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自己的失態感到很尷尬,吃著飯還流淚了。

叔叔關切問我:“噶是你媽飯做得難吃了?”

“怪不得她會說最近沒什麼胃口,吃著不甜,我就說她是飯做得難吃,她還不得。”

我搖搖頭,準備從包裡摸出紙巾,杜小姐遞過一張紙,我擦了擦,說:“辣到眼睛了,沒得事。”

“怎麼會,我一直見你在吃飯,菜都沒有夾,難道飯也有辣味?”莫老師沒完了,我無語。

“你們管吃你你們的飯,我就是想到傷心的事了,沒忍住。”

“哦,吃飯。”之後莫老師果真就沒說什麼了,自己認真吃著飯。

有時候我真的挺無奈,她一向如此。

飯後,莫老師和表哥表弟講怎麼追女人,繼父和母親,大伯都認真聽著,我覺得無趣便回房了。

杜小姐給我買了很多書,我得把它們平整擺在書桌上。

這是一種習慣,我很不喜歡自己的書桌雜亂無章,可其他地方的雜亂我卻完全能接受。

我整理好之後坐下,隨便翻看了一本書,講財商的。

杜小姐真的看得起我,這五十多本書裡二分之一都是經濟類的書。

雖然我看書不怎麼挑,可太多經濟類的,我看多了也會疲乏。

小說她是一本不給我安排。

比起看一些實用書籍,我對看小說更加著迷,那些情情愛愛,裝杯打臉,沒有營養價值的,我更加愛看。

簡直愛不釋手。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杜小姐有點不懂事,給人準備禮物也不曉得投其所好。

隨便看了五六頁我便看不下去了。

經濟學看太多了,可自己就是掙不到錢,我將書扔到桌子上,繼續翻看之前的舊書。

還是我寫過的一本。

曾經年少輕狂,也是寫了一些小說,還重金印製了一版出來,現在重溫。

我的天。

什麼垃圾文筆。

以前的自己還真是中二,跟個二愣子似的,現在想想,還真是時間多而人又傻。

回頭望,是真傻。

拿那些時間去幹點別的不好嘛,居然隔靴搔癢的寫小說。

自己啥人物不清楚呢,還想著去寫人設,真快笑死自己了。

都快新年了,哪個腦殘還寫小說啊,寫麼又寫不好,掙又不掙錢。

我都想問當年的自己:一個月幾個錢啊,讓你這麼拼命。

人總不能越活越差吧,我相信現在的自己比過去更好更精明,不掙錢的事情已經不幹了。

沒有得到相應報酬,耐心有不了一點。

我把自己的書丟了,翻開張嘉佳的《天堂旅行團》,彷彿自己掉進了那種環境中,自己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

都準備好紙巾要哭了,房門被人推開,杜小姐進來。

“我就知道,買了新書你總忍不住翻閱的。”

“讓我猜一下你會讀什麼型別的。”

“這個時間點,你不可能翻閱經濟學類的書籍,所以我猜測是哲學類。”

“陽明心學還是西方的理想國?”

我彷彿看到多年前又作,又愛先入為主的杜小姐,正好氣一下她,誰讓以前她那麼愛給我臉色看呢。

“差點被你猜對了,我再看張嘉佳的戀愛玄學,還有點哲學意味咧。”我舉著手裡的天堂旅行團說道。

“裡面的懸疑點好多,好恐怖。”

杜小姐一時間無言以對,她走到床邊,坐下,低下頭,說:“你在翻看舊書啊,還以為你看新書……”

“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咱們孔老夫子說的,難不成你要質疑他?”

杜小姐沒有接我的話,而是轉移話題,但轉移到的話題對我來說卻有些沉重。

“你還寫小說嗎?”

房間靜悄悄的,只能聽到我們的呼吸聲。

好久過去,我才打破沉默。

“不寫了,寫小說無非就是兩種人,掙到錢和掙不到錢的,前者叫天才,後者叫傻逼,我只能選後者,但我不做後者。”

“為什麼不嘗試堅持五年十年的,天道酬勤,加上不斷學習,你總會有些進步的。”

“堅持沒有結果的事情都特麼是傻逼,人生有幾個五年十年?不寫了,誰寫誰是狗。”

“真的放棄了?”

“不然呢?”

“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嗎?”

“這套路你是跟莫老師學的?我不看,萬一你眼睛有眼屎,多尷尬。”

“你敢嗎?”

杜小姐這一聲進入我的靈魂,我如同被審判的小鬼,她居高臨下俯視我。

為了證明自己,我非常嚴肅認真面對杜小姐,看著她的眼睛,非常非常淡漠說道:“那玩意誰愛寫誰寫,我這輩子都不會在寫了。”

杜小姐主動轉移目光,回憶起過去:“還記得大學時候我們有一次鬧矛盾嗎?”

“事後你電話跟我講,說鬧矛盾的那一天你非常難過,什麼都做不了,不想做,精神非常萎靡。”

“我問了一句:那你小說也沒寫嗎?”

“你當時回答得很亢奮,你跟我講:那倒沒有。”

“你知道當時我怎麼想的嗎?”

我的記憶回到大學時代。確實有那麼一件事,我們非常幼稚,居然只是為了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鬧了分手。

杜小姐看我只搖頭不說話便繼續道:“在我們的愛情裡,我只有那一次覺得你有自己的事情可做,非常帥氣。”

“可事後你又跟個幼稚鬼一樣,天天問東問西,還管著我,我覺得挺煩的。”

說到這個,我有些動氣。

是她消耗了所有我的溫柔,之後把我扔掉的,現在還來我的世界,她就是個變太,反覆抓撓我已經結痂的傷口。

“我也是想不通,我呢本已經可以斷得乾乾淨淨,那你為什麼要回來?”

“看我笑話?”

杜小姐見我將書合上,臉上還有情緒,便說:“所以你很恨我嗎?”

“也不是很恨,最恨而已。”

杜小姐緩緩鬆了一口氣,好像是知道我還恨她而少了不少壓力。

這女人我是一點看不透,她純純有病,這種女人病死算了。

她說:“你猜我今天給你買那套西服,給你買那些經濟學書籍是為什麼?”

“想看我穿這玩意蹩腳,給你當飯後娛樂。”

“書籍的話,你應該是想買來了笑話我。”

“你買過來,我一本看不下去,然後你就站在制高點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杜小姐只是笑了笑,說:“在你看來,我都成這麼無聊下作的女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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