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二是真忙得焦頭爛額。

雖說徐振英攻城還算順利,可還有三個城門、牢獄、府衙、知府家中等幾個關鍵據點沒有佔領,她先是命人搶佔了兵器庫這樣關鍵的地方,又撒開人手配合著維持城裡的秩序,還帶人抓了兩個趁機鬧事的,最後才腳步匆匆的往城門處趕。

齊二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千萬得在徐振英跟前露一面!

等她趕到城門的時候,才發現鳳兒、孫清臣、趙喬年、林老等人已經等在城門兩側。

先鋒部隊已經衝入府衙,留下一地狼藉,鳳兒便命人立刻打掃戰場,又遍插旌旗,多少有幾分熱鬧之氣。

而徐振英率領的親衛隊還在後面,很快就聽見了噠噠馬蹄聲,緊接著便是一隊黑影移動。

鳳兒高興的大呼:“城主!城主!”

隨後她快步迎了上去。

徐振英勒馬而停,居高臨下,遠遠的就看見了熟悉的面孔,自然是喜不自勝。

眾人只看見煙霧瀰漫之中,有一颯爽女子騎馬而來。

她看著那般年輕,面板有些白,明眸皓齒。她的五官並不算出眾,但整體給人一種簡約清爽之感,從外貌來看,完全無法看出她是西南片區最大的反賊頭子!

一個十五歲的女反賊!

只不過待那人逼近,一舉一動之間,便可見沉沉威壓。

月色悽悽,她彷彿從天而降的戰神,在人世間所向披靡,穿透煙霧,迎面而來!

“城主來了!”

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有些緊張起來。

只有鳳兒遠遠的就笑著招手:“城主!”

只見徐振英利落的跳下馬,行動如風,幾乎是衝到鳳兒面前,“鳳兒!”

她眼睛一亮,瞪著趙喬年和那幾個熟悉的面孔。

而趙喬年、大牛、齊二等人連忙拱手抱拳,心悅誠服道:“參見城主!”

徐振英開懷大笑:“故人相逢耐醉倒,諸位大哥們,好久不見!”

趙喬年覺得有些尷尬,從前徐振英是流放犯人,他掌管著她的生死。可如今徐振英搖身一變,以後就能拿捏他的性命,這種感覺說好不好,說壞不壞。

只不過他只能很快調整自己心態,“城主,好久不見!兄弟幾個在汴京城過不下去,就想著來投奔您來了!”

“歡迎啊!你們來投奔我,這簡直是天大的喜事!只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安定下來我們再來談私事!”

說罷,徐振英又望向孫清臣。

孫清臣喉頭一滾,望著那雙清澈透亮的眸子,心底莫名有些發慌。

瞞是瞞不住的。

孫清臣也沒打算瞞,乾脆就道:“城主,我去汴京城告了您的御狀,皇帝將我打入天牢,險些丟了性命。所以臣又厚著臉皮回來了,若您不棄,臣願意為您鞍前馬後!”

徐振英先是眉頭一蹙,隨後才展開笑顏,竟好似完全不介意孫清臣的行為,反而鼓勵道:“孫大人不必妄自菲薄,當初我之所以攻破嵐縣還留著你的性命,就是覺得無論你是在大周朝,還是在我徐振英麾下,你都會是個可塑之才。正如你的名字一般,大周朝容不下你這樣的清臣,我徐振英卻容得下!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只管好好幹就是!”

孫清臣心裡卻在想,當初留著他性命,分明就是為了收攏嵐縣老百姓的民心,如今卻被她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不過就衝著徐振英這份願意給他臺階下的赤誠之心,孫清臣還是很受用,一顆心也放回了肚子裡,連忙抱拳:“謹遵城主吩咐!”

“這位是?”

徐振英看向林老。

林老卻也在笑眯眯的看著她,似乎在觀察著她。

徐振英看著這人和孫清臣站在一起,似乎關係密切,加之那人年過半百,卻精氣十足,雙眸銳利,因此徐振英推斷出此人多半是閒賦在家的朝廷命官。

這是孫清臣給她帶來的新鮮韭菜?

孫清臣也連忙介紹道:“城主,這位是林老先生,曾在國子監做了十幾年的祭酒,也曾擔任過兩任帝師,乃天下文人之首。”

孫清臣一直不停給她使眼色,徐振英心中一喜,終於有大周朝正兒八經的讀書人肯追隨她了,是不是標誌著她也算獲得了一部分讀書人的認可?

這是個很好的開局啊。

於是她連忙放低姿態,拱手抱拳:“林老先生,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徐振英話還沒說完,林老卻笑眯眯的打斷她,似乎刻意為難她:“久仰大名?敢問城主都讀過我編的什麼書啊?”

徐振英一愣。

孫清臣等人也愣住了。

這“久仰大名”不就是一句客套話嗎,哪有上趕著詢問細節的?

這不是存心為難徐振英嗎?

哪知徐振英臉上卻絲毫沒有尷尬之色,反而大氣一笑,“林老,雖然只是寒暄之詞,但我觀孫大人對您之敬重,即使我沒拜讀過您的大作,卻也能推出您必定是有幾分本事的真人才。再加之您身為大周朝的命官,卻敢跑到我這反賊的身邊,別的不說,您這份心胸、勇氣、膽量便是天下讀書人之首!”

林老捋著鬍鬚,哈哈大笑,似乎極為滿意徐振英的回答,“你沒看過我寫的書,老頭我倒是拜讀了你的不少鉅作。若非你出的那些個算學常識教材,引得人心癢難耐,老頭我怎麼可能一把年紀還跋山涉水的來看你?”

喲,還專程來看她的?

早知道她就直接從微積分寫起了,先把天下讀書人都忽悠迷糊,再讓他們為自己所用。

倒是一旁的鳳兒有些著急,只不過臉上不顯,反而笑眯眯說道:“林老,學問的事情以後咱們有的是機會探討,只不過眼下興元府兵荒馬亂的,要不咱們先處理了政務?再晚一點怕是知府都要跑了!”

林老像是老頑童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看我,一時聊得高興,竟忘了城主還有大事。”

徐振英也笑:“我倒是與林老相談甚歡,等晚輩將興元府安定下來以後,一定親自上門拜訪。”

說完,徐振英拱拱手,又翻身上馬,“我先去佔領府衙,鳳兒,齊二,把城裡的百姓安撫好,若遇見趁機鬧事的,不必手軟!”

齊二望著徐振英遠去的背影,不由得心裡一陣激動。

這竟然是徐振英?

雖說才一年不見,可那人變化也太大了!

去年的豆芽菜,竟然出落得如此標緻?不,不能用標緻來形容徐振英。

徐振英是涼風化雨的溫和,眉宇間卻又隱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壓。

她好似浴血中重生的鳳凰,一舉一動之間,全是風采。

這不由得讓齊二心裡是又懼又怕。

齊二不由得感慨一句:“士別三日,真當刮目相看。”

徐振英一行人已經衝向了府衙,府衙內一片大亮,早已被他們先到計程車兵佔領,常自在則從小妾的床上將嚴知府給逮了出來,直接像是扔球一般扔到了徐振英跟前。

“城主,興元府知府帶到!”

“興元府通判帶到!”

那通判一雙眼睛血紅的望著她,大聲疾呼:“亂臣賊子!你不得好死!今日你佔領興元府,來日我大周朝必要你血債血償!蒼天不開眼,竟讓你這等烏合之眾佔了我興元府,我劉明君乃大周肱股之臣,我不怕死,這正是我等報效國家的好機會!快快給我一刀,來個痛快!”

徐振英還沒來得及說話呢,那通判竟然直接撲了過來,脖子磕到身邊常自在的長劍上,隨後一刀殞命。

身邊十幾個興元府的主要官員一臉悲痛,大聲痛哭起來,全用惡毒的眼光等著徐振英,好似恨不得生啖其肉。

這一變故,倒是把常自在嚇得不輕,“城主,人不是我殺的,您可看到了,我啥都沒做呢!”

徐振英微微蹙眉,“行了,人拖下去。”

緊隨而上的孫清臣倒是很有眼力勁,見此竟不惜自身名譽,勸道昔日同僚道:“諸位,城主仁慈心善,從來都是隻攻城,不殺人!諸位只要好好配合,我們城主都會網開一面的!”

“啊呸!孫清臣,你個叛徒走狗!你好歹食的是我大周朝的俸祿,竟然輪為反賊的鷹犬走狗,簡直是狼心狗肺,丟盡了我們天下讀書人的臉面!你也不怕陛下清繳反賊,你等死無葬身之地!”

孫清臣聞言冷冷一笑:“我孫清臣前半生忠君愛國,不曾貪過百姓一文錢,不曾昧著良心做過一件壞事。嵐縣被佔以後,城主不曾害我性命,只限制我人身自由,卻允我像從前一樣處理政務,這便是救命的恩德。我雖身在嵐縣,可心裡時時刻刻想的都是大周的朝廷,甚至我還向金州府的知府寫過數十封求援信,皆石沉大海!”

嚴知府痛呼:“既然如此,你為何要以身侍賊!”

“城主放了我自由後,我更是帶著妻子隻身上路,翻山越嶺,好幾次險些死在密林之中,即使如此,我卻還是要上京城告御狀,只想向陛下陳明厲害,請陛下派兵增援金州府!可皇帝忙著跟明親王打擂臺,根本無視我西南兩大周府淪落反賊之手,反而叱我誇大其詞危言聳聽,險些將我頭顱砍下。這樣目光短淺的庸主,這樣烏煙瘴氣的朝廷,根本不值得我孫清臣效忠!”

“都是藉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一切不過是你苟且偷生的藉口罷了!孫清臣,你年紀輕輕,又好歹是一縣縣令,將來大好前途不可限量,為何要跟著這反賊一起造反?你就不怕禍及全家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倒是一側的徐振英微微一笑,“我倒覺得你們該反思一下,憑什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世間一切要麼有非對錯,要麼是法度,要麼是道德,全憑上位者個人喜好生殺奪予的社會,是一個病態的社會。大周朝病了,你們也病了,而我徐振英就是來給你們治病的!”

“一派胡言,你這反賊要殺便殺,廢話什麼?!既然張通判不怕死,我等亦不怕死,索性給我們一刀來個痛快!”

徐振英揮了揮手,完全不理會這幫人的咒罵,示意身邊人將這些人拖下去,先關在牢籠裡反思幾天。

很快,那十幾個官員一邊咒罵著一邊被按著拖了下去。

倒是一旁的林老看了個全程,對徐振英那句振聾發聵的病態的社會而震驚。

若沒有看過常識那本書,他自然不理解社會的含義。

正因此看過,熟記裡面每一句話,徐振英的那句話才顯得猶如鳳凰鳴啼雲開霧散!

這初初幾面,林老自覺已經知道徐振英是個什麼樣的英雄人物。

不愧是天外飛仙,這思想和胸襟確實是與眾不同。

林老便拉著孫清臣問:“你們城主入城時當真能做到不殺一人?”

“不是不殺一人,是絕對不在莫須有或是無證據的情況殺人。即使是要殺作惡多端的人,城主也會講究證據完備有理有據。按照城主的話說,是絕對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放過一個壞人。”

林老眼睛轉了又轉,臉上的笑有些意味深長:“你們城主…有點意思。”

徐振英等人如魚灌水般的進入了府衙,這裡在半個時辰前已經被他們的人佔領,如今已全是金州府計程車兵。

而連氏見縫插針,已經派人將府衙打掃出來,完全按照金州府的樣子佈置,撤去大堂內所有擺設,全部位置都用來放置板凳。

就這會功夫,鳳兒、齊二、孫清臣、趙喬年等人全部都到齊了。

徐振英直接走向主位,問道:“方詢他們還有多久才到?”

“他們還在後方清理戰場,估計一個時辰內能到。”

“城裡百姓情況如何?”

連氏立刻回答:“託咱們先前散出去的訊息,百姓們對我們的牴觸情緒並不大,雖然恐慌,但大部分躲在屋子裡。有趁機鬧事的,也被我們的人丟進牢獄裡了。”

“四處城門呢?”

齊二便道:“北門我讓人灌醉了守城士兵,收服得不費吹灰之力。”

接收到齊二的訊號,鳳兒連忙跟了一句:“這半個月多虧齊二姑娘出人出錢,咱們在興元府的訊息才能傳播得如此之快。還有趙大哥他們也出力不少。”

徐振英自然明白鳳兒的意思,當下笑著說道:“金州府能如此迅速的攻入興元府,在場諸位都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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