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那天,江縱望著高座上的人,才知道鄉試時他見到的是誰。

是皇帝。

當年區區鄉試,皇帝居然特地跑來給他開個後門?

難道是自己那個跑題的文章正好對皇帝的胃口,入了皇帝的眼?

亂七八糟的心思太多,導致江縱不能靜下心來,只得了二甲。

殿試結束後,一個太監讓江縱留步,說皇帝要見他。

他緊張萬分的踏入御書房,拜倒在地。

皇帝雙手扶起他,對他說:“江縱,聽聞你的意向是去隴南為官,朕覺得這可惜了你的才華,不如,留在朕身邊吧,建功立業,讓更多百姓能做閒雲野鶴。”

皇帝這樣看重他,叫江縱受寵若驚。

江縱對皇帝的提議很心動,可也不想辜負親人,實實在在道:“我娘和我祖父想在隴南過晚年,我去隴南為官能照應他們。”

皇帝雙手還握著他兩邊胳膊,對他道:“那就先留在朝中,等你祖父年邁之時,朕允你們一道去隴南。”

江縱再沒有拒絕的理由,欲要下跪謝恩,皇帝攔住他的動作。

“私下見朕不必跪。”

一個很溫和,仁善,通情達理的皇帝,叫他瞬間起了熊熊鴻鵠之志。那些他曾經只敢想想,不認為會實現的抱負,似乎看到了希望。

-

江縱的官途太過順坦,沒什麼阻礙就在短短三年內被提拔為戶部郎中。

同一年與他一同殿試的考生,屬他官位最高。

也因升官太快的緣故,他隱隱察覺到戶部其他官員對我的針對。

蕭侍郎屢屢挑他錯處,卻常常誇讚另一位與他同為戶部郎中的謝淵。

“年輕人到底做事粗糙,比不得謝淵謹慎。”

江縱初入戶部對內務不太熟悉,分明是謝淵告訴他應該這樣做,他也只是按照謝淵的指示做事,卻錯的一塌糊塗。

可謝淵的家世非他可比,江縱得罪不起他。

江縱強行把心中的不滿壓抑下去,凡有不甚明白之處,就當著眾人的面去請教蕭侍郎。

哪怕被謝淵嘲諷數次,謝淵也強忍了下去,對蕭侍郎順順服服的,甚至給他做牛做馬。

戶部其他人看出來蕭侍郎和謝淵在擠兌江縱,他們也都不敢再接近他。

江縱每日回家後的疲憊,終究被江清月瞧出了端倪。

江清月說:“朝廷不是個容易呆的地方,他們總要將異類排擠出去,好留下自己的人。縱兒,你確定要堅持下去嗎?”

江縱毫不猶豫,“確定。”

若這點難關都熬不過,何論以後?

-

母親和祖父的身份,江縱是從謝淵口中得知的。

“怪不得打聽不到你的身份,你娘居然是江清月!”

江縱滿面狐疑的看著他。

娘說她來自隴南的清水村,從未提過她跟金陵城有什麼瓜葛。

有人問:“江清月是誰?”

謝淵當著戶部許多人的面,笑著對江縱說:“你娘是被宣王休棄的下堂婦!”

江縱操起硯臺砸在了他腦袋上。

-

江縱和謝淵跪在了御前。

蕭侍郎跪在他們前面,替謝淵作證:“這江縱實在目無法紀,竟然當眾行兇!這對著腦袋砸下去,他是要殺人啊!”

謝淵的頭上纏滿繃帶,繃帶上還滲出血跡,有些慘烈。

他拜倒:“皇上!微臣沒有與江縱動手啊!”

皇帝出聲問:“江縱,你來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江縱知道皇帝是個仁善之人,若他在此祈求皇帝饒恕,或許會得到寬恕。

可他死死抿著嘴,遲遲沒有言語。

他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了,竟然那樣衝動。或許是因為那句下堂婦,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侮辱母親的人。

蕭侍郎道:“皇上,他做下如此歹事,無從詭辯啊。”

皇帝又耐著性子重複一遍。

“江縱,你來說。”

江縱抬頭,望著他:“皇上,宣王是臣的爹嗎?”

若謝淵所言不假,那皇帝為什麼格外待他寬厚便可以解釋了。

因為他是皇帝的侄兒。

皇帝沉默良久。

蕭侍郎和謝淵此時似乎也異常安靜,沒有再蹦出一個屁。

江縱又問:“皇上,臣說的不錯,對嗎?”

皇帝看著我,似乎嘆了一聲:“這個你該問你娘。”

江縱又低下頭:“我娘說我爹死了。”

小時候問過的,娘都是這麼說,後來他就不問了。

“哦。”皇帝說。

過了一會兒,皇帝又說:“這事跟你們打起來有關係嗎?”

江縱又抿緊了唇,不言不語。

皇帝問謝淵:“你同江縱說了什麼?”

謝淵心有所虛,說話底氣不足:“微臣告訴他,他母親嫁過宣王……”

他可不只是這樣說的,江縱瞪他:“你罵我娘。”

謝淵不承認:“我沒有。”

江縱聲音大了一點:“你有!”

謝淵不再與之爭辯,他大概以為,有又如何,罵了江縱的母親又如何?

此事也只有江縱會在乎。

此時,皇帝淡淡的說道:“謝淵,事關宣王,也是你能議論的?”

謝淵腿一抖,額頭磕在地上:“皇上,微臣知錯了,可是微臣真的沒有詆譭宣王……”

皇帝問:“你與江縱只是同僚,打探他家世做什麼?”

謝淵顫顫慄慄道:“我只是,只是關心一下江縱……”

皇帝語氣冷了幾分,問蕭侍郎:“這謝淵平日裡就慣會惹是生非?”

蕭侍郎一看這皇帝是問罪謝淵的意思,立馬隨機應變:“皇上,臣忙於公務,未曾顧及其他,今後定要注意這些惹是生非的,叫他們安分守己,不得再鬧事驚擾皇上!”

皇帝道:“算了吧,朕觀察你也有一陣,這個職位你不能勝任,暫且停職。”

江縱微微一愣。

雖說蕭侍郎的確不咋的,可就這麼停了蕭侍郎的職?這事情發展是認真的嗎?

蕭侍郎連忙求饒,卻無濟於事,皇帝意已決,斷不會把話收了回去。

“下去吧,江縱留下。”皇帝道。

他倆出去後,皇帝離座走到江縱面前,親手扶起了他。

江縱感恩於他,主動認罪道:“此事的確是臣魯莽了,臣知錯。”

皇帝一如七年前那樣拍拍他肩膀,只是如此他長高了,同皇帝一樣高。

“你沒錯,為人子就該孝當先,你做的很好。”

江縱吃驚的看著他。

原本江縱身為臣子不應該這樣直視天顏,但這個皇帝叫他無比親切。

江縱斗膽問:“皇上,你是我的大伯嗎?”

皇帝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古怪。

似乎是尷尬,彆扭,還有點不可言喻的難過。

但他沒有否認,生硬的點了點頭,然後說:“以後受了委屈,不要自己忍著,來告訴朕,朕會為你做主。”

他還說:“要是有人羞辱你娘,不必客氣,就是要了人家的命,朕也替你兜著。”

江縱更加吃驚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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