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畜生聽不懂人話也說不來人話,我們人才是最高等的,畜生就只能是畜生。”

眠眠道:“可有些人也聽不懂人話也說不來人話啊。”

老太太怒道:“你這黃口小兒!罵誰呢你!”

這時街頭巷口聽到動靜都圍過來些許行人,街對面也有行人駐足觀看。

因著眠眠走在前頭,姬無瑕走在後頭,這些老太太一時不知後面還有個家長。

姬無瑕嘴裡叼著根穀草,道:“她罵誰,不妨聽聽唄。”

然後姬無瑕就問眠眠:“你說哪些人聽不懂人話也說不來人話啊?”

眠眠就道:“我的綣綣妹妹還沒一歲的時候,她就聽不來也說不來啊,她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還有隔壁巷的劉老伯,他耳背得很,我們說話他都聽不懂的。還有張嬸嬸,她是個啞巴,她也說不來人話啊。”

幾個老太太臉色變了又變,一時居然不好反駁。

旁人聽了不免笑話,道:“你們幾個一把歲數的,還以為這小娃娃罵你們,小娃娃哪裡懂你們這些腌臢心思,到頭來還不是你們自己把自己給罵了。”

“可不是,心裡認定這小娃娃是在罵你們,那她說什麼,你們都會覺得她在罵你們。”

老太太道:“我們只是提醒她看好她的狗,以免傷人,這也錯了嗎?”

姬無瑕吐了嘴裡叼著的穀草,道:“我兒的狗她哪裡沒看好?她是鬆了繩子,還是放狗咬了你們?”

沒等老太太說話,姬無瑕又道:“你說這畜生說不定突然就會發狂,那這街上來來去去的馬、騾子、驢、牛,都不要上街了唄,它們要是發起狂來,突然橫衝直撞,能把你們幾個全都撞死信不信?”

老太太怒目圓睜。

恰逢一輛馬車經過,姬無瑕順手就逮住了馬韁,把那馬伕和車裡的人都驚了一驚。

姬無瑕道:“這幾個老太婆說,畜生上街太危險,萬一突然發狂了傷著人怎麼辦,她們叫你們的馬都不要上街了。”

老太太又氣又急:“我們,我們什麼時候說過!”

姬無瑕回頭睨她們,道:“方才不是還說畜生上街要傷人嘛,狗是畜生,這馬就不是畜生了嗎?”

然後她又叫街對面的,“喂,那邊拉牛車的大叔,這幾個老太婆說,畜生上街太危險,萬一突然發狂了傷著人怎麼辦,她們叫你們的牛我們的狗他們的馬都不要上街了。”

那拉牛車的大叔往這邊瞅了一眼,啐一口罵道:“牛耕地犁田,狗看家護院,馬拉車載人,都是助人的,我看你們才是畜生,專出來禍害人的!”

老太太急眼道:“老東西,你罵誰是畜生?!”

“我就罵你!”

有圍觀的人就道:“這幾個老太婆經常嘴碎得很,看不慣的就要罵,上回把人老李家的媳婦罵得在家哭了兩天差點上吊。”

“這種長舌婦,還指責別人爹媽怎麼教的,我看她們爹媽才把她們教牛屁丨眼裡去了。”

“管這麼寬,這條街是她們的不成?”

“我也養狗,晚飯後我也牽著我家狗出來遛遛,下次要我撞見,我直接放狗開咬了。”

最後,那馬車裡坐著的老大爺聽夠了,方才掀開車簾,看了一眼那幾個老太婆,冷哼一聲,道:“你們管得倒是寬,我都沒說這畜生不準上街的。”

而後那車伕就喝道:“大膽刁民,見了縣太爺還不下跪!”

那幾個老太婆一聽,連忙就六神無主地跪下了。

眾的老百姓們也紛紛讓開,有人認出了老大爺來,道:“果真是縣太爺!”

這廂,姬無瑕帶著眠眠早從人群裡撤了出來,牽著灰灰往街上逛去了。

也不管那些個老太婆最後被縣太爺叫人拘去是打頓板子還是打頓嘴巴子。

灰灰雖然暴躁,但在眠眠的安撫下,始終沒發飆。

它一有呲牙的跡象,眠眠就抱著它的頭兩手立馬又把它嘴巴皮子給扒拉上。

所以在眾人眼中,這就是一個乖巧的女娃娃和一條乖巧的狗。

眠眠還回頭看,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彷彿今天這事不是因她而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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