褚茲九在小女兒身前蹲了下來,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盈盈在想什麼呢?這些天不好好吃飯,都瘦了呢!”

盈若拍了拍旁邊的椅子,“滿月臉變成月牙了嗎?”

褚茲九在椅子上落座,咧嘴笑,“月有陰晴圓缺,那都是月亮的事情,人其實沒必要為它傷懷的。”

“是的啊!”盈若歪著小腦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月亮高高在上,豈是人能夠觸控的?有那個閒心,還不如關心一下中午吃什麼呢!對了,爹爹今天怎麼不在衙門裡當差?”

褚茲九道:“今日衙門裡無事!盈盈中午想吃什麼?”

盈若道:“說到吃,正好問一下爹爹,玉蘭縣家家戶戶都吃棉籽油,還是就咱家吃?”

“都是吃的棉籽油啊!別說玉蘭縣了,就是京城,也大都吃著棉籽油啊!極少數富貴人家吃的豆油。就是棉籽油,也不是誰家都能吃的起的。還有豬大油,用肥肉炸出來的。怎麼了?盈盈怎麼突然間關心起糧油來了?”

盈若皺了小眉頭,“花生那麼香那麼好吃,就沒想到用花生榨油嗎?”

褚茲九怔了怔,旋即笑了,“盈盈真敢想!花生可是稀罕物,玉蘭縣種植的並不多。偶有種的,也多半是當零嘴來吃的。”

盈若道:“爹爹,要不咱們家建個油坊吧!咱們把花生油榨出來,肯定能掙很多銀子。”

褚茲九的手再次摸了摸盈若的光頭,“掙銀子是大人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只管好好吃飯好好長大就好。”

盈若嘟了小嘴,“可我不想看孃親那麼辛苦啊!做針線是會傷眼睛的,尤其是晚上,小油燈的光那麼暗淡……”

褚茲九嘆了口氣,“咱家盈盈不愧是貼心的小棉襖呢!都知道心疼孃親了!是爹爹無能,不能給你孃親和你們幾個更好的生活。”

盈若也跟著煞有介事的嘆氣,“爹爹想多了,我只是想吃花生油而已。莫不是爹爹真覺得自己無能的連個油坊都給不了嗎?”

褚茲九一噎。

“花生油可行!”褚巧若虛弱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坐著的父女倆齊齊的看去,褚巧若披散著頭髮,倚在西廂的門框上,她本就生的白皙,這會兒更是蒼白的嚇人。

“你怎麼起來了?”褚茲九起身,“入秋了,天涼,好歹披件衣服。”

褚巧若眼圈泛紅,眼中湧起水霧,“女兒不孝,害爹爹擔心了。”

盈若抱著褚茲九的手臂,抿著唇,眼睛眯起。

褚巧若這番姿態,是真的改性了?還是故意裝出來的?

褚茲九也是處於手足無措中。

褚巧若踏出門檻,往前走了兩步,雙膝一彎,撲通跪地,“請爹爹放心!巧若從此定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褚茲九連忙拉著盈若奔過去,“盈盈,趕緊把你姐姐扶起來。有話好好說話,哪能說跪就跪。”

“光說不做假把式!”謝氏出現在主屋的門口,“能不能洗心革面,看你日後的表現。不是你隨便跪跪,就能取信人心的。”

盈若伸手去攙扶褚巧若,卻反而被褚巧若一把給抱住了。一個許多天都沒好好吃飯的人,居然還有股子力氣。盈若想掙脫,愣是沒能動彈。

“盈若,對不起!對不起!姐姐對不起你!姐姐不該推倒你,害你傷了頭。是姐姐害了你啊!嗚嗚……謝天謝地,你還活著……姐姐會補償你的!姐姐會用一輩子的時間補償你的……”

小哭變成大哭,然後是放聲痛哭。

把正在東廂溫書的褚成若也給招引了出來。

“她這是做什麼?”謝氏衝了過去,試圖把盈若解救出來,卻被褚茲九給拉住了。

“讓她哭一場吧!哭出來,心裡敞亮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謝氏咬牙,心裡一陣煩躁,“我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個……難怪人家都說兒女是來討債的。我肯定是上輩子欠了她!”

褚茲九悄悄的捏了捏她的手,“哪裡你說的那麼嚴重!孩子都是好的!縱使有不如意的地方,也只能是咱們教導不夠。”

盈若也扭頭看謝氏,“孃親放心!我是來報恩的!只要孃親可勁兒疼我,我就會可勁兒的回報孃親。”

“噗嗤——”謝氏的臉上繃不住,笑了出來,煩躁也跟著一掃而光。

盈若小大人似的嘆口氣,抬起小手給褚巧若擦眼淚,“姐姐別哭了!說是要補償我,可你拼命流眼淚,莫不是想要眼淚補償?你自己舔舔嚐嚐,又鹹又澀的,誰稀罕這種滋味啊!反正我是不喜歡。我喜歡油坊,不如姐姐補償我一家油坊鋪子吧!”

“好!”褚巧若的哭聲戛然而止,餘下不受控制的抽噎。“我給你掙一家油坊出來。”

謝氏趕緊上前把兩人扒拉開,對著褚巧若道:“你趕緊回屋去!言必信,行必果,你最好能說到做到。”

褚巧若抹一把臉,一臉決然的道:“我必然做到!”

盈若跟謝氏一樣,是持懷疑態度的,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褚巧若當日被擄時可是一副恨不能跟這個小家劃清界限的架勢,怎麼被摔暈了一次,就突然想通了?

想到自己的境遇,盈若突然又毛骨悚然了起來,褚巧若該不會也被穿了吧?

為此,盈若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思緊盯了褚巧若幾天,發現她和她沒有老鄉的可能。最有力的證據,就是褚巧若的刺繡工藝絕對是直逼謝氏的。

而現代的人,能將繡花針舞動的眼花繚亂的,不是沒有,卻是鳳毛麟角。

褚巧若從前是什麼樣子,盈若不知道,但就這些天的表現來看,卻是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了。哪怕是謝氏的目光再挑剔,都沒有再說出厭棄的話來。

十三歲本是剛剛懂得愛美的年紀,褚巧若對自己臉上的擦傷,卻並沒有過多的關注。她只是以最快的速度養好了身體,然後便開始了日以繼夜的繡起花來。

這樣的改變非但沒讓謝氏心裡踏實,反而愈加的惴惴,夜裡悄悄的問褚茲九:“她這不會是憋著什麼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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