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歐陽子煙來到寧王府門前,遞上拜帖。沒過多久,僕從就將她請了進去。

只是,她首先見到的並不是寧王本人,而是他那沒怎麼露過面的寧王妃——周婉婷。

這寧王妃的父親周堅曾經是朱雀國的禮部侍郎,還是妥妥的朱雀皇一派。當初朱雀皇給寧王賜婚,未必不是打著監視他的主意。

不過,先前瞭解情況的時候,歐陽子煙並沒有看到有關寧王和寧王妃不和,或者其他的負面訊息,不知道是寧王隱藏得太好,還是另有隱情。

而且在周婉婷嫁給寧王之後,周堅的職位並沒有明顯的變動,這或許從側面表明,周婉婷並沒有背叛寧王?

不過這些都只是猜測,在親自確定過之前,任何猜想都只是猜想而已。好在來之前歐陽子煙已經模擬過這種情況,現下既然是寧王妃接待,她自然也有一套應對措施。

“見過寧王妃。”

受了歐陽子煙一禮,周婉婷微微頷首,伸手虛扶了一把歐陽子煙,身邊的丫鬟立馬跟上。

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落落大方,看不出多少熱絡,也挑不出錯處。

見狀,歐陽子煙心中對寧王妃的重視度又添兩分,反覆揣摩著接下來要說的話。

二人落座之後,立馬有丫鬟上茶,周婉婷先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自己先端起茶喝了一口。

見歐陽子煙放下茶杯後,她才開口說道:“公主今日上門,有失遠迎,眼下王爺養傷不便,只能由我代為接待,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公主見諒。”

“寧王妃客氣了。原是我考慮不周,貿然拜訪。只是先前寧王於我有恩,聽聞寧王傷重,心中急切,一時失了禮數,還望海涵。”

說著,歐陽子煙還拿出了一個儲物袋。

“這些是我在外遊歷時得到的一些丹藥和藥材,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寧王妃微微頷首,身邊的丫鬟上前接過儲物袋,直接出了門。

“勞公主費心。王爺這次傷在了要害,回都之後傷口又有反覆。幸得朱雀皇體恤,免去了冗務,讓王爺安心養傷。王爺信任我,眼下府中的事務都是我在管。只是我們也剛剛回京,京中產業雖不多,但也需要時間交接。雖說不上是力有未逮,但也是應接不暇。”

見歐陽子煙沒什麼反應,寧王妃又說道:“看我,才第一次見面就跟你說這些,實屬不該。”她直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儀態,又朝門外喚道:“秋雁,你去王爺那邊問一下,看看方不方便見客。”

“是。”門外的丫鬟應了一聲,接著便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而後寧王妃又上前,捉住歐陽子煙的手,拍了拍。

“仔細算起來,我也算是你的長輩。這第一次見面,我也沒準備什麼。這鐲子是當初我出嫁時的陪嫁,左右也是件法器。我知你四處遊歷,見多識廣,還請不要嫌棄。”

這邊說話的功夫,方才差遣的丫鬟已經回來了。

“回王妃,王爺如今正醒著,瞧著精神也不錯。王爺說,既然公主特意上門,於情於理他都是要見一面的。”

“知道了。”說著,寧王妃把鐲子套在了歐陽子煙手上,然後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跟秋雁去吧,我這邊還有些雜事要處理,就不去打擾你們叔侄了。”

拜別寧王妃,歐陽子煙跟在秋雁的身後,走大道又穿小道,才來到寧王養傷的院子。

雖然看不出其中的玄機,但是處在這院子中就能感覺到不同,這裡的靈氣濃度明顯高於別處,可是進來之前她卻完全沒有察覺。

這處院子,寧王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單憑這一點,這寧王府就不簡單。

“稟王爺,公主到了。”

“知道了。”

聞言,秋雁低頭退下,隨後房間裡傳來輪子轉動的聲音。

當歐陽子煙的目光觸及出現的身影,她的瞳孔狠狠收縮——記憶中那個高大的身影,如今被塞進一個小小的輪椅中。儘管眼前的男子乾淨整潔,精神也並不頹靡,可這幅景象還是給歐陽子煙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我傷在腰部,軍醫說不宜久站,所以婉婷就給我整了這個玩意兒。公主可是被嚇到了?”見歐陽子煙遲遲不出聲,寧王先出言調侃道。

“啊……是我失態了。”歐陽子煙回神,“先前聽聞寧……皇叔重傷,心中掛念,如今親眼所見,倒是也能安心幾分。只是上門倉促,還望皇叔見諒。”

“你這丫頭,先前還牙尖嘴利,如今這般,倒是叫我不習慣。”

聽著寧王的打趣,歐陽子煙倒是沒有半點的不自在。雖說先前的一幕對她衝擊很大,既然寧王說並無大礙,甚至還有心思打趣她,想來是問題不大。

何況他率先提起先前事,倒是叫她想起此行的目的。就在她斟酌該如何開口時,寧王再一次搶過了話頭。

“這鐲子,婉婷竟也捨得,看來她很喜歡你。”

“王妃她很關心皇叔,對府上的事務也很上心。如今看皇叔與王妃如此親暱,感情甚篤,看來父皇他還是成了樁好婚事。”

“自然,皇兄將婉婷指婚於我,自然是天賜良緣。”寧王並沒指出歐陽子煙言語中的戲謔,只是稍稍低頭,眉眼隱入昏暗的陰影中,只露出下半邊臉的輪廓,臉上的神情也看不分明。

“眼下我已是個閒散王爺,也無心都城的漩渦與紛爭。”說完,寧王抬頭,深深看了一眼歐陽子煙,“我為朱雀國鎮守邊疆數十年,夙興夜寐,不敢鬆懈,修煉一途,難免懈怠。如今皇兄體恤,我也無心朝野,之後打算同婉婷四處遊歷,開拓眼界,或於修煉有益。眼下這事就足夠我籌謀,實在是顧不上其他。”

寧王這話十分直白,細想又有幾分耐人尋味。想來這都城的風雲湧動他也不是全然不知,只是不知是單純的嗅覺敏銳,還是眼線眾多,或者二者皆有。

“皇兄為朱雀國的安寧征戰多年,勞苦功高,這點要求,想必父皇還是會答應的。”歐陽子煙道,“不知皇叔打算何時動身?可有去處?”

聞言,寧王又看向歐陽子煙,而後者只是平靜地與他目光相接,不卑不亢。看了半天,寧王也沒從她的視線中看出一絲目的與試探,就彷彿真的只是隨口一問。

隨後,他笑道:“除去出征,我與婉婷都不曾遠行,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好的去處,子煙可是有什麼推薦?”

寧王這一句兩句都不離寧王妃,看來這王妃確實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與誰才是真正的榮損一體,歐陽子煙心想,同時嘴上也說道:“聽聞前段時間神獸接連出世,玄武國、朱雀國、青龍國皆有,是我的話,或許會去白虎國碰碰運氣。”見寧王投來的目光帶有幾分懷疑,歐陽子煙繼續道,“皇叔莫要笑我年少輕狂,論實力,論地位,這神獸,我如何就不能去拼上一拼?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這白虎恐怕是與我無緣了。”

故意提到白虎國,歐陽子煙也是有私心的。眼下易晗和她師父都在那,日後她也打算讓母妃去那,這樣一來,白虎國是她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什麼是更重要的事,寧王並沒有問,但心中也能猜到一二。他雖是閒散王爺,但從軍從政這麼多年,明波暗流也逃不過他的眼睛。自他回都,這座城裡的暗流就沒停過。他也知道,此番歐陽子煙拜訪,探病只是個由頭,更多的怕不是來探他的口風。

不過他先前所言句句屬實,朱雀皇這次確實令他寒透了心。雖說君臣不過一紙契約,可朱雀皇敢對他出手,未嘗不是獲得了更大的助力。先前他入宮述職,才發覺朱雀皇實力大漲,真正對上,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獲勝。

如今他的名望遭朱雀皇忌憚,不如就藉著這個由頭主動請離,只要他離開朱雀國,他在朱雀皇眼裡也就不再構成威脅。

於他而言,這都城並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眼下他這個侄女似乎是真的想搞事,如此一來,趁風波未起,早日離開,方為上策。

“所以你是怎麼說服寧王離都的?你還有這種談判的天賦?”全風徹是真的好奇,畢竟無論是從情報裡,還是根據他的實際接觸,歐陽子煙的形象從來都不是能言善道、善於談判,更多的還是人狠話不多。

“寧王他原本就有外出遊歷的計劃,我不過是隱晦地告訴他,再不離開恐會生變,眼下是最好的時機。”寧王順利離開,歐陽子煙也鬆了口氣。雖然這讓他們的計劃不得不推遲,但是這十幾天的時間也讓她留了個後手。

“不過,寧王離都和你母妃‘出事’,這兩件事一前一後發生,朱雀皇真的不會懷疑嗎?”在全風徹收集到的情報中,炎妃和寧王之前的關係也不是什麼秘密。雖然這早就是陳年往事,但是以朱雀皇的脾性,還真不好說。

“無妨,我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計劃就需要一些變動。”接著,歐陽子煙便同全風徹和馮良說了自己最新的打算。

“你真的想好了?”馮良心中又驚又嘆,自打和歐陽子煙正式成為盟友,他的認知一直在被重新整理,不過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壞事,畢竟要成大事,他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針對最新的變動,三人再次商議計劃,終於敲定了最後的計劃。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夜空中的寒星

空白暱稱

他的三十五歲

希釉

今世為仙

悲傷小地瓜

以靈之力

圖南有點懶

穿成乙遊反派,魔女她一心搞事業

山雨寒

柯南里的不柯學偵探

霞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