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村裡，父母
我沒有向小孩哥解釋的必要，只對他笑笑，說：“慢慢來，你肯定也會有的，畢竟你那麼聰明，現在就開始能掙錢了。”
“都是渝哥的啟發，要不是渝哥來我們村，我肯定不會學習的。”
我說讓小孩哥慢慢來，以後會買到豪車並非空穴來風。
他很聰明，像是老天刻意賞飯吃一樣。
幾年前，他還是個跟人玩泥巴的小屁孩，我來之後，他就非常喜歡跟我在一起。
我沒有別的愛好，就看書，練字，他也心血來潮，跟著我做，還讓家裡買一些書來跟我一起看。
不懂會問我，漸漸地，我發現了他數學方面的天賦，然後開始有意輔導，他很順利便進了學校。
並將數學天賦展現得淋漓盡致，小學三年級就能解初中三年的題。
藉著短影片，他開直播講課，剪成影片，成了網際網路上的小孩哥。
讓我擔心的是他的髮量，年紀小小的，髮際線就開始後移了。
不知道我是救了他還是害了他，不過聽說他家因為他已經蓋了新房。
我母親家窮得穩定，我又沒什麼本事。
大學畢業三四年還是一事無成。
杜小姐摸了摸小孩哥腦袋，說：“小朋友，要不要吃糖？姐姐這裡有糖哦。”
小孩哥搖搖頭，說：“不要，我已經不是七八歲的孩子了，我今年已經九歲了，是大人咯，嫂子，你會解數學難題嗎？”
我看著小孩哥，說：“去玩吧，有機會來找我玩，這幾天都在家。”
“嗯，好的，正好有好幾題不會做，高中數學題，到時候正好問問渝哥。”
我驚歎於小孩哥的學習，也遺憾自己可能不會他想問的題了，但我並沒有說什麼，目光落在外婆身上。
以前來去匆匆，我都沒注意，原來我的外婆都那麼老了，她穿著樸素，一身灰黑搭配，裹著頭巾，佝僂著腰一步一搖走過來。
杜小姐說：“車就停在這裡嗎？你家在哪？”
我指著對面那三層未裝修的房子：“那裡。”
杜小姐居然沒有一點嫌棄之色，她說：“你肯定要跟村裡人打招呼的，不然我先過去？”
“我外婆也在這裡。”
外婆緩緩靠近我們：“外婆，我舅舅舅媽在家嗎？”
“臭小子，你終於捨得回家了噶，幾年比回來了！”
“哼，我還以為哪個咧。”
外婆用濃厚的方言口音跟我搭話，杜小姐不等我介紹，便說：“外婆好，我是李渝女朋友，您叫我小杜就行了。”
杜小姐的表現讓我驚訝。
她居然不嫌我家的環境，不嫌農村基礎設施，更不嫌棄外婆。
曾經我跟牡丹說帶她回家，給她說過我家的情況，她死活不來。
說沒裝修過的房子住著難受，說村裡人素質低，不想來，說老人麻煩，她不想來……
她羅列了各種理由，後來我就沒提過讓她來家裡，杜小姐和牡丹的對比讓我覺得放棄那段感情是正確的。
外婆看來很喜歡這個準孫媳，娘倆邊聊邊走，我淪為下手，拉著她的密碼箱在後面跟著。
來到家，母親繼父和妹妹都在，我那有些神經的大伯沒在，應該是去幫人按豬腳了。
過年這段時間，家家戶戶都忙著殺豬，母親和繼父聽說我今年回家，所有都等著我回來殺。
他們知道我今天會回來，但不知道來得那麼快，旁邊還帶了個女人，他們臉上的表情藏不住。
我還沒開始介紹，外婆便介紹起來，一瞬間，我才更像那個外人，見自己插不上話，我便只能自己上樓鋪床。
剛鋪好躺下沒一會兒，杜小姐便來到我房裡坐下，說：“媽叫咱們去吃飯了。”
我腦子一團黑線。
杜小姐腦殘吧？那是我媽，她咋叫起來了，還那麼絲滑，一點不違和？
這個女人到底想什麼？
這些年她經歷了什麼？為什麼轉變那麼大？
我記得以前的時候，她跟我講自己是不婚主義，也不喜歡跟家長相處。
這女人如今的轉變讓我始料未及，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倒是想弄清楚她這幾年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怎麼？愣著幹嘛，下去啊，還是你不吃？”
我看著她，說：“杜小姐，我是不是來你家了？”
說完便走了，我看不到杜小姐的表情，但她此刻應該在笑。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她回來之後，我老察覺到她偷笑。
怕不是這幾年在社會被毒打，變腦殘了吧，可她那輛車和律師資格證又證明我錯了。
飯桌上。
我們一家人吃著年前的第一頓飯，火鍋熱氣不斷往上飄，一切如夢一樣。
繼父和母親的夢是我回家過年。
外婆和妹妹的夢是我和我女朋友居然一起回來。
我的夢是杜小姐，她真的回來了。
曾經我無數歇斯底里，盼望著她回心轉意，但每次等來的，都是自己的虛妄，可如今，她就在我面前，在我家的飯桌上。
同另一個我一樣，叫著其他家人。
杜小姐非常討人喜歡，我家人都喜歡她，給她夾菜，跟她講話，回應完所有長輩的言語。她給我夾菜，湊到我耳邊。
“傻渝，放心，我不會分走你的愛的。”
她高興的吃飯，不時給外婆夾菜，這是我很少會做的。
雖然很高興，但我總覺得杜小姐在演戲，她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不可能，絕不可能的。
她難不成想給我製造一個美麗的泡沫，最後將其粉碎，讓我墜入萬丈深淵？
漂亮的女人都喜歡玩這一套，我已經吃過她很多虧了，不能再傻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喜歡所有事情都往最壞打算去想，但我並沒有說出來，我不想破壞這份和諧溫馨。
哪怕最後杜小姐離開，我也只會說是自己的問題，反正我知道，家裡人能接受我給他們帶來的失望，可要告訴他們這些暫時性的幸福是假的，那才叫真殘忍。
飯後。
杜小姐殷勤得讓我懷疑這傢伙是不是被調包了，她居然主動洗碗，主動一起幹活。
我記得曾經我們為一個辯論吵過架，題目叫：女生第一次去男方家裡，該不該主動一起做家務？
本來我們奔著理性的角度去做辯論，辯論著辯論著，兩人吵起來了，吵得不可開交。
我們缺的是一個裁判，最後辯論沒辯出來，吵了一架，雙方再次鬧分手。
杜小姐跟著母親做事情，也不搭理我，繼父出去別人家吃殺豬飯去了。
壯鄉就是如此，哪一家殺豬，殺了就去吃，管球肚子餓著還是飽著，酒是必喝的，那可是精神食糧。
下午。
是我去將繼父揹回來的，他一反常態幹酒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