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鶯拍了拍兩人的肩,錢珍娘似因為激動臉色微微發紅,而鳳兒看向徐青鶯的目光已經由原來的欽佩變成了狂熱,彷彿只要徐青鶯一聲令下,她就能赴湯蹈火一般。

徐青鶯轉身走了出去,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

她心中祈禱,千萬不要受涼,否則這荒山野嶺的哪裡去找藥草。而且古代醫療條件落後,說不準一個傷風感冒就能讓她一命呼嗚。

又救下了兩個姑娘,徐青鶯心情有些好,她似乎漸漸地找到了來古代的歸宿感,以及自己未來事業的冰山一角。

而方凝墨跟著她,看著她那逆光而行的背影,只覺內心澎湃,猶如潮水激盪無法退去。

徐姑娘,是個心懷大志的人。

她的志氣,甚至比天要高,比海還深。

她說,女子要想獲得獲得權利地位,那必須比其他男人更狠、更拼、更衝,要承擔更大的壓力。

她也許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言有多麼的狂悖!可偏偏那樣的狂悖,讓人止不住的想要跟隨——

方凝墨第一次知道,原來女子也能活得如此絢爛,原來女子也能如此閃耀,璀璨到她竟無法直視。

彷彿內心裡那頭猛獸突然甦醒了。她有一種想要追逐徐青鶯背影的衝動,若人生能和這樣的人並肩而行,該是多麼震撼人心的事情!

可是徐姑娘,你的終點在哪裡呢?

我敢和你一起往前走嗎?

晚間時候,所有制造肥皂的原材料製備齊全,趙班頭用簾子給她圍起來一個四四方方的角落。這是做肥皂最關鍵的一步,目前還不能讓其他人知曉。

趙班頭又派了幾個人,嚴防死守,趕走了一棒子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人,徐青鶯覺得世界安靜了,終於開始來製作肥皂。

她把所有的步驟拆解,交給其他人,組成一條簡易的生產線,她來負責最後的皂化組裝。

她今日還讓幾個姑娘去撿了一些野花回來,她想著肥皂的目標客戶是城裡略有閒錢的散戶,這種散戶雖然不很捨得花錢,但量大,消費能力不容小覷。

但要想掙大錢,古往今來都逃不過奢侈品。

那肥皂為何不可?

她想製造一批精品肥皂,不得不改進肥皂裡隱約的臭味,再提高精度和品質,以及外觀包裝,不再以清洗能力為賣點,改為潔面護膚,勢必會引起貴婦們的瘋狂。

試問,哪個女孩子能逃脫美容的坑?

想她當年,一個月一萬的工資就敢買拉妹,即使她一個化工專業的深知美容產品是智商稅,可看著那些晶瑩剔透的小瓶子,誰能忍住不動心?

女人的錢,總是最好賺的。

要是她能燒製出玻璃來,那才是真正的發家致富。

仔細想想,玻璃好像也不難,只不過她好久沒學材料學和基礎化學,有點忘記玻璃的反應公式了,摸索摸索應該能夠上手。

但眼下他們還在流放路上,趙班頭等人也不知道能不能信得過,還是不要太過冒頭,否則因小失大反而不美。

眼下只能專注肥皂一事。

黃翠娥有些坐立難安的看著遠處布簾子裡的那個人影,天色漸晚,更深露重,這些人勞累了一天,大部分已經在營地上合衣而眠。

但還是有個別人好奇的往裡面張望,時不時竊竊私語交談幾聲。

黃翠娥急道:“這幫子小人,想偷學肥皂的方子,跟個蒼蠅似得攆都攆不走。明天得讓六丫頭多派些活兒給他們,累死他們,看他們晚上還沒有勁兒蹦躂。不行,得告訴趙班頭讓他加派人手,要是被人看見六丫頭怎麼做的肥皂可得了?”

徐德池連忙給黃翠娥打眼色,哪知徐德遠卻冷笑道:“此事與你有何干系,既簽了字畫了押,難不成還眼紅起來了?”

黃翠娥心裡想哪裡沒有干係,她可是投了十兩銀子進去的!

這可是大房能拿出來的全部銀子了。

若徐青鶯的肥皂賣不出,到了黔州大房全家都得喝西北風!

黃翠娥昨天晚上思前想後的睡不著,為什麼睡不著呢,眼紅的。

看著徐青鶯那架勢,黃翠娥如百爪撓心,總覺得自己痛失兩億。這不一大早,就悄咪咪的拉了徐青鶯,又是一頓吹捧之後,徐青鶯才勉強同意她注資。

黃翠娥心裡更恨徐德遠了,想著要不是徐德池懼怕這個弟弟,不敢挺直腰桿說話,她哪裡需要偷偷摸摸的去找徐青鶯入股?

黃氏卻道:“話也不能這樣說,六丫頭讓這幫流放的犯人全部去掉了枷鎖,這些人都念她的恩呢。”

徐德遠道:“看吧,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到時候要是這成山的肥皂賣不出去,這幫人追起債來,哪裡還會記得今日之恩?”

黃氏心頭顫了顫,“不至於吧,不就欠了工錢嗎,又不是不給……”

“娘。”徐德遠語重心長說道,“一人二十文,還要加分紅,算下來一個人四十文打不住。五十個人那就是成千上百了,這還只是一天的工錢,莫說買那些豬胰子原材料所花,這樣一算,二房到現在一塊肥皂沒有賣出去,至少欠債都有幾十兩了——”

說到這裡,徐德遠蹙眉凝神,終於察覺了不對,“等等,她哪裡來的這許多本錢?我記得鄭家只留了五十兩,後面陸陸續續花了一些,她手裡最多不過十幾兩銀子,怎的錢跟花不完似得?”

黃翠娥立刻身子一僵,一雙眼睛心虛的亂晃,隨後猛地跟對面的黃氏對上。

不對,婆婆怎麼也一臉心虛的樣子?

難不成…婆母也揹著他們暗中給徐青鶯投了錢?

好哇,流放的時候一個個都裝沒錢,結果這擠一擠,全都流到三房去了?

那死丫頭真是個錢罐子,怎麼那麼有本事,竟然能騙到黃氏的錢?

黃氏何許人也,那是摳摳搜搜過了一輩子的人。從前在鄉下恨不得一碗雞蛋羹一人用筷子沾一下就算吃過。如今竟然捨得掏銀子給六丫頭?

婆媳倆不動聲色在空中打了一個照面,電光火石之間,隨後兩人很有默契的低頭裝鵪鶉。

只有徐德遠還在那裡喋喋不休的盤算,四房趙貞蘭便說了一句:“六丫頭是個有本事的,咱這營地隊伍裡有錢的人不少,誰流放的時候沒帶走點小金庫?指不定就是有人看好肥皂生意願意給她本金呢。”

徐德遠臉色發黑,神色陰沉,突然狠狠罵了一句:“這幫蠢人,竟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牽著鼻子走,簡直可笑!等他們虧得血本無歸的時候就知道厲害了,到時候可別想找我幫忙!”

黃翠娥見徐德遠突然盛怒,不知為何,如今心中少了幾分懼怕,反而覺得徐德遠可笑。

打量誰看不出來呢,徐德遠這是犯了紅眼病呢。不就是害怕三房壓他們一頭嗎,至於說得這般冠冕堂皇,呸!

還好她黃翠娥當機立斷,任他徐德遠吹得天花亂墜說什麼肥皂生意必賠得傾家蕩產,也決心相信六丫頭一回。

她黃翠娥沒讀過書,是不曉得什麼大道理,更不知道怎麼做生意,可她不是傻子,二房和三房的矛盾她瞅得真真的,徐德遠越是跳腳,只能證明三房這生意越有賺頭。

想到這裡,又看著一旁埋頭扒飯的徐德池,黃翠娥美滋滋的翻了個白眼。

等將來掙了錢,她黃翠娥在家裡可不得高人一等嘛。看徐德池還敢怎麼使喚她!

祖母黃氏一邊扒拉著飯食,一邊如母雞護崽一般,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替徐青鶯盯著周邊的人。

但凡有探頭探腦的,不等趙班頭髮話,她就瞪著那人,直到那人不好意思的走開。

黃氏心裡頗為得意,六丫頭是有些聰明,可防人之心也忒弱了。別看營地上這幫子人都多多少少是讀過書的犯官之後,可財帛動人心,難保有眼紅的想往前湊。

她可得替六丫頭守好咯。

指不定以後去黔州過什麼樣的日子就全靠六丫頭這回了。

黃翠娥收拾完了東西,見婆婆坐在門檻處,眼睛卻是盯著徐青鶯那四方布簾子處,想起剛才吃飯時候跟黃氏的眼神觸碰,黃翠娥可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黃氏旁邊,捅了捅婆母的手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娘,您實話告訴我吧,您是不是也投了錢?”

黃氏斜著眼睛叱了一句:“少管閒事。”

“那咋是閒事呢。娘,你投了多少,給我透個底唄。”

黃氏不悅道:“那都是我藏起來的私房錢,你既問我投了多少,那不如先說說你投了多少。”

黃翠娥打著哈哈道:“沒多少,您老也知道,大房不富裕,而且徐德池不看好這肥皂生意,三番四次叮囑我不要去碰。我就投了一點兒。”

黃氏瞭然冷笑,“一點兒?怕是那日你在大牢裡撿的方家的銀子全部投進去了吧?”

黃翠娥被人點破,摸著腦袋憨厚一笑,“娘啊,您不是也不看好六丫頭嘛,咋也揹著二叔投錢咧?”

黃氏氣不打一處來,瞪著黃翠娥說道:“我還沒死呢,輪不到你來管教我。等我死了,你再來問我投了多少錢!”

黃翠娥撇了撇嘴,婆婆也真是的,問都不讓問。明明表面裝著與二房同仇敵愾的樣子,私底下卻也玩起了小動作。

不過,既然婆母都投了,要是將來真東窗事發,至少婆婆能幫她頂在前面吧?

這樣一想,黃翠娥心裡愈發美了。

她也學著黃氏的樣子,拉下了臉,瞪著試圖靠近徐青鶯一丈之內的人,隨後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神情明顯有一瞬間的慌亂,大喊了一句:“四丫頭,你幹嘛呢!”

徐音希被黃翠娥吼得嚇了一跳,險些手中的盆都扔了出去。

“大伯母,我去給六妹妹打點水來,她每次做完肥皂都滿頭大汗,我給她弄點熱水擦擦。”

黃翠娥罵了一句:“就你好心,你忘了你爹怎麼說的了?肥皂生意是人家二房的,你再怎麼上趕著,六丫頭也不會帶你!”

徐音希臉色微紅,面露尷尬,“大伯母說的什麼話,姐妹之間本就該互相幫扶,一盆熱水而已,怎麼就扯到生意去了?”

“反正你爹說了,不允許你們跟二房的肥皂生意扯上關係。你趕緊回去,別想討好六丫頭套出人家的方子!你再不走,信不信我告訴你爹?!”

徐音希有些委屈,不知今兒個怎麼了,大伯母跟吃錯藥了一般,火氣這般大。

她被罵得心頭有些窩火,卻又只能忍著,不想和長輩爭辯,只好鬱悶轉身。

黃翠娥盯著徐音希回到連氏身邊,隨後才微微舒出一口氣,衝那緊隨其後的黃牙子笑道:“官爺,這麼晚了可是有什麼事嗎?”

黃牙子乾笑了一聲,因肥皂的事情,解差們對徐家人一改往日態度,反而變得恭敬了起來,“無事,也就四處走走巡邏一下。”

隨後,那人有些慌亂的離開了。

黃翠娥盯著那人的背影,只恨不得狠狠呸上一口。

什麼東西,也敢打二房嫡長女的主意?

現在這些癩蛤蟆,還真是敢想敢做。

經過三天趕工,徐青鶯和眾人超量完成了五千塊肥皂的任務,現在只等陸續凝結脫模。

接近六千塊肥皂如同一座小山,巍峨而高不可攀,一輛馬車裝得滿滿當當。

裝肥皂的馬車前後有解差把守,劉結實則趙班頭被調離得遠遠的,甚至隱隱有被解差隊伍孤立之感。眾人滿懷期望,只加緊步伐,趕路往河南府。

河南府作為糧食產地,百姓們自然富裕,只見官道越走越寬,兩岸景色越來越明朗,秋風颯爽,遍地燻黃,正是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徐青鶯已經盤算著賣了這批肥皂以後,得買過冬的衣物和糧食。河南府再往前,已經沒幾個富裕的府城,得和趙班頭商量再加大生產線和產量,抓緊時間掙一波快錢。

每到一處城鎮,流放犯人不得進入,解差們便會兵分兩路,一路去城內辦理過關手續,一路則押送著犯人繞過城池。

只不過這回有些不一樣。

大部分人依然繞著城池走,只不過徐青鶯選了幾個得力的,如徐慧鳴、苗氏、錢珍娘和幾個解差等帶著那一車肥皂跟大部隊走,在指定地點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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