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下了班的傭兵走進酒館,公會的前臺也進行了輪換。

煙囪中升起炊煙,暖黃的爐火將積雪染成橘色。

一天即將結束。

鬧鈴卻在這時候響起了。

純子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少女還沒睡醒,不過,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棄這段時間。

“唔啊哇…”

也許是剛睡醒,妃殿下少女展現出了平時絕對不會暴露出的嬌憨。

像是什麼動物的幼崽一樣,她仰著臉,發出意味不明的嘟囔。

迷糊幾分鐘之後,純子伸出纖細蒼白的五指,探向床邊。

那裡有包著海綿的金屬扶手,扶手牢牢固定在牆上,像是佔領整個屋子的爬山虎。

“嘿咻…”

少女握住扶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這是純子能進行的,最劇烈的運動。

也是她每天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只有這時,大夫才允許她從輪椅上站起身,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

“唔…”

心口傳來刺痛,少女皺了皺眉。

好在,刺痛沒有困擾她太長時間,像是往常那樣迅速消退了。

少女的笑臉再次明媚起來。

“那麼,純子殿下開始巡視宮殿。”

她握著扶手,一點點向前邁步。

第一站,先去看看紅桃姐在做什麼。

——

叮鈴!

女人搖了搖鈴鐺,雙手合十,眸子低垂。

紅桃傷得很重,被人熊戰士全力砸上一拳,讓她的五臟六腑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哪怕她具備一定程度的自愈能力,從床上爬起來也有些吃力。

可她還是這麼做了。

跟純子一樣,紅桃也有每天必須做的事。

叮鈴!叮鈴!

又是兩聲鈴響,女人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儀式。

似乎身上的傷痛都被盡數驅逐,她睜開雙眼,滿意地看著面前的佈置。

那是個無比精緻的神龕。

神龕的門敞開著,沒有上香,也沒有什麼貢品。

本該屬於神像的位置,正擺著少年的照片。

“我的樂園王子啊…終於,終於追趕上你的腳步了。”

紅桃看著照片,目光逐漸變得燥熱,呼吸開始急促。

女人又想起了凌晨那次角鬥,想起了少年毫不猶豫的選擇。

祈禱生效了,他心裡也有我。

說起來…他是在隱藏身份嗎?

抓住你的把柄了啊。

要用這個要挾少年嗎?

他會生氣嗎?還是會手足無措?

又或者,會狠狠懲罰自己嗎?

女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輕咬嘴唇,從神龕中拿起照片,又在床頭拿過抽紙。

鑽進被窩。

十分鐘後,女人從枕頭底下摸出相簿,把照片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

相簿裡是各種視角下的王錦,少年對於沒有惡意的偷拍總是很寬容。

真是溫柔啊。

女人嘆了口氣,又微微皺眉。

少年為什麼不能只屬於她一個人呢?

算了,慢慢來。

早晚有一天…

咚,咚咚。

輕柔的敲門聲打斷了紅桃的念頭,她看了眼時間。

那小姑娘又來找她玩了。

正巧,可以繼續給她講王錦的故事。

——

“紅桃姐,你臉色不太好。”

純子眨巴著大眼睛,臉上寫滿了無辜。

“是屋子太熱了嗎?我把窗打…”

“沒關係,不用。”

紅桃努力深呼吸,示意自己沒事。

可那急促的呼吸,來回起伏的胸口,臉上不正常的潮紅,

都讓純子有點害怕。

妃殿下少女悄悄站起身,搖搖晃晃準備溜走。

可惜被捉住了。

“你說…啞客想來見我?”

紅桃努力維持著理智,看著純子。

“嗯嗯。”

純子用力點頭。

“呼…”

紅桃強壓下心裡的悸動。

她緩緩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冰水一飲而盡。

“小傢伙,嚇到你了嗎?”紅桃揉了揉純子的腦袋。

“有點,不過還好啦。”

妃殿下少女笑笑,表示理解。

“畢竟啞客很英俊,又有禮貌,身材還很棒…誒?”

“紅桃姐,你為什麼在瞪我…”

——

“嘶,我怎麼總感覺有人在唸叨我呢?”

王錦摸著下巴,滿臉不解。

他換了傭兵最常見的黑色斗篷,又戴了猩紅鐵面,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

好馬甲不僅要穿起來方便,脫起來更得順手。

啞客顯然是個合格的馬甲。

只要王錦在街上吼兩嗓子,別人就壓根不會把他往啞客身上想。

“因為出名唄。”

雷納德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剛刮完鬍子,總讓他有種忘穿褲子的感覺。

壯漢換了身騷氣的白西裝,胸前的口袋插著玫瑰花,舉手投足間還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雖然依舊很大隻,不過看起來更像是商人,而非傭兵。

這是雷納德的偽裝。

這座城市不缺大個子,也不缺壯漢。

“戰爭巨人”這個馬甲,顯然也很容易擺脫。

“誒,塔莉埡還給你編了個背景故事來著,你聽了嗎?”

雷納德摟過王錦脖子,嘿嘿笑著。

“沒有。”

王錦搖頭。

“你本來是個老老實實混日子的…嗯,農夫。

“她編的有點複雜,我給簡略概括了一下,咳咳。”

雷納德清清嗓子,再次開口。

“臣本布衣,遊蕩於北極,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公會。

“…”

王錦沉默半天,緩緩扣出一個6。

“你們俄國人閒著沒事背出師表玩是嗎?”

“哈哈哈哈哈。”

雷納德拍了拍王錦的肩膀,停下腳步。

冰蛇公會到了。

“行了,就送到這吧,哥們兒自己可以。”

“冰蛇說是仲夏節之前不動手,意思就是在那之後肯定動手。”

“這個節骨眼上,給他送錢他不可能拒絕。”

“行,自己小心。”

王錦沒多說什麼,拍了拍雷納德的肩膀便轉身離開。

這一趟,雷納德扮演的是個人傻錢多的捕鯨商會頭目。

他來找冰蛇買奴隸,作為水手擴充自己的船隊。

先是一兩個,再是十幾個,最後是幾十個。

雷納德出的錢,會比正常價格多百分之十。

如果是有航海經驗的奴隸,他甚至願意出雙倍。

沒人會對金主隱瞞商品情況。

分部那些俘虜自然會被當成上品,先讓雷納德驗驗貨。

冰蛇不會在仲夏節之前把他們賣掉,雷納德卻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多打探一些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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