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有理，因果輪迴，欲知其事，必有所償。”
那聲音聽起來頗有幾分玄秘，隱約有種神棍的感覺。可是易羽晗連神都已經見過了，她竟覺得也不是不可信。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她還是決定多打探一番。
“天地造物，不過此間一蜉蝣而已。”
“既如此，前輩應當不認識我才是，又為何要幫我？”
“我出條件，你付代價，各取所需罷了。”
“那不知道前輩要什麼條件？”
“日後，我要你的一半元神。”
易羽晗沉默了，她覺得，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訊息，這個代價實在是有些太高了。並不是她捨不得，而是她覺得，正經的東西應當不會開出這麼邪門的條件。
一半元神，她怎麼給，或者他怎麼取？若是他真能取走她的元神，那又有什麼用呢？而且這個日後又是何時？若是她復仇的時候丟了性命，那他豈不是虧了？
越想，易羽晗越是覺得不靠譜。也是她報仇心切，才會病急亂投醫。也就是這樣，她才會著了道，被弄到這個地方吧。
在她猶豫的時候，那邊似乎是等得有些著急。
“年輕人，復仇哪有那麼容易。而且我也不怕告訴你，單憑你自己的力量，是永遠都找不出那真相的。難道這血海深仇你就要放任不管，一輩子活在悔恨中嗎？”
如果說剛才易羽晗心中還有所遲疑，現在她卻是十分確定，這東西就是不靠譜。用如此拙劣的激將法激她，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我這點事就不勞您費心了。”易羽晗直接拒絕，並在心裡思考要怎樣離開這個地方。
“哦？”那聲音的主人顯然是沒想到易羽晗拒絕得如此乾脆，頗有些難以置信。
“你就這麼拒絕了我，就不怕我對你出手？”
聞言，易羽晗心中直接翻起了白眼。她當真覺得自己方才一定是被迷了心竅，不然怎麼會相信這個鬼東西。
“若是你真能拿走我的元神，那你儘管來取好了。”
“那不成，你現在的元神哪有以後的值錢。”那聲音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道，只是話一出口他就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立馬沒了動靜。
不過易羽晗卻是一字不漏地都聽了進去，並且這些話成功地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哦？難不成你還能看到以後的事？”
那邊沒吭聲，像是有了防備一般。易羽晗也不追問，只是徑自逛了起來，想要找到出去的方法。
就這樣僵持了一段時間，易羽晗還是沒能找到出去的方法，於是又把主意打到了那聲音的頭上。
她狀似不經意又頗為無奈地說道：“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居然連出口都沒有，真邪門。”
這次那聲音沒讓她失望，幾乎是立刻就回答道：“就憑現在的你，恐怕八輩子都走不出這裡。”
“就憑你？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易羽晗十分不屑，語氣裡都是藏不住的輕蔑。
“嘿，你還別不服，不服我們就打個賭，要是你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日後你就得把你的元神給我。怎麼樣，敢不敢賭？”
“賭不賭又有什麼意義？若是我出不去，我現在的元神和日後的元神又有什麼區別？若是我出去了，日後我必不會再見你，只要我不認賬，這賭約照樣沒意義。”易羽晗表現得十分淡定，心裡卻在默默分析她得到的訊息。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那聲音終於繃不住了，“修煉之人最應當看中的便是約定，你這般出爾反爾，日後必定會滋生心魔，遭到反噬的！”
“你也說了，我是有仇要報的人，像我這樣的人，只要能報仇那必是不擇手段，這一路必定是要沾染鮮血，手握人命的，滋生心魔什麼的，根本就不值一提。”易羽晗說得十分輕描淡寫，彷彿她手上已經沾滿鮮血，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一樣。
“那不可能，你可唬不到我。”那聲音十分篤定，彷彿看穿了一切一般。
“你又不瞭解我，怎麼就能如此篤定？”易羽晗越來越好奇，這東西的態度實在是奇怪，就連她自己都不確定的事，他竟能說得這般肯定，要說其中沒有貓膩她是一點都不信的。
“哼哼，我就是知道。”那聲音變得十分得意，給易羽晗的感覺就是，若是那東西有尾巴那指定是要翹到天上去了。
“怎麼樣，你考慮清楚沒，跟我做交易你指定不虧，我不僅送你出去，還能告訴你是誰滅你滿門，而且我只要你一半的元神。這麼划算的買賣，要我是你我早就答應了。”
划算個鬼哦，易羽晗心想。她大概已經摸清了這東西的脾性，就是個奸商，還是個腦子不太聰明的，要是她真的信了那才是蠢到家了。
不過她現在倒是有些信了，這東西大概真的知道些什麼，或者是有某種神奇的能力，能知曉過去，或許還能看到些未來，不然他怎麼就會那麼堅持要她日後的元神？
雖然這種能力聽起來十分可疑，但卻是她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情況。或許他真的知道當年的情況，但易羽晗卻不能如他所願，用一半元神去換。
“罷了，”說著，易羽晗竟坐在了原地，頗有種破罐破摔的意味，“大不了我陪你在這耗著就是了。”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彷彿老僧入定，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理會這世間的紛紛擾擾。
雙方繼續僵持，那東西不相信易羽晗真能說放就放，而易羽晗卻是真能沉住氣，整個人坐在那裡紋絲不動，就連呼吸都不曾亂過一分。
越靜易羽晗心裡越像明鏡似的，這是她在冰殿的時候就練出來的，心急辦不了大事，且修煉者的壽命夠長，足夠她報仇，她沒必要非得去爭那一朝一夕。
兩相對比，最終還是那頭先沉不住氣。
“喂，我說，你不會真就打算在這裡不出去了吧？”
易羽晗沒反應，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好了好了，我妥協了，只收你四分之一元神，不能再少了。”那聲音聽起來十分心痛，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而易羽晗還是一動不動。
“喂，你不要不識好歹啊，我已經讓了一半了，虧了很多了啊！”那聲音變成了控訴，還摻雜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憤怒。
易羽晗仍舊不為所動。
“你到底要我怎樣啊！你不會是想白嫖吧？我跟你說做人不能這樣黑心啊，會遭雷劈的！”那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易羽晗心知不能太過分，終於睜開了眼。
“白嫖倒不至於，畢竟我的良心也是會痛的。來，我們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