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大清早的,褚大人想要多走走,有助強身,我們有什麼好見諒的?”那驛館離都督府可算不得近,他愛走,誰還能攔著他不成?

明漪的牙尖嘴利褚晏澤已是習慣了,可想起她見到他之前那副笑容滿面,鮮煥明豔的模樣,他心口莫名有些氣悶。

“既是褚大人已經來了,時辰也差不多了,咱們便一道去吧!”薛凜接話道,一雙眼目沉沉落在褚晏澤面上,嘴角輕輕勾著,笑意卻半點兒不及眼底,有些事情,他看得分明,但只怕是當局者迷,可他不會告訴明漪,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褚晏澤永遠不明白自己的心。

褚晏澤只覺得薛凜的目光恍若利劍一般,只是待他看過去時,卻只看見薛凜一雙淡漠的眼睛,與之前一般無二,將疑慮隱在眸中,他低低笑應道,“如此甚好,那便走吧!”他比了個請的手勢。

薛凜點了下頭,伸手過去,握住了明漪的手,這一回,沒有隔著衣袖,而是切切實實與她兩手交握。

明漪愣了愣,目光從他們交握的雙手挪到他看過來的眼睛上,怔忪無言。

薛凜卻在見她面色如常時,嘴角輕輕勾起,眼神與語氣都是難得的柔和,“走吧!”說罷,帶繭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明漪渾身一顫,下意識地要將手抽回,他卻不允,反倒將手緊了緊。明漪瞪他一眼,他的手掌乾燥有力,與她畏懼的黏膩不同,竟是再沒有讓她生出半分從前的噁心不適來,反倒是她的臉不由發熱。

薛凜眼角眉梢都透著難言的欣悅,緊了她的手,牽著她轉過了身。兩人一時旁若無人,像是旁邊沒有褚晏澤這個人般,沒有往他多看一眼。

誰知,兩人剛剛步下臺階,便聽得急促馬蹄聲由遠及近,薛泰縱馬疾馳而來,臉上滿是急色,跳下馬背便直直朝薛凜奔來,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兩句,明漪離得近,隱約聽到什麼“小股騎兵”、“北狄人”之類的,明漪沒有覺得多少意外,心頭反而升起一種塵埃落定之感,果然來了!

下一瞬薛凜皺眉往她看了過來,她不等他開口,已是笑意盈盈衝著他道,“沒關係的,軍務要緊,你只管去,至於進香祈福,這不是還有褚大人代勞嗎?朝廷的巡邊使,想必北關百姓們都更好奇,想看他呢!”

薛凜沒有說什麼,只是深看了她一眼,交換了一個彼此明瞭的眼神,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兩下,又是緊緊一握,下一刻便是鬆開了手,抽身而退。

松風已是極有眼色地將他的黑馬牽了來,他接過韁繩,縱身上了馬背。

“你小心些,莫要受傷了。”見他馬韁輕振,疾馳而去,明漪沒有忍住衝著他的背影喊道,馬蹄聲聲,塵煙輕揚,他沒有回頭,也不知到底聽見了沒有。

明漪目送著那陣塵煙消散在長街盡頭,什麼都瞧不見了,才有些悵然若失地收回視線。

“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賢內助。更沒想到,你居然與薛大都督還有些伉儷情深的樣子。”

耳邊傳來一襲清冷中帶著兩分陰陽怪氣的話,明漪轉頭輕哼一聲,笑道,“褚大人若是什麼都能想到,豈不成菩薩了?不對,褚大人今生想必成不了菩薩,畢竟,菩薩都是要戒貪嗔痴慢疑,放下五欲六塵,不可造殺業的,對吧?”她笑盈盈看著褚晏澤,眼底卻沒有半點兒笑意。

褚晏澤望著她那雙清澈如溪的眼睛,心底一時還真泛起了一絲殺欲,明明是一個俏媚可愛的姑娘,為何張嘴卻讓人生出想要扭斷她脖頸的衝動?

明漪半點兒沒有察覺到褚晏澤眯眼看她時,已經在盤算要扭斷她可愛的脖子,仍是笑眯眯的揹著手邁開了步子,“走吧,褚大人,一會兒晚了可要錯過精彩的好戲了。”

褚晏澤眉眼驚跳了一下,總覺得她這話裡有話,只是凝目看去時,卻只看到她的背影,端持優雅,又是那副望京貴女中千篇一律的模樣。

走出都督府的那條大街,熱鬧喧囂之聲便是不絕於耳。有胡人齊聲歌唱著祭樂,不知唱了什麼,可街節拍卻是輕快,若非胡笳聲聲透著幾許哀慼,倒是會讓人忘記這是祭祖思親之時。

不一會兒,歌唱聲中摻進了大聲的誦經唸佛聲,似是滿城的善男信女都隨在僧侶身後,與他們齊聲和唱。

香燭嫋嫋中有隱隱的紙焦味瀰漫鼻間,是有人在焚燒紙錢和寒衣。

待得走到長門大街中央的那處空地時,遠遠已可見一座新搭起的高臺,臺高一丈,臺子中央放著一尊一人高的佛像,佛像周圍全是供奉的鮮花瓜果,煙霧繚繞中,梵唱聲聲,雖然不在佛寺,卻也別有一番莊嚴肅穆。

許宥已在此處,見得一眾護衛簇擁著明漪和褚晏澤一前一後而來,他連忙迎了下來,將兩人往高臺上引,至於兩人的護衛,自然都留在了臺下,只有明漪身邊的微雨和奉玉跟在她身後也上了高臺。

有僧侶捧了香爐來,送到明漪跟前,“還請夫人代表都督府,先進奉清香!”

明漪自是沒有二話,輕輕頷首,屈膝福禮後,雙手平舉胸前,神色虔誠地接過那隻香爐,鄭重捧之,一步步緩緩走向那佛像處。

臺下不少人都看著高臺之上那身姿不知何時,已出落得高挑窈窕的女子,鵝黃色寬袖上襦,下身系一條高腰的絳色石榴裙,髮髻高挽,神色沉靜而肅穆,雙手挑香奉於佛前,行止間竟是說不出的高華與風骨,讓人不由得看住了眼。

“沒想到嬌嬌如今竟出落成了這般。”人群中,一個胡人青年望著臺上女子,目中是灼灼之光,有歡喜,卻有一絲藏不住的忐忑,嬌嬌這般……竟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他道出這一句,半晌未聽身旁之人應聲,他轉過頭去看,卻見身邊人神色怔忪看著臺上之人,不知在想什麼,只那雙眼睛卻是幽深得恍若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他皺了皺眉,輕喚了一聲,“叔毓兄?”

他身邊人目光輕閃著回過頭來,方才他好似在失神,卻也將身邊人的話盡聽了去,還能垂目應道,“確實。倒是與我以為的不太一樣。”那身姿步態,舉手投足,一時間倒是像極了他記憶當中的那個人,可,她們分明不是同一人。

高臺之上,明漪已是進罷香,輪到了褚晏澤。臺下許多百姓都聽說朝廷來了個巡邊使,很是稀奇,畢竟這麼多年,倒是甚少有朝廷官員來安西,尤其還是什麼巡邊使,當中有些之前已是在街上驚鴻一瞥過的,便與身邊人說起這位朝廷來的巡邊使,雖然看著身子骨弱了些,長得倒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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