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萬秀仁從櫃檯後面出來,拉扯了萬正茂一下,“她還是個孩子!能懂什麼?別嚇著她!”

萬正茂一甩手,“你別被她的外表騙了,她心眼多著呢!”

盈若就被氣笑了,“我心眼多,礙著你什麼事了?”

“這話說得好!”清脆如百靈鳥歌唱的聲音響在鋪子外面。

萬正茂飛快的轉身,剛想發作,到了嘴邊的話就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盈若趁機從他的身旁鑽了出去。

店鋪門口,站著一亭亭玉立的少女,著一身杏黃色的杭綢衣裙,也正笑意盈盈的看過來。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跟她年歲差不多的胖丫頭。她們的身後則是一輛紅木馬車。

盈若回之一笑,第一感覺,這少女非富即貴啊!

“高……高小姐!”萬正茂拱手行禮,一張臉上更是有著不正常的潮紅。剛剛還凶神惡煞的惡霸,瞬間已經化身為了翩翩知禮少年。

盈若便猜到這人是誰了,能讓眼睛長在頭頂的萬正茂卑躬屈膝的,又是姓高的,九成九應該就是縣令家的千金小姐了。

玉蘭縣令高金元,娶妻崔氏,育有一子一女。嫡長子高華棠,今年一十六歲,乃是陵山書院響噹噹的人物。

陵山書院是安太傅為了惠及家鄉的父老鄉親所建,每年都會派自己的得意門生來講課。

而陵山書院所收的學子,也並非只侷限於玉蘭縣。凡是想入陵山書院的學子都是要經過非常嚴格的考試的。就是剛剛提到的育英和育才兩大學堂,每年也是隻有少數能夠考入。

至於縣令家的千金就是眼前這位了,閨名喚做華錦的,今年十一歲。看著,倒不像是那種傲氣沖天難相處的。

說起來,縣令也是一方霸主了,作為嫡親的女兒應該藐視一切才對。高華錦卻偏偏沒有架子的上來拉住了盈若的手,“你就是盈若妹妹吧!常聽褚叔叔提及你。”

盈若將手中的麥芽糖遞了過去,“高姐姐吃糖!”

高華錦竟真的將手伸進了紙袋,捏了一粒出來,放到了嘴裡,“他們家的麥芽糖我也經常買的。”

盈若就笑的眉眼彎彎,“原來姐姐也來買麥芽糖的啊!”

高華錦道:“改日我下帖子,盈若妹妹來我家玩可好?”

盈若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方才道:“能否等我的頭髮長起來以後?我這樣子出入姐姐家,指不定別人會以為你們是請了和尚做法事呢!”

高華錦一怔,她身後的馬車裡就傳來了一聲“噗嗤”。

盈若好奇的看過去。

高華錦立馬以帕子捂嘴,咯咯笑了起來,“妹妹真是個妙人呢!”

盈若再看一眼馬車,“高姐姐,這位萬少爺很是關心昨日那幫柺子呢!我爹爹說那幫壞蛋都被判了秋後處斬呢!現在已經是中秋了,是不是他們的死期到了?”

高華錦就看了萬正茂一眼。

萬正茂道:“高大人辦事一貫的雷厲風行。”

高華錦道:“今兒一早,告示已經貼滿京城了。相信,足以震懾人心了。”

“多謝高姐姐告知!”盈若微微笑,“我家孃親還等著花椒呢!高姐姐再見!”

“盈若妹妹慢走!”高華錦軟語細聲的囑咐。

盈若跑過五米寬的街道,方才取了一粒糖扔到嘴裡,然後猛的回頭,就看到那輛紅木馬車裡,掀起的窗簾快捷的放下,她只來得及看清一張面如冠玉的臉。

盈若就有著小小奸計得逞的喜悅,呵呵笑兩聲,咂巴著糖跑跳著往回走。剛到榆樹衚衕口,就看到了褚成若和孫康。

“哥哥,你們怎麼出來了?”

褚成若道:“二表哥嫌家裡悶,要出來走走。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沒遇到麻煩吧?”

盈若忙捏了一粒麥芽糖塞到他嘴裡,“哥哥肯定是怕我被拐子拐走吧?放心啦!懲治柺子的告示都張貼出來了,玉蘭縣這個地方,柺子一時半會兒是不敢出來了。”

“妹妹怎麼知道城裡貼了告示的?”褚成若問。

盈若道:“剛剛碰見縣令大人家的高姐姐了,她告訴我的!”

“她跟你說話了?”褚成若一臉的詫異。

盈若點點頭,“是她主動跟我打的招呼!”可不是她攀附權貴的。

“小表妹昨日一戰成名,相信就算還有柺子的漏網之魚,也會對小表妹繞著走的。”孫康戲謔的笑道。

盈若反諷回去,道:“還是二表哥最瞭解柺子的心理啊!一般人還真是把握不準呢!”

孫康哈哈大笑,“哎呦喂!小表妹居然變的伶牙俐齒了呢!”

盈若道:“二表哥來者是客,還是請家裡坐吧!我家房子自是跟孫家的沒法比的,但畢竟是二表哥母舅家,還望二表哥不要嫌棄才好。”

這話說的一本正經,直接將孫康臉上那漫不經心的笑容擊碎了。

盈若扯著褚成若的衣袖,“哥哥,咱們回家!”

表哥於她來說,就算有血緣關係,也是沒有多少感情,更何況還是個以逗弄她為樂的表哥,那就更加不需要討好和客氣了。

褚荷香一家吃過午飯就都走了,盈若吐了口氣。她是真的不喜孫康那自以為是的眼光。也不知道他那算不算中二病。但並非所有男孩子到了這個年齡就令人討厭的,就好比李光裕,多踏實的人啊!

褚家沒有等來安家那邊的回帖,等來的卻是安之恆和李光裕已經回京的訊息。

盈若的情緒頓時一落千丈,明知道有些人只能是生命中的過客,卻還是忍不住的黯然。

她掉落的那兩顆門牙只怕再也找不回來了。

盈若坐在小椅子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旁邊還窩著一隻烏龜。

褚茲九進了院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讓人忍俊不禁的畫面。小女兒這些天提不起精神,連帶著他們夫妻倆的心就提了起來。畢竟前次是摔傷了腦子,生怕還留下了什麼後遺症。較比著,大女兒要死不活的樣子,反而就不怎麼掛心了。她那麼躺著,至少不再任性妄為了,倒是讓人省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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