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英是餓著上路的,她從出生以來,從沒有這樣捱餓的記憶。

以前跟著徐老頭在山上跑的時候,至少還會帶點壓縮餅乾和水之類的。如今她兩手空空走上流放路,第二天就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整個神經都在撕扯,飢餓最後變成了翻攪的疼痛。

徐家眾人全都如此,他們各個餓得沒有力氣抱怨和哀嚎,只神情沮喪或狂躁的上路。

他們昨夜所有的乾糧和包袱都被收走了,徐振英只在中午吃了兩個雜麵窩頭,便走了大約二十里路,昨晚便是餓著入睡,今早起來在驛站灌了一肚子水,如今一走起來肚子便晃動,反而更加餓了。

而解差提供給流放犯人的食物,不過一碗稀粥加點野菜,這樣大的運動量,一碗稀粥哪裡能填飽肚子,無非是續命不讓犯人餓死罷了。

徐振英想著,如果再這樣餓下去,她真的可能忍不住殺人。

自從穿越以後,她一直很努力的在調整心態,無論是下大獄,還是流放,亦或是東西被搶,她自覺無力改變現狀,一直給自己做心裡建設。

可如今餓得頭暈眼花四肢無力之時,她只想殺了那個叫劉老實的解差,然後搶了所有物資奔向深山老林。她還不信憑自己的本事逃不出去。

當然這是下下策。

徐振英從沒有殺過人,更不想殺人,她一直致力於用和平的手段解決。可是若真到了那一步,她也能說服自己,這裡是古代,不用有那麼強的道德水準和心理負擔。

於是,她早早的就囑咐了連氏,讓連氏找個合適的時機看能不能要回他們的東西。

哪知,連氏帶回來一個噩耗。

那劉老實已經將他們的物資全部分了出去,大頭給了趙班頭,剩下的每個解差都多多少少分到了一些東西。

這一訊息如晴天霹靂般,徐家眾人如喪考妣,全都一臉灰暗。昨日徐德貴捱了打,身子還沒好全,他們幾個見識瞭解差的厲害,如今明知被那劉老實刁難,卻屁都不敢放一個。

再鬧能怎樣,只能招來又一頓皮肉之苦。

就連黃翠娥這回都跟鵪鶉似的沒吱聲。

中午暫停歇息,路上許多人都掏出了乾糧,有的則自己帶了吃的現煮,食物的香氣飄來,讓徐家眾人臉色愈發難看。

大房徐德池餓得頭暈眼花,只像餓狼一樣瞪著徐德遠,“老二,你說實話吧,你是不是之前得罪過劉老實?否則他怎的就針對咱們徐家?”

徐德遠立刻臉色一沉,“大哥你這說的什麼話?”

他環顧一圈,見徐家其他人同樣不懷好意的望著他,當下便怒道:“你們是什麼意思,不會都相信青鶯那死丫頭說的話吧?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劉老實,我能怎麼得罪他?”

黃翠娥卻不信,扯著嗓門喊道:“咱們徐家,就你一個當官的,其他都是老老實實的莊稼人。除了你,還有誰能得罪衙門裡的人?指定是你之前幹什麼壞事,讓人家記著咱呢——”

“胡說!”徐德遠呸了一口,枷鎖晃動,發出撞擊之聲,“大嫂,你也好意思說你是老實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大房揹著我去借過印子錢,還有三年前,你們打著我的名號圈了多少地,幹了多少缺德事,你們自己心裡有數!”

“夠了,別吵了!”祖母拍了黃翠娥一巴掌,“你個多嘴多舌的東西,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吵吵,一個個的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是不是?”

黃翠娥委屈道:“娘,這咱不是還沒吃嗎?”

祖母黃氏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惶惶,指望著徐德遠道:“老二,他總不至於餓死咱們吧。咱們這一大家子要是死了,他怎麼交差?”

“流放路上死人都是稀鬆平常之事,就算咱們都死了,他隨便報一個理由也就過去了,不會有任何人過問。”

“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咱們跟他拼了!”大房老大徐慧嘉眼底一抹狠色。

“大哥,你瘋啦,殺了他之後呢?當一輩子逃犯?一輩子躲躲藏藏的在山裡過日子?”老二卻不贊同,“這路上到處都是猛獸和山匪,咱們一大家老弱病殘怎麼逃?是你跑得快,還是山裡的猛獸跑得快?”

徐慧嘉罵罵咧咧道:“媽的,這輩子還沒這麼窩囊過——”

“大哥,你別罵了,省點力氣。你這嚷嚷,倒是更餓了。”

徐振英卻見劉老實提著一袋東西走了過來,她連忙提醒眾人一句:“解差來了。”

徐家眾人連忙停下討論,只見劉老實手裡提著一個布袋,直接扔在他們圍聚中間地上,“給我老實點,否則什麼吃的都沒有。”

徐振英敏銳的注意到劉老實的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了徐德遠。

徐振英幾乎可以確定,劉老實和二伯父之間絕對發生過什麼。

黃翠娥率先爬過去撿起來,開啟發現裡面只有一小袋粗米,裡面混合著大量的糠,粗糙得令人難以下嚥,饒是鄉下的窮苦人家,若不是收成不好的時候也斷不會拿出這樣的米。

黃翠娥這回也不敢撒潑了,昨日挨的那鞭子還疼得厲害,她只能哀求道:“大人,這點米如何夠我們一家二十幾口?您發發善心,再給點吧——”

大房家男丁多,且都是十幾個歲,正是半大兒子吃窮老子的時候,一袋米煮成稀粥怕一人一碗也不夠,何況每日還得走這麼長的路。

大伯父也求了一句:“大人,咱家十幾個孩子,都是長身體的時候,這點東西怕是不夠,看在您與我二哥曾經同朝為官的份上,求您開開恩——”

“開恩?呵——”

劉老實居高臨下的看著黃翠娥,直看到黃翠娥頭皮發麻,“想要吃的?”

黃翠娥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其實也很簡單。有個法子,就看你願不願意。”劉老實湊近了,如大山一般壓了下來,徐振英看見那劉老實在黃翠娥耳邊說了什麼,黃翠娥臉色一變,嘴唇顫顫,隨後竟什麼都不敢說了。

徐振英好奇那劉老實說了什麼,待那劉老實走遠了,立刻有人問了:“老大媳婦,他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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