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紅慌忙跪地:“皇上,公主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您是知道的。”

沈霄擺了擺手。

“不必多言,退下吧。皇姐,坐。”

沈書寧卻並不挪動腳步,只是站在離他三步遠之處,語氣涼涼道:“有話就直接說吧。”

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他找不到人,必不會輕易罷休的。

沈霄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苦笑。

“皇姐知道朕為什麼要做皇帝麼?”

沈書寧不言語,只目光淡淡的看著他。

想做皇帝這還要理由麼?世上有幾個男人不想做皇帝,無非是人往高處走,本能的慾望罷了。

沈霄道:“是江留找我的,他要我做皇帝。”

沈書寧下意識的搖頭:“不可能。”

“父皇留了遺命,新帝登基後廢西廠,斬江留。”

沈霄修長的手指掂著酒杯,微晃著白玉杯中酒,“他想活,活著才能護住妻女,所以他絕不容許其他皇子登基。只有我,是他眼裡新帝的最好人選,至少我對清月的心意,他是看到的。”

沈書寧垂下眼眸,憶起那一段過往。

父皇病危,太子被殺,多位皇子出事,她的家大亂,她甚至顧不上細問清月和弟弟的婚事為什麼取消。

許多人蠢蠢欲動,她只盼著弟弟平安,卻不想忽然的,弟弟就被推到稱帝的風口浪尖上。

江留傾盡全力,把他捧了上去。

事已至此,沒有人細究他願與不願,朝野之中只有兩類人,一類支援他稱帝,一類反對。

沈書寧自然願意以命相護助他登基。

沈霄再倒酒:“立嫡立長,如何也不該輪到我,太子一死,大皇子便集結兵馬,困我於宮中,欲奪我性命。”

“西廠為平此亂,遭受大創,勢不如前。”

“我理應感念江留,可若非他要我稱帝,我如何會遇此險境?”

沈書寧半晌無言,而後道:“你若真不想做皇帝,可以不答應的。”

沈霄苦笑道:“你也知道,江留是清月的父親,他們福禍相倚,我如何眼看著新帝遵父皇遺命,將江家斬草除根?這件事,只有我做了皇帝才能改變。皇姐,換做是你,你如何選?”

沈書寧又搖頭:“你還是將江留治罪。”

沈霄又飲了兩杯。

“清月不知朝中情形,可你該是知道的,皇姐,你知道我無能為力,他們逼我太甚,我身後本就只一個西廠,西廠敗落,我何來與他們反抗的餘地?”

“我封孟貞為妃,立曹晴為後,任由清月跪在乾元殿外不聞不問,才令那兩個老匹夫放棄索要江留性命。”

“我知道此生是對不住清月了。再給不了她要的月滿西樓,便用最刻薄的話氣她,讓她對我死心,送她去姑蘇……”

話到此處,他別過臉去,“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我無能為力之時了,我亦想與舊人破鏡重圓,竟也那麼難麼?”

他有些醉了。

做皇帝之後,他再沒有貪過杯,甚至鮮少碰過酒,大抵是明日休沐,不用上朝吧。

沈書寧忽然發現他沒有自稱為朕,也不知是從哪句話開始改了口。

可惜說了那麼多,沈書寧還是無法對他的無奈感同身受。

沈書寧問:“可你為何要瞞著我她沒死的訊息?為何寧可由我罵你三年,也不肯告訴我她沒死?”

這是她最介意的事了。

沈霄反問:“皇姐這一年不也有意瞞著我?如此還不能扯平嗎?”

沈書寧笑了笑。

“那就當扯平了吧。只是你從當年就忌憚我,就不怪我如今不信你了。”

究竟是江留硬塞給他的帝位,還是稱帝只為了保全清月,全憑他說說了。

可若是他真不在意這皇權,又何苦忌憚這個,顧慮那個,甚至連她都猜忌上了?

沈霄笑著道:“皇姐你這人還真是得罪不起。”

“若非你偏要送走我,她也不會離開皇宮的,不是嗎?如今就當她走了,遠嫁在安槐了,有何不可?”沈書寧同他講道理,“人這一生總無法事事如意的,你既要,還要,都要,沒那麼美滿的事。”

沈霄雙臂撐著桌子站起來,身子有些晃。

他站穩了,再說:“我總是以為有了權力,才有一切,可我拿晉封張淑婷和孫紅綾來威脅她,終究又是我錯了。她不會,她絕不會為此來向我妥協的,她再也不會來求我,因為她曾經予求,我都沒有應她。”

沈書寧懷疑自己聽錯,他竟然認錯了。

沈霄又道:“我也以為只要人在身邊,總來得及,日久天長的,我有一世的時光足以好好待她。我自以為是的認為,她總會理解我的無可奈何,懂我的思量。”

他往前晃晃悠悠的走一步,看似要摔。

沈書寧趕緊扶住他,把他按回椅子上,“我叫人來給你醒酒。”

沈霄扯住她衣袖,不讓她走,眼尾泛紅。

像個得不到糖的孩子。

“皇姐,再幫弟弟一次,弟弟真的喜歡她。”

沈書寧長長嘆了口氣,眼裡兀的起了一層薄霧。

他知道她厭惡他身為皇帝的樣子,也知道她心裡終究難以割捨下看著長大的弟弟,所以打感情牌來了。

可縱使她再如何對弟弟心軟,她亦沒有資格左右清月的人生。

那是江清月,是一個人,並非物件可以讓來贈去,從沈霄擅自決定她的人生開始便錯了。

“你來硬的軟的都沒用,現在就連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沈書寧道。

沈霄道:“她總會再找你的。”

沈書寧無奈道:“所以呢,你要做什麼?像今日這樣,帶兵圍困住她,然後綁去圈養起來?像養一隻雀鳥一般?”

沈霄垂下眼眸,不言不語。

沈書寧語重心長道:“你知道她為什麼當初你要做皇帝之後,她便要同你了斷嗎?你記得吧,她小時候在一個四方院裡被困到五歲,那是她不能忘記的不想再經歷的事。”

陸雲錦和她的女兒江清月曾經被囚在鎮國公府五年,這算不得秘密,沈霄自然是聽說過的。

只是這件事畢竟是江清月的心頭疤痕,他從不會開口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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