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喜歡是什麼?那我問你什麼時候走?
這樣的冬天裡,我們無法看到落山的太陽,可能是因為它散發的光沒有如春夏秋三季那般大張旗鼓,所以被忽略了。
我看了看水庫,又看了看周遭熟悉又陌生的環境,杜小姐目光卻始終不曾從我身上離開。
“傻渝,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
“為什麼這麼問?”
杜小姐離開幾年後突然回來,人不僅變得更聰明瞭,洞察力,為人處世都如同一臺被升級到最高階的系統,簡直挑不出一點毛病。
我越加好奇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還有她回來的目的,以及什麼時候走?
從她回來第一天我便隱隱覺得她不會待太久。
書上說男人能接受各方面不如自己的女人,不會因此嫌棄對方,這叫向下包容,女人則完全相反,她們有慕強心理,會嫌棄不如她們的男人,她們只會選擇向上相容。
我現在不過是泯然眾人,杜小姐總不會在我這普通農戶人身邊待太久的。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杜小姐這話我並沒有覺得是狂妄之語,甚至很贊同,不然她如何拿捏我,讓我一次次的淪陷。
“今天做夢的事情,確實是我神經質了,我謝謝你。”
“但以後你千萬不要再為我去堵住那些悠悠眾口了。”
“你是覺得為我做了什麼,但在我看來,你所做的這個是無用功。”
“嘴巴和思想是別人的,你去解釋別人只會有更多談資,我從不去理會別人說的那些言語。”
杜小姐認真聽我講完,然後又問:“嗯,還有嗎?”
她像是篤定我想說的重點不是這個似的,這個女人真的變得不那麼簡單了。
以前喜怒無常,做作全刻在表情和行為上,現在卻深藏不露,像極了從小動物修煉幾千年後的大妖。
她能看透我的心似的,然後用自己的方式將我想說的話問出來。
我們四目相望,誰也沒有迴避,不再像當年。
剛談戀愛的時候,我不敢跟她對視,她不想跟我對視。
我跟她對視的時候,總怕內心最真實想法被她看了去,也覺得自卑。
自己一個窮學生,憑什麼擁有雙眼像清泉一樣清澈的女生?
而她怎麼想的我不知道,可曾經有一次,我看著她的眼睛,她跟我講,不要這麼看著她,感覺很恐怖。
從那之後,我沒有同她怎麼對視過。
杜小姐見我不說話,又補充道:“咱們不要藏著掖著,有什麼說什麼。”
這句話過去還是我對她說的,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將話原原本本還給我。
“你什麼時候走啊?”
“走,現在就回家。”
我笑著搖搖頭:“不是這個,我問的是你什麼時候離開我?”
杜小姐目光躲閃,沒有說話,我像個勝利者,乘勝追擊。
“你總是要走的,對吧。”
“肯定要走。”
“走前能不能解決一個疑惑,提前跟我講,就當給我打預防針了。”
“以前你一言不合離開,現在突然回來,還在我面子上百般照顧,你圖什麼?”
“別跟我講什麼狗屁愛情,這個年紀誰還相信愛情?”
“你相信嗎?反正我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相信。”
杜小姐似乎在醞釀著情緒,過了片刻,她說:“以前年輕,總覺得喜歡是滿足所有條件後的心動。”
“現在覺得不是,現在的喜歡變得純粹了。”
“以前弄丟的東西,撿起來在經營,得到了幸福,就叫喜歡。”
“我知道你是這個世界最愛我的人,除了你,應該再沒有別人。”
“所以我回來,一來彌補過去的錯,二來,我想跟你重新開始,珍惜擁有彼此的每個瞬間。”
我笑了,莫名覺得她的話好笑。
“愛情,狗屁的愛情,就是因為愛,搞出了好多事情!”
“如果沒有這種東西,我們就不會認識,你做你的小杜,我做我的大李,兩人不會有交集,不會有過往。”
“平平淡淡的生活,怪好,而不是有互相折磨的過往。”
杜小姐看著我,問:“你是覺得我們的愛從頭到現在,就是互相折磨?”
我直言不諱:“當然,毫無疑問,以前你一言不合就讓我悲傷難過,你現在突然出現,對我千般好,可我每天都在想著你什麼時候走,我想的是長痛不如短痛。”
“你知道嗎?我好不容易才走出來,不想再淪陷了!”
“回來這一趟你覺得自己表現很好,很懂事,人情世故,各方面都很好,可從你再出現在我的世界,我就覺得你一點不懂事。”
“你還記得那天我釘釘上的內容什麼意思嗎?”
“我不想跟你藕斷絲連,我想斷得一乾二淨,所以到底你還是不懂事兒。”
見我停下,杜小姐便說:“你想複雜了,我這一次回來,真的只是想多陪陪你,把以前虧欠的幸福補回來。”
“以前確實是我不好,我想珍惜眼前。”
“你想?想都別想,你以為咱們生活裡的劇情是你掌握遙控器嗎?想開始就開始,想暫停就暫停。”
“杜小姐,這樣的感情生活我受夠了,請你放過我吧,大發慈悲。”
我邊說邊雙手合在一起,如同拜菩薩那般虔誠,之後起身,藉著僅剩不多的光,看著她補充。
“過幾天你就回去吧,在我的家鄉,你和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理由我都想好了。”
“你就說看我好吃懶做,通不過你的考驗,或者說自己家裡有事,又或者說我爛泥扶不上牆。”
“理由隨便,怎麼貶低我怎麼說,最好讓我母親恨你。”
“不要再立好人人設了,在我看來,你就不是什麼人。”
杜小姐一言不發坐著,仰視著我,我講完,踉踉蹌蹌離開,她獨自坐在水庫,我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她才起身,跟上。
回到家,我躺下不知多久,是嬌嬌叫我起床吃飯的。
母親和叔叔大伯都去別人家裡吃飯了,就我和妹妹,杜小姐在。
飯菜是杜小姐在做的,酒醒差不多了,我看了嬌嬌一眼,質問道:“小嬌,到底你是客人還是她是客人,你怎麼讓她做飯的!”
“嫂子說自己想做嘛,我本來是想自己做的。”
杜小姐見我臉上有慍色,便替嬌嬌說話。
“明天我要走了,所以想說給你做一頓飯,在一起那麼久了,還沒給你做飯呢。”
嬌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緊張起來,說道:“嫂子,住得好好的,怎麼要走,快要過年了,你之前不是跟我們講過要留下來過年嘛?”
“是不是我們哪裡做得讓你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