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眾人拿了火把上去,細一檢視來人的樣貌,很快有人驚呼一聲:“不對!他們是青頭賊!來人——”

話音剛落,一顆滾燙的人頭也已經落地!

常自在掀開自己的帽子,罵了一句:“媽的,短頭髮就這點不方便,容易被人認出來!不然跟城主說,以後咱們還留長髮吧!”

旁邊那人已經殺得酣暢淋漓,狂笑說道:“這短髮多幹淨利落!青頭賊嘛,聽起來多威風!”

“就是,長頭髮髒死了,還容易長蝨子,大不了讓研究院的那幫人研究假髮出來,咱們往頭上一戴,誰也認不出咱!”

說話的人長槍往前一鬆,槍頭一甩,登時又殺掉一個。

“媽的,你們打仗還那麼多屁話,城主就在後面,看見咱們閒聊不得罰跑個幾十圈?”

“對對對,咱們還在打仗呢,不能閒聊——”

而興元府的動靜很快就驚醒了鳳兒。

她掐著徐振英隱約就是這幾天來,因此早早的就將所有人都弄到了城裡離城門口最近的客棧。

又特意留了人值夜,當興元府內有些許動靜時,底下便有人提著燈籠的腳步聲瞬間就將她驚醒。

鳳兒甚至是和衣而睡,枕頭旁還放著武器,她一睜眼聽見城裡的動靜就知道是徐振英的人來了,登時說道:“快,去叫所有人起床,按照咱們之前的分工,把口號喊起來。每人發一斤重的銅板,若遇到事情就往外撒,去迎接城主進城!”

而連氏也已經醒了,她第一時間就衝過來找鳳兒,“是城主他們攻城了嗎?”

鳳兒微微一笑,語氣篤定:“肯定是!”

“我們要做什麼?”

“按照之前說的,齊二那邊已經派熟人混入幾個城門,看能不能趁機鬧事把幾個城門先攻佔了。連部長,你帶著婦人們去維持城裡面的秩序,把燈籠全都點起來,避免老百姓們衝撞亂跑。”

連氏領命而去,鳳兒又出門喚來那二十個整裝待發計程車兵:“你們現在立刻衝進府衙,把知府的一家子全都抓在手裡。”

而趙喬年等人早就醒了,此刻見眾人雖然忙碌卻井然有序,一時有些急切,這可是初見徐振英啊,他總得拿點什麼見面禮吧。

同樣著急的還有孫清臣,他這次上京捅了徐振英一刀,再見肯定是急切的想要做出一點成績,而顧雲霞已經出門去幫著維持秩序了,就他們幾人還沒有分發任務,便只能厚著臉皮來找鳳兒。

鳳兒便笑著說道:“莫急,有你們表現的時候。既然城主已經進城了,那咱們只要配合好不要讓城裡的老百姓鬧起來便是。眼下其他事情都已經分配好,趙班頭,不如直接隨我去接駕吧,城主見了你必定比打了勝仗還高興!”

夜色沉沉,興元府的街道上卻熱鬧躁動起來。

不知是誰喊著:“金州府的反賊打過來啦——”

一聲高過一聲。

百姓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嚇得要麼關門閉戶,要麼收拾細軟準備跑路,生怕被衝進來的叛軍給殺死!

這反賊入城,總是要燒殺幾天的!

然而這一次叛軍攻城卻似乎有了那麼一點不一樣的意味。

先是城裡除了南面城門鬧了一會兒,便再沒什麼動靜。

沒有人放火,沒有人趁亂搶劫,街道上就跟沒人似得,一片清風雅靜。

倒是能聽到馬蹄聲生,猶如驚雷滾過地面。

百姓們不由得驚疑,叛軍入城,怎麼這麼安靜?

興元府的守備又去了哪裡?

為何沒有抵抗之聲?

很快,不知從哪裡竄出了人來,拿著銅鑼敲得“乓乓”響,隨後有人隔著牆一遍一遍的重複:“興元府已經被金州府計程車兵給佔領了!知府也被我們給抓了!現在我們金州府全部接管興元府,所有百姓關閉門窗,不要隨意走動,以免被當做叛軍誤殺!明日天亮以後,一切照舊!”

有人哆哆嗦嗦的伸著個脖子探出頭去看。

便立刻有人問道:“這外面在說啥呢?”

“說是咱們興元府被人給佔了!”

“是金州府來的那位反賊頭子?咋這麼快城就破了,都沒打起來呢!不是說咱們興元府有守城大將嗎,咋沒聽見什麼動靜?”

“鬼才知道咧!我聽那意思是讓我們別隨便外出,出了門子就容易被殺!”

“不是說金州府那個反賊很有本事嗎?前幾天還在傳,說他佔過的地方從來不濫殺無辜,更不許燒殺劫虐。而且那貨郎小賈不是說金州府那邊的老百姓還發田發糧嗎。如果是真的,那山大王來了也好——”

“噓,敢說這話,你不要命啦!”

而老百姓們戰戰兢兢,興元府富戶的日子就更不好過!

這誰都知道,一旦城破,最先遭殃的必然是父母官,隨後便是富戶,最後才是女人!

雖說富戶們訊息自然更靈通一些,甚至還有人暗中跟他們合作一些售賣鉛筆和嵐縣豬等小生意,說起來對金州府的瞭解怕是比知府更甚。

他們自然知道金州府那邊有個如日中天的反賊,愛民如子不說,且財力雄厚,光是那嵐縣豬一年就不知帶動了多少收入。

也許只有那個整日只曉得風花雪月的嚴知府察覺不到危機的來臨。

而林老漢一家此刻全部都穿好衣裳,整整齊齊的站在大堂裡,全都一臉憂愁的望著林老漢。

那外面銅鑼的聲音一陣陣的傳來,讓人心頭一跳!

“爹,要不咱們收拾東西跑吧!”

“跑,跑去哪兒啊?我剛才就聽隔壁人說,東南西北四個城門都被叛軍佔領了,咱往哪兒跑?!”

林老漢的大媳婦抱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孫子,滿臉愁容:“這早知道就不做這肥皂生意了,沒得把生意做這麼大,反而成了別人的眼中釘!”

“就是啊,萬一他們搶咱們銀子可如何是好?那裡面還有今年的肥皂分紅沒交呢!徐公子要是派人來查賬,咱們哪兒能填上十幾萬兩銀子的窟窿!更何況他那契約書寫得詳實得緊,半點空子都沒辦法鑽,這咱們不得賠個傾家蕩產啊!”

“這命怕是都快沒了,還管什麼錢財?!鬼知道那個徐公子在什麼地方,他來查賬的時候再說!這都是反賊做的事,他總不能全部都算在我們林家的頭上吧!”

“哎喲,要我說與其等著叛軍上門來清算,不如直接捐了算了!”

林老漢抬手,打斷小輩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他坐在太師椅中,臉色惶惶,“那倒也不一定,雖說金州府那邊山高水遠的,但我倒是聽說金州府的反賊做事情很有規矩,極少大開殺戒。”

林老漢的長子林牧山便道:“爹,兒子聽貨郎們說,金州府那邊的反賊頭子不同於一般流寇,不用一年時間就把金州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大家再聽今晚這攻城的動靜,他們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興元府,且入城以來也沒聽見鬧騰的聲音,想來也許真如之前城裡傳言的那般,那反賊頭子真是個幹大事的人!咱們不妨且等等,看看形勢再說!”

林老漢只能點頭,“也只能如此,讓大家都警醒著點,別睡太死!傢伙隨身攜帶著,一有情況就大喊告知!”

而同樣的事情也正發生在齊家。

自從齊二跟徐公子合作生意以後,他們幾乎把所有家當都搬到了興元府,加上那幾千畝的棉花山頭,齊家的紅火被有心人看在眼裡,更是饞在心裡。

齊父齊母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又瞅見齊二的夫婿一臉稀鬆平常,似乎完全不擔心奔波在外的齊二,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女兒能幹,偏這上門女婿不成器!

也怪他們,當時為了保住家產,又不想從狼子野心的旁支中過繼,才隨便選了個家世清白好拿捏的男子。

這拿捏倒是拿捏住了,可惜女婿與女兒感情似乎並不合,女兒一心撲在和徐公子的合作上,女婿則一門心思的逗鳥觀花。

這入贅的女方,那是既想女婿成器,又怕女婿成器,總之這左看右看,總覺得心裡厭煩。

齊母沒忍住,揪著帕子衝女婿發火:“今晚這興元府兵荒馬亂的,也不見你擔心我女兒,更不曾問上一句,你到底還是不是我齊家的女婿?”

齊二的夫婿面對丈母孃的怒火,那是毫不在意,他悠閒的翹著二郎腿,聽著外面的動靜就跟看熱鬧似的,“娘放心,齊二本事大著呢!她不是和那個什麼鳳兒姑娘打得火熱嗎,還說要去河南府請趙老闆過來收棉衣嗎?害,說不準我很快就不是您齊家的女婿了!”

齊母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女兒為了這個家,日夜在外面奔波,你不說在家料理好家事,還敢往她身上潑髒水?”

齊二夫婿眯眼一笑,頗有破罐破摔的感覺,“瞧您,說兩句實話怎麼還動氣了?我不過就是你們拿來保住生意的筏子,放心,她齊二要是想把我掃地出門,我也不介意,只要價錢滿意,一切都好說。我是不會阻止她和趙老闆的好事的。”

“你!”齊母氣得捂住胸口,哪知有丫鬟歡快的來稟告,“夫人,姑娘回來了!姑娘回來了!”

齊二穿著一身勁裝,窄腰束口,一件黑色的披風,走起路來閒庭信步,即使外面兵荒馬亂,她臉上卻絲毫不見驚慌,反而有一種從容的喜色。

齊父齊母連忙撲了上去,抱著她“兒啊”的叫了起來。

齊二望著年邁的父母,連忙福身:“女兒不孝,讓爹孃擔心了!”

齊父道:“今日是什麼情況,我剛才聽見有人在傳金州府的反賊打過來了?!後來又聽見有人再說讓我們不要出門,你去哪裡了,你這一路上來可有看到那些反賊?”

齊二也不知如何跟爹孃說,便胡亂安慰了幾句:“確實是金州府的反賊進城了,他們已經佔領了四個城門,現下已經衝入知府家中拿人了!”

齊母嚇得臉色一白,“不是說金州府來的做事情很有規矩嗎?”

“母親,他們進城沒有濫殺無辜,只是射殺了城門的守備而已,已經算是仁慈。何況這戰爭哪裡能沒有流血的,如今他們去知府家裡拿人,也不是要殺他們。”

齊父卻只關心他們自己,“那咱們這些人呢,這大王會不會上門來搜刮一通?”

齊二搖頭,“你們放心,我剛才一路以來就已經發現,他們這群人做事很有規矩,眼下讓咱們閉戶不出,等到了明日天亮,一切照舊!你們就當是換了個知府就行!”

齊父心裡有些納悶,今日齊二有些反常。

這兵荒馬亂的,她卻只帶著兩個丫頭回來,這話裡話外不僅對反賊多有維護之意,還似乎對他們的事情瞭如指掌。

不過齊父也沒多想,“唉,那咱們興元府可就淪為反賊的地盤了!不是有守城的周蒼梧嗎,他是不是投賊了,否則興元府的大門哪裡這麼容易被人給衝開?”

“據說周蒼梧已經死了,他們在城外發生了激戰,興元府的精銳死了大半,剩下的也全都投靠了反賊。”

齊二自然沒說起自己在這其中起的作用。

父母年事已高,若是知道她和反賊勾結,裡應外合,還不知道作何反應。

齊父一直搖頭嘆息,似乎怎麼都沒明白,興元府一夜之間就被反賊佔領的事實。

齊二安撫了父母,又望了望外面的天光,想著既然做了這麼多,眼下總得出門去徐振英面前露一下臉,便急急的對爹孃說道:“父親母親,我只是回來看你們一眼,確認你們安好。囑咐下人門戶緊閉,別急著出門打探訊息,我還有事,需先走一步。”

齊母拉著她不肯走:“這深更半夜的,你還要去哪裡?更何況外面還有反賊——”

“母親,我棉花那邊還得派人看守著,鳳兒那邊也還有事。您二位放心,我帶足了人馬,絕對不會讓自己有事。一切等我回來後跟你們細說——”

齊二不顧其父其母的反對,只帶著兩三個丫頭便往外走去。

齊二夫婿搖了搖頭,唇角一撇,從頭到尾就沒說過一句。

也罷,他不過是個區區贅婿,齊家的人哪個會把他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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