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蘇槐一出朝暮館大門,劍錚就不知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一絲不苟地跟在他身後。

主子身上都是一股子樓裡的香粉味。

這在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

蘇槐先回府洗漱更衣,然而,當他剛走回家門,在家門前腳步忽然滯了滯。

劍錚便開口道:“主子?”

蘇槐沒做聲,抬腳徐徐走上門前幾步臺階,就差最後兩步時,他突然停下,伸手扶著門邊的漆紅柱子,微微彎身便溢了一口鮮血。

劍錚見狀不由神色大變,道:“屬下這就去請墨大夫!”

說罷飛快地轉身就去了。

蘇槐不緊不慢地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若無其事地抬腳進了自個家門。

劍錚帶著墨大夫匆忙到後院時,蘇槐已經更衣洗漱好了。

他在堂屋主座上落座,抬手請墨大夫坐。

墨大夫快步過來放下藥箱,一屁股坐下就拿住了蘇槐的手,皺眉沉吟了片刻,不由看了看蘇槐道:“你氣脈怎的紊亂得如此厲害?你幹什麼了?”

蘇槐道:“出去嫖了。”

墨大夫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你剛說你出去幹什麼了?”

蘇槐看著他:“要我說第二遍嗎?”

墨大夫一臉震驚:“真出去嫖了?嫖的男人還是女人?”

蘇槐不答,墨大夫就看向劍錚,劍錚下意識便回答:“女人。”

墨大夫對上蘇槐的眼神,道:“你也別怪我多嘴問,主要是此前沒有過這種事,壓根不知道你喜好是男是女,現在看來喜好是正常的。”

他又細診了診蘇槐脈象,“不過跟女人過夜不應該會使你氣脈亂成這樣。你身上這毛病除了會要你命,並不會影響到你的私生活才對。”

墨大夫:“除非是你太興奮。”

說著他從藥箱裡取出一隻瓷瓶遞給蘇槐。

蘇槐翻了一隻茶杯,將瓷瓶裡的東西倒進了杯盞裡,裡面是猩紅的粘稠漿體,散發著辛烈的氣味。

蘇槐兌了水便飲下去。

墨大夫道:“你現在這情況,要是再找不到醫聖一脈的人治你這身上的毛病,你再能撐個一年半載都是多的。”

蘇槐儼然沒事一般,隨後讓劍錚備馬車進宮。

劍錚遲疑道:“主子身體不適,要不今日這早朝就……”

蘇槐看他一眼,“你是覺得我今天會死嗎?”

劍錚:“屬下不敢!”

墨大夫就拍拍劍錚的肩膀:“沒事兒,你看他這禍害眾生的面相就知道,他今天死不了。”

蘇槐出門早朝去了。

只不過因著請大夫耽擱了一些時間,他到朝堂的時候,文武百官們基本都在了。

而這時整個朝堂的人都知道蘇相昨晚去嫖了。

這能瞞得住嗎,就算昨晚幾個同僚不亂說,可他脖子上還留有明晃晃的證據呢。

那可不就是姑娘留下的吻痕。

這事兒傳到了皇帝耳朵裡,下朝以後,皇帝就問蘇槐道:“聽說昨夜丞相在朝暮館宿夜去了?”

蘇槐道:“臣這私事,不值聖上費心。”

皇帝笑道:“真是難得聽到一樁丞相的風流事,朕就好奇,那朝暮館的姑娘果真銷魂,竟能打動愛卿?”

蘇槐道:“臣也只是一時興起,偶然去了那裡,隨便找了個姑娘。”

皇帝饒有興致道:“隨便找了個姑娘?是個什麼樣的姑娘?若不是容貌驚人,那就是手段了得。”

說著還不忘用手指指自己的脖子,意在提醒蘇槐他脖子上的曖昧痕跡。要是他不準,那姑娘能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跡?

所以說手段了得麼。

蘇槐道:“是個不怎樣的姑娘。”他低著眼簾,掩了眸裡神色,看起來當真興致寥寥的樣子,“很一般,熄了燈都差不多。只是不慎給她咬了一口。”

皇帝不由大笑,道:“本來朕還想瞧瞧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呢,結果你這麼一說,可不就跟朕的後宮差不多,哪些嬪妃什麼模樣,朕通常都想不起來。”

蘇槐道:“聖上說笑了,一個青樓女子,豈能與後宮娘娘們相提並論。”

皇帝便對這事兒沒再追問,隨後太監進來傳話,稟道:“皇上,張太醫來給皇上診療了。”

皇帝一聽,瞬時就沒甚好心情,捶捶頭,說變臉就變臉,有些煩躁道:“朕這失眠之症,太醫院的太醫治了兩年也不見什麼效果,一群東西,不知道幹什麼吃的。”

太監唯唯諾諾,不敢應聲。

皇帝又道:“叫他進來!”

蘇槐便適時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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