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英嘆息一聲,衝她背影喊了一句:“李姑娘,所謂馬山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凡事莫太忍讓了。現在這種情況,忍讓可不是什麼好品質。”

李招娣愣愣的看著她,眼睛裡盡是迷茫,“啊?”

徐振英揮了揮手,有些無奈道:“罷了,你就當我沒說。”

李招娣走後,徐音希緩步走過來。她起初不敢靠近,只站在不遠處不聲不響的望著她。

徐振英本想忽視她,可徐音希就如一朵泫然欲泣的小白花,瞪著純情無辜的大眼睛,偶爾還愁眉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似乎忽視她都會成為一種罪過。

徐振英心中嘆道: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長得賞心悅目的人,就算同一個性別都無法拒絕。

徐振英翹著腳,呼呼的往腳趾頭上吹著氣,仰頭問她:“有事?”

徐音希眼睛亮了一分,緩緩走近,又輕咬貝齒,似乎攢了老大勁才很艱難的說道:“六妹妹,今天的事情是父親做得不對,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受委屈了。”

徐振英挑眉,“我不委屈啊。”

“也請你莫要往心裡去,如今咱們一家人還在流放路上,又得罪瞭解差,往後不知是什麼日子,正是要擰成一股繩的時候。父親他被罷了官…心裡憋著火,說話難免有些難聽。他從前不是這樣的……”徐音希不好評論自己父親,只覺心中對徐振英愧疚萬分,“我會時常勸戒父親,請他不必事事與三房作對。”

“無妨,我並不放在心上。”

“啊?”徐音希抬頭,一雙美目有些遲鈍,她頓了頓,遲疑道,“你不生氣?”

徐振英一笑,“剛才有點,不過現在氣已經消了。”

“為何?”

“因為情緒在現實面前的力量很渺小。”徐振英雙手疊放在後腦勺,頗有些放浪不羈的樣子,徐音希幾次想提醒她注意儀態,話到嘴邊又忍住了,只能強迫自己不去關注她的姿態和那露在外面的腳丫。

“所謂常與同好爭高低,不與傻瓜論長短。哦,抱歉,沒有冒犯你爹的意思。只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懶得爭辯,也懶得生氣。況且,比起跟二伯父置氣這種小事,我覺得我更應該關心明天吃什麼。”徐振英粲然一笑,竟絲毫沒有對未來的恐慌,“畢竟我們吃的全部被搶走了,而且我現在餓得發狂。”

再餓下去,她可能不僅會發狂,還會想要殺人。

徐音希一怔,不知怎的,對於徐振英這般議論徐德遠,她竟然一點不覺得生氣。

甚至隱隱的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要讓她說,父親可不是傻嗎。

明明自己被流放面子上掛不住,非要找旁人出氣,以彰顯自己徐家家主的權威不容侵犯。豈不知風水輪轉,如今二房說的話,誰又稀得聽?

一個沒有權利和威懾的人,說話是不會有人聽的。

眾人只會當他是在發瘋。

就如現在,徐振英說的那句不在乎,另外一層意思就是她不曾將二房放在眼裡嗎,亦或是二房根本不值得她費心思。

這話她也只敢心裡說說,面上不顯,反而故意做出一副不贊同的模樣。

“如此,我便放心了。六妹妹不生氣就好。以後也別再說什麼各憑本事的話,咱們徐家這一大家子,缺了誰都不可以。”

徐振英笑,“四姐未免太看得起我。”

徐音希突然湊近了,愣愣的盯著她,那張臉突然放大,徐振英在她那黑白分明的瞳孔裡看見自己的模樣。

徐音希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徐振英不躲不避,嘴角含笑徑直讓她打量。

“還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啊。但怎的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徐音希自言自語著,拉著她的手細細的看,眸子裡滿是疑惑,“六妹,你以前的溫順都是裝出來的嗎?我記得你從前膽小得很,總是躲在屋子裡做女工。約你出來你也不肯,見了面也說不了幾句話,我還以為你是個悶葫蘆呢。不曾想你竟然比樂至還要潑辣,難道這就是人不可貌相?”

徐振英莞爾,回答得有些模糊,“可能是一夜之間人就長大了吧。”

“真好。我也想快些長大,好為孃親和妹妹遮風擋雨。”徐音希有些恍惚,先前還憋著一股氣發誓要出人頭地,要讓父親知道女子未必不如男子。可這才過了多久,她已然發現現實是多麼不盡人意。

她是個姑娘,姑娘家縱有才華,又能如何?

男子能貨於帝王家,可姑娘呢,最終還是要靠嫁人決定自己的命運。

她胸腔裡攢著的這口氣,沒有地方紓解,思來想去,前途都是一片灰暗,除了嫁人,看不到任何一點其他的可能。

徐音希嘆氣,托腮道:“青鶯,我有時候當真覺得嫁人一點意思都沒有。”

徐振英挑眉,她這是要給青春期的小姑娘當心理輔導老師了?

根據原主的記憶來說,作為徐家二房嫡長女的徐音希一直是天之驕女的存在,是原主一直自卑的源頭。源於多年前她陪著徐音希出門子玩耍,卻被店鋪掌櫃誤認為是徐音希的丫鬟。

原主面皮薄,自尊心又強,一直記著這件事,於是總是不自覺的凡事要和徐音希較勁。

每每看見徐音希穿的衣衫,戴的首飾,說話的腔調,原主便會自慚形穢,甚至不自覺的模仿徐音希。

也是因此,原主不願意與徐音希打交道,她總覺得自己站在徐音希身邊便淪為了陪襯,也總怕家裡下人將她和徐音希兩個人相提並論。

徐音希似乎找不到人傾訴,也不管徐振英想不想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這幾日徐家下獄流放,母親和父親幾乎決裂,父親埋怨外祖父沒有竭盡全力救他,母親怨父親只在乎兩個庶弟,我真是不懂,難道他們從前的恩愛也是假裝的嗎?我母親她雖然性子有些強勢,卻從不曾對不起徐家,這麼多年更是全心全意扶持爹爹,可謂嘔心瀝血傾盡所有。為何這樣毫無保留的付出,卻依然比不上秋姨娘和林姨娘生了兩個庶子功勞大?若我將來嫁了人,肚子不爭氣,生不出兒子,那我是不是也會落得一樣的下場?難不成將來遇上這樣的夫君,我卻只能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如此,我又為何一定要嫁人?為何女子就必須將一身榮華富貴繫於父親、夫君、兒子身上?就好像…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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