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寒從卷軸中抬頭，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直看著卷軸，命名上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好，金兄倒是好興致，不過也是，神經緊繃這麼久，還是我們吃火鍋那次最舒心。”
此時竟是物是人非，可實際上明明沒經過多少歲月，為什麼總覺得有種滄海桑田的疲憊感呢？
二人沒去酒樓，在雪龍城買了個宅子，楚清寒難得將白澤和河靈放出來。
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見過他們了，總是匆匆忙忙的趕路，甚至都要忘了他們。
白澤倒是還好，一直都在認認真真吃草成長，河靈倒是頗多怨言，可看見楚清寒一臉人生失意的樣子，就默默不說話了。
眼見著白澤沒什麼眼力見的去扯楚清寒面前的靈草，直接將它拉走，去後院玩了。
“楚兄，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與人言者不過二三，如今楚兄怕是覺得，即便自己已經站在了最高的位置上，還是處處不如意吧？”
金玉搬出兩個酒罈子，擺在他們面前，雪龍城獨有的醉後清雪，香氣凜冽，酒香醉人。
一等一的烈酒。
楚清寒嘆氣，他發現來到西北二十七城之後，對於之前自己的看法和態度都在不停突破。
這裡的人因著少有和仙盟總部交流，是以他們的思維竟是比仙盟那邊還要原始。
只要對他們有利，根本不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而且從來不會站在共贏的角度思考問題，有的只是他們自己的想法。
甚至有些時候比仙盟的處理手段還壞，自己不行，那就找人，去找更厲害的人，沾親帶故，一點點關係都要無限放大的利用。
可仙盟那邊的人呢，倒是更會明哲保身一些，卓玉方出事兒之後，卓家所有人都不吭一聲，像是從未有過這個人一般。
就卓航腦子不好使，還說什麼要復仇之類的，最後還不是被壓下去了？
所以這邊的人才讓楚清寒有一種更真實的、更血淋淋的殘忍感。
“嗯，就算不如意，卻也只能勉強如意了，金兄，修仙界各種各樣的殘忍殘酷，我們這一次算是全見到了。”
楚清寒還有心情開玩笑，就說明他已經好多了。
金玉知他少年心性，心魔劫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楚清寒出來之後，似乎對於生命的思考多了不少。
就像現在這樣，若是之前，便說動手就動手了。
可聽到武極說了他們背後這些事兒的時候，楚清寒終於意識到，每個人背後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不是說動手就能動手的。
之前他們在秘境的時候，仗著自己根本不會被人發現，所以才那樣的張揚。
而且要做的乾淨利落，還要將所有人全都滅口才行，那到現在呢？
他們兩個人如何能將所有人全都滅口？
況且雪龍城的人何其無辜？
為了不讓西出陽關知道，是他們殺了武極的話，就要讓雪龍城的人陪葬？
那他們豈不是和仙盟一樣？
最終楚清寒才發現，以暴制暴在某些時候一點不管用，甚至這種想法就是一種幼稚的想法。
雖然很多時候都可以用，可在這種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之中，另一種辦法才是最好的。
萬離既然已經開始統治仙盟，那就說明他們之間還有溝通的餘地，是以現在的楚清寒當然可以透過萬離的手，將他們的想法融入到修仙界新的規則之中。
“楚兄，既然見到了，應該覺得這些事天天都會發生，我知道楚兄的信念，蕩盡天下不平事，你是有俠者風範的人。”
“甚至還有點中二病，嘴上說著自己不是什麼救世主，只是鹹魚，可實際上呢，你是想成為救世主的。”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楚兄，你做的事兒可不是個真冷心冷肺的人能做出來的。”
金玉將這些話說給楚清寒，就是為了告訴楚清寒，這些事兒他有能力管，但是未必一定要管。
瀚海大陸這麼大，修仙界的人這麼多，就算每個人都有委屈，難道楚清寒真的能事無鉅細的全都管嗎？
小小一個絕剎尚且還要七八個長老平分治理，現在可是整個瀚海大陸啊！
上行下效存在的機率可比陽奉陰違低的多的多。
“是啊，金玉，我知道，天下不平事這麼多，我又如何能清理的完？更何況我本身就是個雙手染血的人，和他們沒什麼區別。”
楚清寒自嘲一笑，自己到底在糾結什麼？
難道心魔劫的時候，那些人真的動搖了自己的道心？
還是自己一直堅定地事情發現他出現了裂痕，所以想要放棄？
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
眼前的火鍋正在沸騰，香氣四散，楚清寒狠狠灌了一大口酒，發現心中鬱結似乎消了不少。
“金兄，若是你，你會怎麼做？有時候我覺得你才是活的最通透的那個人。”
楚清寒在歸冥山上的時候，相當鹹魚，下了山想活著，現在想飛昇成仙，成為所有人眼中的蓋世英雄。
可金玉呢？
他永遠都說，我只想成為瀚海大陸第一富商。
好像這就是他的道心？堅持這麼久從未改變。
“哈哈，我沒有楚兄這樣的俠義之心，只想著每個人身上的因果，自然是要他們自己去承擔。”
“不管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命中註定的事情，輕易更改，只會將因果招惹到自己身上。”
金玉說的神秘，實際上就是四個字——不管閒事。
不管閒事兒，啥事兒沒有。
楚清寒現在的心態他是能理解的，一朝問鼎巔峰，所有人對他恭恭敬敬，突然有這樣強橫的實力和地位，是個人都要飄起來。
只是他的飄和別人的不一樣而已，還算比較好的。
楚清寒表面上不顯，實際上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名揚天下，那不管是誰都要給自己一點面子。
他想做到的事情自然不能有任何人來阻攔，可現在就出現了和他預期中相反的情況。
得罪一個人就會有無數人找上門來，就算一個個打過去，也夠他們浪費時間的了。
還會耽誤尋找登仙梯的事。
他們真正要做的不是去管西北二十七城這些雜事，而是專注尋找登仙梯碎片。
這些人最後會有什麼下場，他們會有什麼因果，自然是有他們自己去解決的。
“嗯，金兄說得對，最近我總覺得似乎是自己太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