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越過此線者，殺！
“兄長，何事如此大動干戈？”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趙家的小兒子，名為趙範。
見是親弟弟，趙典不作隱瞞，身上怒氣未消：“有人在明遠鄉鬧事，殺了收租稅的胡為，還叫囂要把我們趙家剷平，簡直不自量力。你且在家稍候，為兄去去就回！”
相較於趙典的暴躁，趙範明顯冷靜許多。
“兄長，再有幾天便是你的大喜之日，這個時候打打殺殺，傳出去影響不好。”
趙範試圖說服趙典。
何況娶親的物件是縣內樊家，也是名門出身。
趙典哪裡聽得進去，事關趙家顏面：“我娶不娶親無所謂，反正是續絃，今天要是不把對方揪出來痛打一頓，實在難解我心頭之恨！”
說完繞過趙範，氣沖沖的帶僕從出了府去。
眼看要出大事，趙範趕緊稟報了老父親。
老太爺趙治聽完，將手往桌上重重一拍。
魯莽！
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做事情之前就不能動動腦子，居然還這麼衝動。
這種事情怎麼能親自動手，還如此招搖！
老太爺寫了書信，讓二兒子趙範送去縣衙。
縣令不敢怠慢，趙大公子要是有個閃失，他這個縣令位置恐怕就坐不穩了。
當即派人請來負責縣內治安的縣尉，令其率領兩百兵丁，去把這夥賊人繩之以法。
至於對方身份究竟如何，縣令並不關心。
趙老太爺說是賊人，那就一定是賊人！
…………
明遠鄉。
在老人的指揮下，鄉民們將胡為等人的屍首挖坑埋下，等送走陸厲，就一口咬死沒有見過胡為，來個死無對證。
然而一上午時間過去，陸厲等人似乎沒有要走的打算，這可急壞了一眾鄉民。
身為鄉老的老人只好硬著頭皮來說：“諸位俠士，趁趙家還沒察覺，趕緊走吧。”
聽出老人話裡的驅逐，黃天笑了：“人是我們殺的，你們怕啥，到時候所有罪責只管推給我們便是！”
“你這老頭兒好沒良心，昨天要不是我們出手，你們還指不定被欺負成啥樣呢！”
身為護衛頭領的李大頭不悅嚷了起來。
老人面有羞慚，顯然知道這麼做有些忘恩負義，但明遠鄉上下兩三百口人，不能因此遭禍，唯有拱手告罪：“諸位好漢，實在是我們明遠鄉廟小，容不下諸位真身……”
知曉老人顧慮，黃天開門見山：“要我們走也行，告訴我們關於趙雲的訊息。”
這次，老人沒有表明不知，而是反問：“諸位找趙雲究竟所為何事？”
黃天給出的答覆是，慕名已久，特來拜會。
聽到這話，老人神情有些古怪。
然而不等老人開口，黃天耳朵動了動，看向一旁的陸厲：“老大，有人來了。”
不多時，大量人馬湧進了明遠鄉。
趙典已然殺到。
他騎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身亮金色軟甲傍身，手握馬鞭，在一眾僕從的簇擁下，好不威風。
目光掃視一眼眾人，趙典昂起腦袋，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
“趙老爺，就是這夥人！”
趙六從後面鑽出來，大聲指控起陸厲等人。
“趙六，是你報的信！”
看著一副小人嘴臉的趙六，老人又驚又氣，大呼：“你欲陷明遠鄉老小萬劫不復嗎！”
換做以前，面對這樣的斥責，趙六或許會低頭認錯。
但現在，有了趙家撐腰，他豈會怕趙同這老朽，挺直了腰桿，狗仗人勢的大罵：“趙同，少在這裡大呼小叫，我現在可不怕你！你拉攏這些江湖亡命徒，跟趙家老爺作對，你才是明遠鄉的罪人！”
“你！你！你！”
老人氣得說不出話，乾瘦的身軀搖搖欲墜，明遠鄉怎麼會養出這樣的白眼狼！
陸厲上前將老人扶住。
黃天也跟著站了出來，看向馬背上的趙典：“趙老爺是吧，咱就是說，凡事都得講點道理。你們的人放火燒了人家屋子，又欺負孤兒寡母，我們不過是路見不平罷了。”
道理？
趙典嗤笑一聲，在真定縣，趙家說的話就是道理。
一如既往的蠻橫。
“給你們兩個選擇。”
趙典將手中馬鞭指了過來，仍舊是高高在上的姿態：“一是你們把自己綁起來，跟我去趙家聽憑處置，二是我帶你們的腦袋去趙家請罪！”
“這有什麼區別嗎？”黃天笑問。
“當然有！”
趙典理所應當的回答：“選擇一，你們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選擇二，腦袋肯定跟身體搬家。
黃天搖了搖頭：“我們還有第三個選擇。”
“哦？說來聽聽。”
趙典的眼神像看猴子一般玩味。
“那就是讓你跪下來，叫我一聲爹！”
黃天嘲諷拉滿。
所有人都沒料到，他會冒出這麼一句。
短暫愕然過後，在場之人皆是憋不住的想笑。
“找死！”
趙典大怒，眼神中的玩味化作熊熊怒火升騰。
當即喝令僕從，將這些人亂刀砍死！
百餘僕從頓時一擁而上。
當年黃巾作亂，朝廷短時間內無力鎮壓，便允許各地豪強募兵對抗。
這些所謂的僕從，其實等同於豪強自己的私人武裝。
裝備和戰鬥力，一點不比官府差。
“老大，你頂住，我去保護嫂子！”
黃天高呼一聲過後，腳底抹油直接開溜，一路小跑到張寧面前。
張寧小臉一下就紅了，又急又羞，卻還是果斷拔出短劍，準備上前助陣。
黃天見狀連忙制止，直呼：“危險危險！”
“你這傢伙！”
饒是見慣了黃天的無恥，陸厲還是忍不住的想揍他一頓，但眼下不是時候，吩咐起來：“李大頭，帶人保護鄉民！”
“得令！”
李大頭大聲應下，招呼其他十一名弟兄照做，已然將陸厲當做了首領。
僕從們持刀殺來，鄉民們在李大頭等人的看護下，不斷向後退去。
只留陸厲還在原處。
他不慌不忙的抽出長槍，隻身攔在中央，槍尖往地面一劃。
呲啦~
火星飛濺。
劃出長長一條直線。
隨後不帶任何情感的冷喝一聲，身形沉穩的好似一座大山。
“越過此線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