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海上,海平面一望無際,在天色映襯下一派深藍。

穆二爺在宗室排行第二,封號祈王,膝下有兩子。

一子在京中盯著形勢變化,一子便去那海上撈船。

海上的正是祈王世子。

祈王兩子壓根就不信他們的父親是葬身於風暴中。

那麼大的一艘船,滿船的人都埋葬了,偏偏就他行淵三人得救了?

只要找到行淵殺害祈王的罪證,即便是他回朝了又能怎麼樣,還是一樣會落得個弒叔罪名,他還怎麼繼承蓬萊基業?

祈王家的船隊,全都召集起來,大大小小有十餘隻。

船隊在那片出事的海域搜尋了好些日,才終於鎖定沉船的位置。

於是各只船上拉了很長的鐵索,鐵索一頭是隻十分粗壯的鐵錨,紛紛拋入海里,試圖鉤住下面的沉船往岸邊拖。

那鐵索長錨往海里鉤了許多次,才終於鉤到點東西,船上拉鐵索的人使勁拽了拽,高聲道:“這裡鉤住了!”

鐵錨不止一條,各個船上都有一條,這條鐵錨鉤住了,其他的鐵錨還在再接再厲。

這祈王世子就坐在船頭甲板上,一邊吃茶,一邊監督大家勞作。

一群海鳥不知從何處飛來,稀稀拉拉地停在甲板上,有的四下張望,有的縮著脖子撓自己翅膀根下的癢癢。

常在海上游走的人對這樣的海鳥見怪不怪,但凡有船隻停靠的,沒多久總能引來一群海鳥。

它們借船隻停靠休憩,再往附近海域去捕食。

世子正叫人把這群海鳥趕走,這時扈從在旁稟道:“世子,有旁的船往這邊靠近。”

世子循著扈從所指方向一看,果真有船隻,而且還不是一隻,而是三五隻組成的船隊。

那些船上海鳥簡直成群結隊,白花花一片,上空還不斷有海鳥飛來飛去。

世子船上有經驗的人見狀,道:“世子爺,那是打漁的船隊。”

海鳥就是專吃魚的,遇到有海上漁船,大老遠都能聞著味兒找來。

它們一來就停靠在船上不肯走了。

漁船上的人要想攆它們走,除非把它們餵飽了。

所以滿船海鳥通常是辨認漁船的最直接方式。

待到那船隊再近些了,依稀可見,船上的人正忙碌著撒網。

撒好的網隨著船隻往前行駛,他們又收網拉網。

拉起來的網裡,白花花的全都是魚。

那些海鳥頓時就興奮了,撲騰著翅膀盤旋個不停。

等拉完一網以後,又要準備第二網了。

可在鋪網之前,漁船上會做準備。

漁船上的人紛紛往海里撒東西。

祈王世子以往常在京中,甚少到這海上,更別說以他的身份見到漁船打漁了。

世子便問身邊人:“他們在幹什麼?”

身邊人答道:“撒餌料,把附近的魚群都吸引過來再撒網。”

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世子不耐煩道:“把他們都趕走,上別處撒去!”

起初世子船上呵斥他們,約摸隔著距離,又有風聲,那些漁船都沒聽見,依然繼續往前駛來。

直到後來,世子身邊護衛全副戒備、船上弓箭手也準備就緒時,對面漁船離這邊已經很近了。

那些餌料被一桶一桶地拋撒進海里,撒了一路。

漁船上的人這才聽見對面的喊話,看見對面船上人人拿著一把刀,還有無數弓箭,嚇得不輕,連忙解釋:他們只是打漁路過,往常都在這一帶線路上往返。只是不想,在這裡還遇到其他船隊,起初還以為也是漁船,看來是誤會了。

世子的人冷喝道:“要打漁往別處打去,還不快走!”

漁船上的人連連道:“大人別動怒別動怒,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於是,漁船船隊立馬整帆調了方向,又駛離了這地方。

這片海域這才恢復了平靜。

後來世子的船隊忙活了一兩個時辰,才把那根根鐵錨都鉤到了東西,並由世子所在的主船下令,將鉤住的東西往海岸的方向拖。

要想撈出水面是不可能的,唯有借水力拖行,到海邊擱淺,方能全部弄上岸去。

船隻調好方向前行,鐵索長錨受力,將下面的東西拉扯住,頓時海水從下往上湧動,波瀾不休。

甲板上正吃力扒拉鐵錨的一人,忽覺海里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等他再定睛一瞧時,什麼都沒有。

他便問身邊同伴,道:“你剛剛有沒有看見海里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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