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貴被她說得雲裡霧裡。

倒是徐慧鳴盯著徐青鶯笑了,“妹妹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這次又打算怎麼榨乾興元府裡的富戶們?”

“且看著吧。總之一家人的皮毛錢還是能掙的。”

鳳兒那丫頭,根本不聽徐家任何人的話,只一根筋的執行徐青鶯的命令,趁著說話間隙,人就已經去看皮毛了。

徐德貴皺眉,“這丫頭…還真是不把我們其他人放在眼裡。”

徐青鶯卻慢悠悠的提醒了一句:“鳳兒不是奴才,我給她發工錢,她自然要聽我的。”

徐慧鳴忽的意識到了這句話是在敲打他們。

徐青鶯似乎對歸屬她那邊陣地的人都格外護犢,不容其他任何人染指。

高度的集權,這是否意味著徐青鶯的權利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包括自己的至親?

他再去看徐青鶯,卻見那人臉色平平,看不出方才那瞬間的強勢。

徐慧鳴便笑著介面道:“那是自然,你是她的東家,她不為你辦事,還能為誰辦事?”

走走停停,風雪漸歇,興元府的燈火照亮了晚歸人。燭火盈盈,照在雪白的大地上,鶯歌燕舞一片,一派盛世之景。

今天的晚宴在齊二姑娘的別院中舉行,天色慾晚,徐青鶯作為壓軸嘉賓出場。

等到了別院之中,才發現別院並不算大,卻勝在雅緻清新,院落中間設了一桌,中間一個鍋子熱氣騰騰的熬著,旁邊擺著新殺的羊肉。

羊肉鍋子。

這個天氣,倒是正好。

齊二姑娘引著徐青鶯走到正中間,徐青鶯一看,不大的圓桌上已經坐了八九個人,年齡不一,相貌不一,有垂垂老矣的老漢,有清朗玉貴的青年人,也有兩個女掌事。

這一行人見齊二姑娘身後引著一個人,便知這人便是今日的主人公,傳說中有肥皂貨源的徐公子。

眾人不敢怠慢,此刻全都站了起來,還不等齊二姑娘介紹,已經有人認出了她的身份,“喲,這位想必就是傳聞中的徐公子了吧,竟是如此年輕有為。”

“董夫人,您過譽。”徐青鶯一一抱拳行禮,互報家門,“我年紀都比眾人小,叫我一聲小徐便好。”

眾人哪兒敢自抬身價,生意場上,誰資金雄厚,誰就是大哥。

傳說徐公子手裡擁有肥皂貨源,光是這一項,就足夠讓人敬重。

“小徐公子真是太客氣了。聽說您是北方人,到了咱們這興元府可還適應?”

“還好,只是沒料到這十一月竟然就下起了大雪。”

“唉,可不是嘛。今年北方還在打仗,這冰天雪地的,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齊二姑娘見大家聊作一團,連忙拉人入座:“都站著幹什麼,入席邊吃邊聊。今兒個咱們吃羊肉鍋子,北面來的羊肉,一點羶味都沒有,吃個鮮嫩。”

眾人便依言坐下了,從這位置便可以看出尊卑次序。徐青鶯坐左手行一,主位是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者,他身著上好的綾羅衣,腰間一枚玉帶,看著便是財力不俗。

齊二姑娘身邊那丫頭不知是不是得了齊二的指示,見她望了一眼那老者,立刻耳語道:“此人是興元府最大雜貨鋪的東家,人送外號林老漢。他家不僅做雜貨,胭脂水粉也做。”

“那個年輕點的女子是蘇家的,家裡開糧食鋪子的,不知怎的這次也湊了過來。”

“那個年紀大點的婆婆,是開成衣鋪的。幾乎興元府所有的縣城都有她的店鋪,據說跟朝廷裡關係很好。”

“剩下那幾位,都是河南府的大戶。是我家小姐特意叫過來幫您撐場子的。”

徐青鶯這一下,基本上了解了情況。

這些人大多都是河南府和興元府的富戶,估計是聽了齊二姑娘的忽悠,真以為興元府有發財的機會才跑過來試水。

也難為齊二姑娘能幫她湊這麼多人。

若是人少了,這局面可就不好玩了。

濃郁的高湯翻騰,廚子將羊肉切得薄如蟬翼,輕輕用筷子一夾,在沸水裡煮那麼十幾秒,鮮嫩可口的羊肉片就燙好了。

眾人既是來發財的,自然對口腹之慾只是過場,剛開了宴沒多久,便有性急的耐不住打聽了,“小徐公子,聽說你手裡有肥皂的貨源,此事是真是假?”

徐青鶯放下筷子,慢悠悠道:“自然是真的。之前在河南府的時候,齊二姑娘和趙記雜貨鋪的趙公子從我手裡買了六千塊肥皂。他們二人可以作證。”

齊二姑娘立刻打蛇上棍,笑道:“可不是。各位別說,這肥皂生意還真是一本萬利,三千塊肥皂,不出十天就從我這裡全部出手,一件不留。”

說完她又笑著看了一眼眾人,“各位運氣好的,怕是已經買到了第一批肥皂了吧。這可是獨一批,也就咱們興元府離河南府近,才成為大周朝第一批用上肥皂的人。”

有人陰陽怪氣道:“這麼一塊小小的肥皂,竟要二兩銀子。齊二姑娘,你這生意也忒不地道。”

齊二姑娘哈哈一笑,“生意人嘛,自然是利字當頭,我也是有幸認識了徐公子,才能抓住這麼好的機遇狠狠的賺了一把。不過以您興元府張家的財力,家裡金山銀山的,還在乎這二兩小錢?更何況,您就說吧,這東西到底好不好用?”

這個人被齊二姑娘這麼一吹捧,自然臉色好轉,在眾人期望的眼神中,緩緩說道:“確實好用,遠勝香胰子數倍。”

說到肥皂的效果,一下子開啟了眾人的話匣子。

“別說,這手上沾了點油汙,用肥皂洗,那是真乾淨。”

“我也讓下人買了兩塊,我還沒用上呢,就被夫人和女兒搶先一步了。這不,一聽說有肥皂出現,我夫人就趕著我來呢。說那玩意兒不僅能洗手洗臉,還能洗身子,洗完以後留香許久,味道淡雅自然,竟比香料還好用!”

齊二姑娘立刻道:“可不就是這個理。您想想,香料錢可比肥皂貴多了吧?而且這個肥皂香氣宜人,洗得又幹淨,二兩銀子,您買得可一點都不虧。”

“既然如此,小徐公子邀這麼多人在此一敘,又說有筆大買賣要談,莫不是要談肥皂的生意?”林老漢年紀大,是興元府有頭有臉的人物,他一發話,自然所有人都向他望了過來,“敢問小徐公子,這肥皂生意背後真正的東家是誰?能否請他出來一敘?”

林老漢這話一出,立刻引來附議,“對啊,我們可都是從河南府過來的,就為了能見一見肥皂生意背後的人物。”

“這生意太大了,小徐公子一個人可能做主?”

“我等日夜兼程趕來,誠意滿滿,而小徐公子這邊隻身一人,是否太過怠慢我等?”

徐青鶯知道這頓飯怕是沒辦法好好吃完了。

羊肉鍋子這麼好吃,她本來還想先多吃幾口再談正事呢,豈料大傢伙賺錢的熱情這麼高。

行吧,既然如此,那就早完事早收工。

徐青鶯停箸不食,掃一眼眾人,方才緩緩說道:“不瞞大家,這肥皂生意就是我的,再沒有其他的東家。所以我想,我說話應該還是算數的。”

此言一出,眾人驚愕無比。

齊二姑娘當初說的可是肥皂方子是在京城某個權貴手裡,而貨源則捏在徐公子手裡,生意人一聽“權貴”二字,自然想著法子避開,便熄了搶奪方子的念頭。

誰知小徐公子一言既出,竟然直接言明方子在他手裡。

這如何叫人不心動?

肥皂的雄厚利潤,瞎子都看得出來,齊二姑娘賣二兩銀子尚且貨不應求,可想賣得有多火爆。

一時之間,動了搶方子念頭的不止一人。

好在徐青鶯這回帶的都是一些好手,各個人高馬大,氣勢驚人,往徐青鶯背後一站,叫人不敢小覷。

“看不出來小徐公子年紀輕輕,竟然有這樣的本事。既然您手裡有方子,那您把我們眾人叫來又是為何?”

徐青鶯嘆口氣,愁眉不展,卻欲言又止:“唉,不就是兄弟姊妹之間爭奪家產那些事嘛,也不好多說。只是我現在著實不方便出面做這門生意,因此急需資金雄厚且靠得住的合作伙伴。”

在場的眾人都是人精,這細細一品,各個都腦補了一出豪門兄弟之間爭奪家產的戲碼。

自己私藏一兩門小金庫,可以說是豪門子弟必備技能,因此對於徐青鶯的這個藉口,在場眾人倒也無甚懷疑。

誰又能想得到,一個流放犯人敢這樣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的來做生意?

只要齊二姑娘不說,今兒個她一離開興元府,誰又能知道她的身份?

“那敢問小徐公子,想要怎麼合作呢?”

“簡單。”徐青鶯說起這個,眼睛裡有些許微光,“我的這個方子,分成一百份。其中我佔36份,剩下的64份只賣給兩個人,誰單股價錢高就給誰。”

徐青鶯的方案一出來,眾人沉默了片刻,很快有人發問道:“太麻煩了,哪有這樣賣方子的。你不如直接說個價,我們價高者直接買斷不方便許多?”

徐青鶯搖了搖頭,笑眯眯道:“諸位,跟我做生意呢,要按我的規矩來。而且,整張方子賣,只能一個人掙錢。可跟著我徐振英,我要的是所有人都掙錢。”

“哼,說得好聽,你賣給兩個人,那不就是兩個人掙錢?”

“方子同時賣給兩個人,那就是兩家都擁有同一個方子,這不是讓兩家打擂臺嗎?那我何必還要買你這個方子?何必要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就是。這方子何等重要,怎能洩露他人之手?”

“不對。”徐青鶯拿筷子沾了水,推開眼前的杯盞,在眾人的注視下開始直接在桌上蘸水寫字,“我這個不是方子的一錘子買賣,而是要成立一個股份公司。”

“小徐公子,什麼是股份公司。”

“對啊,股我能理解,是不是入股的意思?”

見所有人都一臉探究,饒是林老漢這樣久經沙場的老生意人都難得露出一些興趣湊過來,徐青鶯便仔細解釋道:“股份公司,如果是肥皂生意,你可以理解成為現在我是這家肥皂店的大股東,我賣出我手裡的一部分財產,你們花錢來認購,然後成為我的合夥人,我們三個人一起管理這家店。”

說到這裡,眾人有些明白了。

“就是您這門肥皂生意不想單打獨鬥,讓大傢伙出錢跟你一起幹。”

“不錯。”

“可你這樣不好乾啊。這盤子這麼大,萬一人家有這實力,能一口吃下去呢。”

“有些生意,只是看起來很掙錢而已。正是因為盤子大,所以往往成群結隊比單打獨鬥的效果好得多。這樣吧,大家先競價,想要購買我手上肥皂股權的人,自己拿一張紙,互不干涉的寫上競價和名字,投入箱子裡。到時候價高者得。”

“等等。徐公子方才說,方子分成一百份,您佔36份,剩下的64份只賣給兩個人,誰單股價錢高就給誰。那麼,這兩個人分別能買多少股?我一個人能不能買64股。”

“兩個人,只能買32股。要麼32股全拿走,要麼一股都不買。”

“那如果我競價的單股價格出得比別人高呢,那豈不是他花的錢比我少,得到的股份卻和我一樣多?”

“這個您不慌,您放心,跟我徐振英做生意,不會讓您吃虧。單股價格更高的,會增加一個權利,至於這個權利是什麼,我只會告訴競價成功的那兩個人之一。而且,您若是競價後,聽了我的方案還是覺得吃虧,您也可以直接走人。”

眾人議論紛紛,都沒有玩過這種操作,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注意。

還是那年輕女子蘇夫人當機立斷,拍板決定:“不就是一起合夥嘛,這有啥難的,反正肥皂生意這麼掙錢,入夥也不虧。”

齊二姑娘自然要充當好徐青鶯的工具人,立刻推波助瀾,放出了一枚炸彈訊息,“何止是掙錢,我可聽說了,那肥皂的成本不過幾十文。大傢伙想想,這利潤是多少,幾十倍啊,這簡直比鹽商還掙錢!”

“幾十文?齊二姑娘,你我十幾年的交情,你可不要張口胡說。”

“我騙你們幹什麼。我齊二後半輩子還得在河南府混,興元府離河南府一步之遙,難不成我賭上下半輩子的聲譽,把你們全部邀到這裡,就為了騙你們?得了吧,我還指望著各位哥哥姐姐們發了財帶我一把呢。”

一句話讓大家忍俊不禁,雖還是心中存疑,可肥皂生意掙錢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據說那齊二,十天時間,三千多塊肥皂一銷而空,甚至還是供不應求。

肥皂生意,可以說是一本萬利。

徐青鶯也繼續說道:“想必道理大家都是懂的。這肥皂究竟如何,大家心裡也是有數的。我只能說,大家動作得快點,要是驚動了上面的大監司,肥皂變得跟鹽鐵一樣,由大監司那邊接手了過去,咱們可就掙不到這一波快錢了。想好了,願意相信我徐振英的,願意跟著我徐振英一起幹的,就拿一張紙,寫上單股的購買價格,投入這個木箱之中。待會,出價最高的兩個人入內一敘。出價第三的人可以替補。”

“什麼意思?”

“總要給別人機會嘛。萬一有人覺得我條件苛刻,不願意接受呢。剛好第三名遞補,這樣也不耽誤大家的時間。”

立刻有人提議道:“小徐公子,事關重大,能否給咱們幾天思考時間。”

“不行,僅限今晚,過期不候。”徐青鶯搖頭,又看了一眼齊二姑娘,“要不是因為齊二姑娘,我甚至都不打算在興元府尋求合作伙伴。做生意嘛,就是一個穩準狠,看準了時機就得出手,所謂機會難得,手快有手慢無,爭的就是一個先機。若你們今晚不來,那隻能證明肥皂這生意註定與興元府的各位無緣。木箱已經擺放好,請大家自便吧。”

齊二姑娘的丫頭帶著她去了內屋,等候競價結果。

木箱便擺放在這屋內,確保每一個競價人寫在紙上的價格都不會被人看到。

眼看徐青鶯已經離去,所謂時機不等人,還是林老漢當機立斷,起身便要出去競價,卻被開成衣鋪的羅老夫人攔住。

這兩人雖說一個做胭脂水粉,一個做成衣鋪的,生意並不攪合在一起,但偏偏羅老夫人幾年前曾下場試水,發展了一次胭脂水粉產業,被林老漢收拾得夠嗆,兩人之間再見時笑意盈盈,可背後終究是傷了和氣。

“林老爺,在場的幾個小輩,做生意都不如你我。他們看不出來,你不會看不出來。按照小徐公子這種競價方式,大家心裡都沒底,少不了明裡暗裡的哄抬價格。咱們兩人既然都是誠心誠意的想要做肥皂的生意,自然不能和蚌相爭漁翁得利,索性我老婆子就攤牌了,我會寫五百兩一股,就看你信不信得過我了。”

五百兩這個價格很精妙。

是剛好他們兩家出得起,但其他家不一定出得起的價格。

這樣一看,羅老夫人的價格出得合理,且又在林老漢的心理承受範圍之內。

可唯一的問題是,羅老夫人是真心還是假意?

她會不會突然背刺一刀?

信任二字,對於他們這種生意場的人精來說,確實是最值得玩味的東西。

林老漢一捋花白的鬍鬚,眼角略抬,卻是不動聲色,“我曉得了。”

羅老夫人倒是摸不準了,本來打定主意五百兩一股,可看著林老漢那意味深長的樣子,羅老夫人心頭直跳,想著自己唱的這一出,反而把自己放在了被動的位置上。

若自己真五百兩買一股報價,那不是等於把自己的競價告訴給了競爭對手,林老漢萬一在此基礎上加價該如何應對?

若是自己競價超過了五百兩,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羅老夫人大呼上當,可為時已晚,所有人都已經開始埋頭思索價格,其中還有兩家在打眉眼官司,估計是手中資金不多,想要聯合買股。

羅老夫人無奈,也只能先報價再說。

而徐青鶯和齊二姑娘已經候在屏風後的小房間內,他們面前放著一個木箱,小半個時辰已經過去,等到最後一人的報價單投入木箱後,所有人便退了出去,在方才的院子裡邊吃邊等結果。

羅老夫人可一直暗中觀察著眾人的神色,可到底大家都是混跡生意場上多年的老手,是以情緒很是冷靜,倒也看不出什麼。

很快,裡面的門開啟了,那名叫鳳兒的姑娘做了個請的姿勢,並高聲宣佈:“請林老爺、羅老太進屋一敘。請張公子門外等候。其餘老闆請在原地稍等片刻,我家公子說單股雖然賣完了,但後面還有一樁生意要和大家談,還請大家稍安勿躁。”

眾人便心知,這是大局已定,卻也大概猜到了這結局。

誰讓這三人的財力最為雄厚呢。

只是不知競價高到何種地步。

眾人免不了唉聲嘆氣,卻也立刻打聽了起來:“我出了五百兩一股,竟然還沒拍到。徐公子這回可是掙了高價了,早知還不如直接公開叫價呢,起碼明碼標價的,咱們也好做決斷。”

“可不是,我剛才也只能麻著膽子出價。早知道就該再添點,說不定就進了。”

“這最高價怕至少得是七八百兩一股了。”

有人笑了一句,“呵,七百八兩,你也太小看林老漢了。那老東西向來眼光毒辣,看準的買賣,就是砸鍋賣鐵也得做起來。你們沒瞧見他方才勢在必得的樣子,怕是至少出價都是一千。”

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林老漢好大的手筆!”

“要不怎麼說該人家發財呢,蒙著頭就敢漫天報價,我可不敢。”

留守在附近的趙班頭一人,聽見這幾個數字,內心狂跳。

從最開始徐青鶯說要賣方子的時候,他就不贊同。

要不是考慮到徐青鶯的本事,又想到徐青鶯從來沒有做過虧本買賣,只怕他早已衝上去終止交易。

如今聽到這些人的報價,他覺得後背發涼,一股狂喜漫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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