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徐振英跟鳳兒坦白自己要造反以後,鳳兒就好像一夜之間無師自通,做什麼事情都想得很是深遠,看看這才幾個月,她就已經建立起情報網、繞過朝廷生產鐵器、買通朝廷人員,甚至帶回了無數朝廷的訊息。

有了鳳兒在外的助力,徐振英簡直是如虎添翼。

只要她安心從嵐縣發展,再打下金州、黔州等地,一邊生產、一邊發展、持續向外擴張,遲早有一天她和鳳兒會在某個版圖之上匯合!

不過朝廷最近怕是不安生。

考慮到先帝已經沒了兒子,唯一的兒子還在造反,剩下的叔伯子侄都是一些歪瓜裂棗,朝廷竟然從族譜裡硬是扒拉出了一個勉強算是青年才俊的年輕人當皇帝。

此人是先帝最小弟弟的庶子,封地遠在北面,好不容易繞過戰亂走到半道,又莫名其妙的突發重疾死了。

這爭來吵去的,最後還是恭親王的兒子繼位。

恭親王年事已高,身體也不太好,卻有一個不錯的兒子。

徐振英琢磨著,可能還是恭親王帶來的那五萬鐵騎駐紮在汴京城外,形成了一定的威懾力,所以才能在短時間內鎮壓住朝廷,扶持自己兒子繼位,自己則當太上皇。

這下明親王就尷尬了。

據鳳兒的撒下去的情報網提供的資訊,明親王是惱羞成怒,竟然這回也不打著為方家報仇的名義了,乾脆在瓊州自立為王,直接造反,且正在瓊州一帶大量屯兵屯糧,估摸著是準備打進汴京城。

實慘明親王。

徐振英都忍不住為明親王掬一把同情淚。

天可憐見的,明親王這運氣也太差了吧。早知道多等兩天,說不定皇位就掉自己腦袋上了。

同時,北面戰事焦灼,預計近期怕是有一場大戰。

鳳兒還說她暗地裡資助了一批活不下去的流民落草為寇,採用的全是嵐縣模式,目前已經打著造反的旗號劫富濟貧,算是為嵐縣吸引部分火力。

這十幾頁紙,幾乎可以說是鳳兒幾個月的工作報告。

徐振英立刻給鳳兒寫了回信,通篇累牘都是安慰她不必急著掙錢。還讓她安心發展情報網,把嵐縣這裡的情況傳播出去,為嵐縣吸納更多的人!

同時她還將嵐縣近日的情況告知鳳兒,讓鳳兒安心在外,不必擔心家裡。

寫完了這封信,徐振英才放下筆。

她推開窗戶往外望去,只見窗外一片幽幽綠色,春天已經悄無聲息的到來了。

這是她到大周朝的第一個春天。

明年的春天,她是否已經拿下金州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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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徐家二房的房門緊閉著。

天將黑,屋內點著燭火,照得房間內有些影影綽綽的昏暗。

這一次,屋內依然只有二房的人。

不過不同的是,二房所有人都被緊急叫了回來,包括在後勤的連氏、幾個姨娘,還有幾個正在掃盲班學習的小一輩。

二房人陸續到齊,所有人一進屋就感受到了這壓抑的氛圍。

不同於徐德遠帶來的壓抑之感,這次坐在主位的是徐音希。

她臉色有些淡,瞳孔幽深,襯得膚色更白了些,整個人泛著玲瓏剔透的冷光。她正襟危坐著,不發一言,卻莫名給人一種無法喘氣的感覺。

而她旁邊站著的是縮成一團的徐樂至。

徐明綠最後進來,一進屋就嚷嚷著:“大姐,為何突然把我們都叫回來,今天可是掃盲班考試的日子呢!”

話音剛落,卻見屋內滿滿的人,無一人回應她。

就是徐德遠,也只是坐在那裡,愣愣的,似有些神遊其外。

徐明綠後知後覺察覺到了屋內的低壓,徐音希便示意她坐下,“先坐,等人來齊了我們再說。”

很快,最後在糧倉幫忙的連氏和幾個姨娘也回來了。

連氏一回屋就看見這麼大架勢,又瞧見徐樂至那聳眉搭眼的樣子,心裡火氣一下就上來了,“徐樂至,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徐樂至委屈說道:“娘,我沒有!”

徐音希抬手阻止了連氏,她似乎也同樣心裡憋著火,只不過不同於連氏,徐音希的怒火是沉默而無聲的,反而讓眾人心裡莫名有些發怵。

“父親,母親。”徐音希站起身,朝徐德遠和連氏福了福身,也不理會徐樂至哀求的目光,直接開口說道,“你們應該聽說最近城裡有關於城主的流言了吧?說城主是女人,不堪為城主,兵營的男兒們不該為她效力。”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臉色微微一變。

這個流言,他們自然聽到過。

只不過徐音希這時候出來說,又結合徐樂至那躲躲閃閃的樣子,眾人已經明白了大半。

“男兵那邊的人順藤摸瓜,抓到徐樂至了,並交給了城主。城主命我去將她領了回來,並讓我處理這件事。”徐音希說到這裡,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疲倦。

她那麼努力的跟上徐振英的腳步,每晚熬更守夜,時刻保持謹慎和高度的集中,她那麼迫切的想要帶著整個徐家二房的人往前走,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總是有人要拉著她拽著她往深淵裡去?

徐樂至見眾人全都憤恨的望著她,她心一狠,乾脆說道:“我說錯什麼了嗎,徐青鶯她就是個女人,女人就不該拋頭露面!她卻整天出入軍營,也從不跟男子避嫌,簡直丟盡了我徐家的臉!”

“夠了!”連氏怒喝一聲,只恨不得一巴掌打醒這個女兒,可是她心裡更多的卻是痛。

徐樂至這般扶不上牆,到現在還看不清情勢不說,竟然做事還這般蠢笨,處處留有馬腳,今日徐振英放她一馬,可將來呢?

將來可怎麼辦?

“母親,犯不著與她置氣。”徐音希微微扶住盛怒的連氏,說出的話卻顯得分外絕情,“我們該說的都說了,苦口婆心苦苦相勸,她不聽,我們也沒有辦法。但是今天一家人都在這裡,我也不怕實話告訴大家,城主不是個好相與的,她已經給我們徐家二房留足了顏面,我們不會有下一次犯錯的機會了。”

幾個小的說不上話,心裡不服,卻又不敢反駁。

“徐青鶯現在今非昔比,我勸你們不要用老眼光看待她,更不要以為我們還在汴京城。如今的徐青鶯,捏死我們二房猶如捏死螞蟻一般容易。”

徐明綠嘀咕了一句,“她哪裡就那麼厲害了,你們怎麼誰都怕她?”

徐音希淡淡一笑,卻難掩嘲諷,她聲音清脆,一字一句說道:“我怕她?”

話鋒一轉,徐音希笑容更冷,“徐明綠,不僅我怕她,整個徐家都怕她!整個嵐縣都怕她!你不怕她,只能證明你憨、你傻、你蠢!”

徐明綠從來沒有被徐音希這樣訓斥過,即使以前徐音希是二房的嫡長女,對這些個庶出的弟弟妹妹們卻也是溫柔可人悉心教導。

如今她似乎什麼都沒變,可眉眼間卻藏著鋒利。

“父親,母親,我建議用腳鐐拴住徐樂至,將她拘在家中一段時日,然後儘快給她物色人家嫁出去!”

徐音希一席話,在場人全都震驚的望向她。

連氏最先急了,“音希,樂至好歹是你妹妹,她有錯我們說她就好了,怎麼能夠將她像是栓犬畜一樣栓起來?”

“母親。”徐音希拉著連氏,溫柔的聲音之下卻有一抹咄咄逼人,“徐樂至闖了多少次禍,且不說這次她到處散播流言,就說上次她私自深夜跑到男子房內,我們為她處理了多少爛攤子?”

連氏著急道:“音希啊,娘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樂至說得沒錯啊,徐青鶯就是個姑娘,且她從來沒有刻意隱藏過自己的女子之身,為啥不能跟別人說?”

“娘,你糊塗啊!”徐音希從來沒覺得這麼疲累過,她揉了揉太陽穴,一字一句的解釋,“城主是沒有刻意隱瞞她的性別,可她也從來沒有主動解釋,這就說明她更傾向於別人認為她是個男人。至於為什麼,咱們嵐縣現在這麼大個地盤,在城主沒有絕對站穩腳跟之前,若是有心之人知道她是女子身份,挑起男兵那邊動亂奪權怎麼辦?再者收納幾萬流民的事情就已經夠她焦頭爛額了,徐樂至卻還在後面捅刀,讓城主分身乏術去處理這些爛事,她心中如何不氣?”

徐音希環顧一圈四周,見眾人都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心中又氣又急。

徐振英是要幹大事的人,如果她真的準備造反,那麼男子之身自然更容易招兵買馬,可這樣的大事竟然被徐樂至這麼捅了出去——

“還是說,你們覺得我們徐家這個六姑娘是個好說話好欺負,吃了悶虧不做聲的人?”

眾人搖頭。

就連幾個姨娘也是臉色微微一變。

讓徐振英吃虧?

誰敢讓她徐振英吃虧啊,那可是敢殺人、敢攻城、敢拖著全家落草為寇的人!

“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們,城主最厭惡的就是我們二房的人,二房對於她來說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如今掃盲班一開,很快就有識字的,更忠心的,完全聽她命令的人出現,到時候我們二房如何保證不被她踢出局去?”

連氏已經習慣跟苗氏打配合幹後勤,雖然這後勤跟以前的後院管理差不多,可是這一樁樁一件件可比管理徐德遠的後院有成就感得多!

想想從她手裡過的糧食,能救活多少人的性命,她就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

更何況在後勤那裡,有許多能幹勤快的婦人,連氏交到了許多朋友,若是叫她就這麼離開,她哪裡甘心?

倒是徐慧正說了一句:“踢出局就踢出局唄,咱二房各個有手有腳,又不是非要靠著三房才能過活?大不了我出去擺攤寫字,總能掙幾個錢貼補家用。”

徐音希這回被氣笑了,“擺攤寫字?城主的全面教育馬上就要全面鋪開,到時候誰都認字,誰都能寫字,誰還會來光顧你的生意?”

徐慧正卻覺得徐音希就是在危言聳聽,“大姐,哪就那麼嚴重?要我說,反正現在都換了戶籍,索性乾脆離開嵐縣算了。他三房那可是落草為寇,徐青鶯當了城主,他們三房是風光了,可咱們呢?咱們撈到了個啥,說白了現在就跟他們三房下人沒什麼區別,說不準以後朝廷出兵剿匪咱們還得跟著一起吃掛落!這日子過得也忒沒勁兒了!”

徐音希聞言,下顎線緊抿著。

她突然覺得,二房是真的沒救了。

也難怪徐振英瞧不上二房。

這滿屋子的人就沒一個清醒的,徐振英都是要造反的人了,這從龍之功近在眼前,徐家二房的人竟爭先恐後的往外推。

徐音希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所謂對牛彈琴,大約就是這個場景吧。

跟著徐振英歷練了這麼久,徐音希早已是不露聲色,她無視庶弟的抱怨,只對徐德遠說道:“父親,如果放任徐樂至這樣下去,將來終有一天她會惹出大禍,也會給我們二房帶來大禍。與其如此,不如用鐵鏈將她拘在房內,我們迅速給她找個人戶嫁了。當然也請父親母親放心,雖說現在到處都在打仗,但是嵐縣城裡的富戶我們還是可以挑一挑的。”

徐樂至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嫡親姐姐,她不相信這樣冷漠無情的話會從徐音希嘴裡說出,一時瞪大了眼睛,竟忘了言語,直到看見徐德遠那意動的神情,徐樂至這才一下慌了。

“長姐,你怎麼可以如何絕情,我是你嫡親妹妹啊!”徐樂至一把扯住徐音希,眼眶充滿了淚水,一種背叛和欺騙湧上心頭,“為何你總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肯站在我這邊。你睜大眼睛看看清楚,我才是你妹妹,她徐振英算什麼,你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妹妹!”

徐音希表情冷淡的抽出手來,慢慢說道:“樂至,正因為你是我親妹妹,所以城主才會放你一馬。如果我不處置你,那麼明天她就會出現在這裡親自處置你。城主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但是你都沒有珍惜。如今多說無益,你且安心在房內備嫁吧。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找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也算是成全你我的姐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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