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改變不了什麼
西裝叔看著我，目光變得不善，說道：“李渝，你今天來應該不是拜年的吧？”
“是不是想要點好處？”
“確實，也是應該給的，畢竟小秦是你教出來的。”
“這一點我認，我們秦家不是知恩不報的人，最多隻能給五萬，多一分都別想要。”
我一陣冷笑，說道：“阿叔，你就這麼看我李渝的啊？”
西裝叔不說話，我接著說：“記得以前你們是巴不得我住你們家，現在是怕得很，我來拜年，一口茶也沒有。”
“我看你不是認真來拜年的，再說了，我們家現在跟村裡的不一樣，我們一家過年也是工作的。”
“忙著壓榨你們的兒子是嗎？把你們原本掙錢的任務交給他？”
“我兒子我怎麼教還用不著你一個外人管吧，還有，別說話那麼難聽，跟你叔一樣，苦哈哈一輩子什麼都成不了，還想看你出人頭地，我看你是入贅命，以後要入贅兩個富家小姐吧？”
知道他可能會很過分，沒想到那麼過分，我忍不了。
“還說你們秦家不是忘恩負義？對我這個恩人還說那麼難聽的話，對其他人怕是更加了。”
“旗袍阿嬸，您還記得當年您怎麼說的嘛？說把您家當自己家，難不成您……”
啪！
西裝叔狠狠在我臉上甩了一巴掌。
啪！
我一樣沒慣著他，男人抑制著自己的脾氣，說道：“我兒子在開播，你別打擾他，不就想要錢嗎？好，我給，十萬，夠嗎？”
“沒救了。”
我搖搖頭，之後只能將自己拜年的東西背了出來。
本來還想著坐下來，聊聊過往，沒想到最後像喪家之犬一般出來。
剛從他們家出來，我聽到了裡面摔東西的聲音，之後小孩哥怒吼。
“我不播，我不播了！你們打死我好了！”
西裝叔的聲音義正言辭：“你忘了我們是你爹媽是吧，為了那狗雜種砸直播裝置！”
“你知道不知道那狗雜種剛來抽了你老子一巴掌！”
旗袍嬸說道：“給點錢趕走不就行了嘛，這種沒什麼本事的家庭還浪費自己什麼情緒。”
“你看看村子裡，就他家窮。”
“娃娃，我們是你爹媽，還比不了一個外人嗎？”
“他們家就是窮命，討債鬼的，少跟他打交道。”
小孩哥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哭，一個勁兒的摔東西。
我的心涼透了，沒想到我在他們心目中是這樣的人設，難道只是因為我家庭貧困一點就十惡不赦？
他們一口一個狗雜種，一口一個窮人，毀了我對他們所有的好感，同時我竟然也質疑起了自己。
我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青年，就是在吃軟飯，沒什麼本事，更改變不了什麼，小孩哥會解題不過是自己聰明，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一路上，我邊走邊想，那些失敗的人生經歷湧入我腦子裡，一個大叔從岔路口過來，看到我的窘迫。
“怎麼的，去秦家碰釘子了？”
我沒有說話，那大叔卻說：“我都聽到了，小渝，你別聽那一家人說什麼，他們發現兒子的價值之後就開始不走親戚了，別人去他家，都覺得人家像從他家搬走什麼東西一樣。”
“整個村寨現在都不跟他家往來，就是可憐了那孩子，唉～”
“你爸媽也沒跟你講過噶？可能也是因為你不經常去別人家吧。”
“阿叔，我沒事兒，就是心疼小秦。”我違心了，其實這眼淚掉的不止是心疼小秦。
還有為了自己一事無成，前途堪憂而掉。
也不過是個軟弱的人，二十四五歲什麼都沒有，還吃軟飯。
難怪會被他們看不起。
“沒吃飯吧，要是不嫌棄我家，就來拜拜年，我們家歡迎你。”
“阿叔都這麼說了，那我必須去了。’
拜年沒有揹回頭禮的習慣，這位阿叔也是很為我著想的，他家有個讀專科的女兒，他一直想著撮合我們，哪怕杜小姐和莫老師在村子已經呼聲很大。
我和她女兒無緣，只結了個點頭之交。
因為惆悵，我去他家的時候，陪著阿叔喝了幾小口酒，之後便搖搖晃晃回家呢。
也不知道哪裡走漏了風聲，我家都聽說我在秦家被打的事情。
母親問我：“去秦家被打了？”
叔叔接著問：“他們是不是還說咱們家怎麼怎麼樣？”
莫老師和杜小姐攙扶著我，我掙脫她們，藉著微醺的醉意，對著家裡人說：“今天。是我自討沒趣了。”
“別人咋個說我們都過去了，不想追究。”
“翻篇了，你們哪一個去找他們家的麻煩，叔叔，媽，妹妹，大伯，只要其中一個去秦家找麻煩，我以後出去工作，就再也不回這個家了。”
“杜小姐，莫老師，要是你們敢跟上次一樣，一意孤行，那就從我的世界消失！沒有商量的餘地！”
“成了，今天就說那麼多。”
“瞌睡來，我睡覺去了，晚飯你們就自己做了，今天不好意思，做不成了。”
我說完便上樓，躺在床上。
那種微醺半醒的狀態非常難受，而我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況。
我躺在床上，想著自己的這一生，還挺失敗的，真的沒有做成什麼事情。
中午想的網文公司，農業，小區創業都是狗屁，然後我又是一個狗屁不如的東西。
我是受了詛咒的壞蛋，我被世界遺棄了。
從小爸爸就沒了，媽媽改嫁，我讀書，成績不上不下，寫網文的時候，老是撲街，創業過一次，失敗了，還被騙了錢，感情上，我就是個廢物。
莫老師和杜小姐兩個女人憑什麼看上我，可我偏偏又兩個都想要。
我真的很窮，窮到物質層面從沒得到滿足，窮到精神方面匱乏，我什麼都想，卻什麼都做不好。
我特麼就是個垃圾！
在無盡自我否定中，體內好像有一股衝動要衝出來。
我起身，在阿叔那裡吃的東西全被我噴了出來，那股味道讓我越吐越起勁。
吐吧吐吧，把我心都吐出來。
門外傳來開門聲，有自知之明的我早就把門反鎖了。
杜小姐叫道：“小渝，你開門，我給你拿藥。”
“謝謝你，不過不需要了，我現在很糟糕，我自己調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