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沈四爺沈樹鳴,這麼多年一直都在外飄著,想來也是為了不想參與府裡的爵位之爭吧!他若有意,沐國公的爵位自然還落不到侄子沈久安的頭上。
說起來,沈樹鳴比之沈久安也是大不了幾歲的,兩人俱是被大長公主一手養大的。
沈久安在大長公主的安排下,娶妻永昕郡主,乃是宜親王的嫡親女兒,也就是眼前這位沐國公夫人。
盈若雙手交叉於前行禮,“盈若見過郡主!”
永昕郡主一把將人攙扶起來,“無須多禮!跟我,你還客氣什麼?都是一家人!小爽,快來見過你盈若妹妹。”
從她身後走出一窈窕少女,容貌秀美,氣質嫻靜,行走間處處彰顯著端莊大氣。
盈若看她跟永昕郡主相思的容貌,便知這位應該就是沐國公府的嫡長女沈爽了,年長她一歲。隨即福身行禮,喊聲:“爽姐姐!”
想想自己喊沈樹鳴為伯伯,到了這裡又喊他的侄孫女做姐姐,這輩分也是亂了套了。
沈爽還禮,笑著道:“常聽伯祖母說起盈若妹妹,今日一見,果然是個玉人兒。”
盈若笑道:“爽姐姐這就說錯了,姑婆那裡總是喊我皮猴兒的。”
沈爽抿唇笑,笑的異常的含蓄。
盈若忙招呼道:“今兒個太陽挺大的,夫人和爽姐姐趕緊裡面請吧!”
那邊的吳氏冷哼了一聲,“果然是狗眼看人低!小門小戶裡出身的,就是粗鄙不知禮。”
永昕郡主淡淡的掃過去一眼,“鎮北將軍府吳家也算是高門大戶了,教匯出來的女兒,不還是不知禮數?”
她不但有郡主的封號,更是一品的國公夫人,別說吳氏的世子夫人誥封已經被敕奪,就是沒有,一個侯府的世子夫人那也是見了她得行大禮的。
吳氏口口聲聲挑剔別人的禮數,自己的禮數又好到哪裡去了?
所以,永昕郡主這話無疑是一記重重的耳光扇在了吳氏的臉上。
吳氏的臉上都能開染坊了,僵硬的想要矮下身子。
永昕郡主冷哼了一聲,“既是主家不歡迎,崔夫人別在這裡討嫌了。”
這雖然比盈若那簡單粗暴的驅趕要含蓄的多,卻是更下吳氏的面子。
永昕郡主那可是代表著京城貴婦的上層言論,她這樣子給定了性,吳氏只怕要在貴婦圈裡抬不起頭來了。
換做別人,早就兩眼一番,厥過去了。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都能脫身了,總好過在這裡繼續丟人現眼。
吳氏卻偏偏是個硬頭的,依然高昂著頭站在那兒,“她一個小孩子家胡鬧,如何能做得大人的主?褚盈若,識相的就讓你家大人出來。否則,就別怪我於眾目睽睽之下爆出十九年前的醜事了。”
盈若眼睛眯了眯,周身一片清冷,“我家爹孃清清白白,別說回溯到十九年前,就是往上數三十年,在他們幼時,憑著純良的秉性,都做不出什麼醜事來。所謂的真金不怕火煉,說的就是我爹孃這樣子的。只是,崔夫人真的打算破罐子破摔嗎?你可以把你家夫君當臭狗屎埋汰,就不顧自己的一雙兒女了嗎?所謂的見不得光這種事,我相信在你們文安伯府比其他地兒更嚴重吧?”
誰身上沒有幾個把柄。
崔行和崔瑤佳見不得光這種病,應該還是文安伯府的秘密。畢竟,這種事一旦宣揚出來,這兄妹倆就別想說門好親事了。
“你知道些什麼?”吳氏雖然還在強行支撐,但聲音已經有那麼點兒打顫了。
盈若微微一笑,“我跟隨大長公主在外遊歷的時候,在最南邊,是見過幾個紅毛藍眼睛的洋人的,他們跟我說起過一種病,叫吸血鬼病。得了這種病的人,非但見不得光,而且不能受傷,否則就會血流不止而死。郡主見多識廣,可曾聽說過這種病?”
永昕郡主的眸子縮了縮,“吸血鬼病?可是要吸人血才能活?”
盈若道:“我聽說蝙蝠是吸血的,而且也是見不得光。所以,感覺上應該跟吸血蝙蝠差不多。”
人群中頓時一片譁然。
“無稽之談!胡說八道!一派胡言!”吳氏大聲道,生怕聲音低了,壓不住什麼似的,“這褚家看人下菜碟,粗俗無禮,危言聳聽,這樣的人家,不進去也罷。咱們走!”
盈若勾唇,剛想著對永昕郡主和沈爽做出個請的動作,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來。
“褚家看人下菜碟?那老身倒是要看看,今兒這盤菜,老身是吃得還是吃不得。”
循聲看去,就將一白髮蒼蒼的老婦人從轎子裡被攙扶了出來,穿著靛青色萬字不到頭的褙子,頭上戴著髮箍,拄著一根銀色柺杖。想要挺胸抬頭,無奈背馱著,怎麼也抬不起來。
“原來是夏老夫人!”永昕郡主微微一笑。
盈若眼皮抖了抖,京城最有名的夏家,就是吏部尚書夏恆英府上了。
想來,這來的就是他的原配妻子崔氏了,也就是當今太后的親妹妹,文安伯府的老姑奶奶。
“郡主!”夏老夫人看向了永昕郡主。
兩人的身份地位在那裡擺著,只是點頭行禮。
永昕郡主看了沈爽一眼。
沈爽就扯了身邊的盈若一把,福身行禮。
盈若在心裡嘆氣,他們家已經儘量低調了,怎麼這大人物們都一個個的不請自來啊!
“姑母!”本打算離去的吳氏這會兒也瞬間滿血復活了,到了夏老夫人的身邊,一副被人欺侮了無限委屈的樣子。
夏老夫人掃了她一眼,就看向了盈若,“你就是褚家的那個丫頭?”
盈若抬頭,不卑不亢的笑笑,“盈若見過夏老夫人。在從密州來京城的路上,路過濟州的時候是見過知府夫人的,她還說對老夫人甚為想念呢,更是對老夫人的風華讚不絕口。沒想到今兒就遇上了,夏老夫人這是路過?”
無論這夏老夫人的身份地位多麼高,此番前來,都是沒有請帖的。不請自來,本就是失了禮數。主家若是歡迎,那是主家脾氣好,也是主家不嫌惡。但主家要是不歡迎,卻還非要舔著臉登門,那就是自討沒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