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大，那天我聽岔了……
山腳下，一連幾天時間過去。
張寧心中擔憂，找到還在跟護衛們吹牛的黃天：“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怎麼還沒有回來！”
“他？誰啊？”
看著小妮子滿臉的著急和擔憂，黃天心裡偷樂，卻故意裝作不知。
“哎呀，我跟你說真的！”
面對眾人投來的打趣眼神，張寧羞得跺腳，這傢伙明知故問，還能有誰嘛！
見到小妮子害羞，黃天毫不擔心的擺手：“安啦安啦，我都不擔心老大，你擔心個啥……”
話還沒有說完，黃天耳朵忽然動了動，目光看向一處遠方：“老大回來了。”
說著，拍拍屁股站起身來。
聽到這話，張寧急忙順著黃天的視線望去，然而目光所及之處，哪有半個人影。
頓時小臉一皺，滿懷期盼的心情瞬間低落下來。
一眾護衛們伸張脖子東瞧瞧西望望，半天不見個人影，也以為黃天是故意拿他們逗悶子，沒好氣的說著：“黃老弟，你別是吹牛，我們咋沒瞧見？”
“你們只靠眼睛和耳朵當然感受不到，我用的是這個……”
黃天用手指點了點腦袋。
眾人當然不信，腦袋誰沒有，都是兩隻眼睛和兩隻耳朵，能有什麼不同，你就少在這裡唬人了。
話音剛落。
遙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一個小小黑點，正以極快速度朝著這裡趕來。
隨著距離拉近，黑點的輪廓逐漸清晰。
是一道騎著快馬的身影！
等到再近一些，眾人幾乎可以確定，就是陸厲！
眾人高興地全都迎了過去，卻驚詫發現，陸厲身上血跡斑斑，顯然是經過往來廝殺，好在沒有受傷。
陸厲從馬背下來。
“老大，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丟下我跑路了！”
黃天上前抱住陸厲，一把鼻涕一把淚，別提有多真了。
陸厲抬腿就是一腳，將他踹飛老遠。
早就習慣挨踹的黃天很快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臉上一副賤兮兮的表情，詢問此次結果：“老大，咋樣？”
其他人同樣翹首以盼。
陸厲將背後的裹布取下解開，平鋪在地上。
眾人目光投去，只見地上屍首千瘡百孔，除了面容能夠辨識，其他地方簡直不成人樣。
“真是大賢良師！”
“天殺的官兵，竟將大賢良師的遺體戮殺成這樣！”
黃巾護衛們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父親！”
張寧哭喊一聲，情緒近乎崩潰，跪在屍身面前，小手顫抖將父親張開的雙目闔上，豆大的淚珠止不住的啪嗒落下。
“老大，看她哭得多傷心啊，快過去安慰一下吧。”
見此情景，黃天趁機慫恿。
“你怎麼不去？”
陸厲沒好氣的瞪上一眼。
“我哪比得上老大你的英明神武……”
“滾！”
聲音簡短有力，不想屁股遭殃的黃天立馬識相閉嘴。
哭過之後，眾人將屍首整理乾淨，埋在一處隱秘的青山腳下。
墳前豎起一塊墓碑，護衛們不會寫字，只好請陸厲代筆。
陸厲沒有推辭，在墓碑上簡要刻下：冀州鉅鹿人氏張公之墓。
夜間，篝火燃起。
眾人圍坐在火堆前，商量以後去路。
陸厲想要闖蕩天下，和那些青史留名的豪傑戰個痛快。
張寧頭上披著縞素，在父親墳前哭了許久，一雙好看的杏花眼，此刻紅腫得如同蜜桃，我見猶憐。
黃天眼睛軲轆轆的轉，暗搓搓的想，該怎樣撮合兩人走到一起。
期間，陸厲發現坐在對面的張寧總是若有若無的投來目光，這樣的目光令他很不自在。
“事情已經辦妥，姑娘答應過的事情，還請不要食言。”
陸厲冷淡開口，本意是想以此隱晦提醒，自己將要和他們分道揚鑣。
張寧的小臉一下就紅了。
沒想到陸厲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提起了這個話題。
“陸俠士救回父親遺體，小女子自當謹遵諾言……”
張寧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已經細弱蚊聲，臉頰緋紅一片，起身嬌羞似的跑開。
張寧的反應，出乎了陸厲預料。
直覺告訴他，似乎哪裡不對。
於是將目光看向黃天。
始作俑者的黃某人趕緊將腦袋撇開，時而看看天，時而看看地，假裝看四周風景。
總之，就是不和陸厲對視。
察覺出黃天的心虛，陸厲起身像拎雞崽子一樣的將他拎到一處僻靜地方，雙目射出兩道寒冽的冷芒：“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眼見紙包不住火，黃天厚著臉皮訕笑回答：“老大，那天我聽岔了，小妮子說的條件是，誰能救回她父親屍首，她就嫁給誰……”
“嗯？！”
意識到上當，陸厲身上怒氣翻湧。
恐怖威壓之下，黃天連連認慫：“老大，冷靜一點，冷靜，冷靜……”
“啊嗚！！！”
一聲痛苦嚎叫響起，驚起叢林中飛鳥陣陣。
緊接著，一道人影劃出優美弧度，如球般飛了出去。
坐在篝火前的眾人瞧見，一人不禁感嘆：“黃老弟看起來文文弱弱，不過抗擊打的能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強啊！”
“換做常人，恐怕不死也得重殘了吧！”
餘下幾人很認可的點了點頭。
不久，陸厲從林中出來，去帳篷裡見了張寧。
見到挺拔冷峻的陸厲進來，張寧嬌羞的低下頭，揉搓起衣角，一顆芳心百轉千回。
陸厲哪懂女人心思，不解風情的開口：“姑娘，一切皆是誤會。起因是黃天那傢伙誆我，說救回你父親屍首，你便不會糾纏……”
相較於黃天當時的信誓旦旦，陸厲的平靜說辭在張寧聽來，根本不具備任何說服力。
“你是……嫌棄我了嗎？”
張寧抬起頭來，眼中哀傷令人心疼。
陸厲不忍直視，將目光偏至一旁。
“沒有，只是很多事情我與你說不明白，你應該找個更值得託付的人。”
“救我於危難的人是你，甘冒天大危險帶回父親屍首的也是你！你若不值得託付，天下間還有值得託付的人嗎？”
“此去兇險萬分，你跟著我，難有安居之所。”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管你去哪裡，縱使刀山火海，妾也甘願相隨！”
廢了半天唇舌，眼前女子油鹽不進。
陸厲很是頭疼。
見陸厲不說話，張寧似乎有些明白：“我知道了，你嫌棄我是朝廷通緝的賊犯之女。”
“沒有。”
“那是……嫌我長得不好看？”
陸厲再次搖頭，也不是。
“那究竟為何？”
張寧想不明白，當初分明是陸厲讓黃天過來牽的紅線，為何如今又要反悔，長這麼大，她沒受過這樣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