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霄似是沒聽見她在問什麼,走到多寶閣前拿了一副畫卷,解開繫繩,在沉香桌上推展開來。

“這是朕近日得來的一幅畫,皇姐幫朕看看,是不是吳老先生真跡?”

沈書寧抱起雙臂,微涼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淡淡道:“你的寵妃,在打聽我的事。”

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無人同賞,沈霄稍稍覺得無趣,把畫擱在一旁,笑道:“皇姐一年一回生辰,弟媳難免要打聽皇姐喜惡,只為投其所好罷了。”

沈書寧見他如此維護,語氣漸冷。

“企圖盜我大夏機密,這是哪門子的投其所好?”

“這麼嚴重?”沈霄蹙眉。

沈書寧痛恨北域列國擾大夏邊境,數年來不斷懸賞各路能人,共同繪製完善一張北寇輿圖,以備來日交戰。

並非終無所成,也從未半途而廢,這張輿圖早有脈絡,如今仍然在不斷完善當中。

繪圖一事知曉者眾多,可繪得如何,繪至各種地步,輿圖眼下是何模樣,卻是絕要的機密。

孟家的人,竟敢企圖潛入她的營帳,偷看這張輿圖,幸好她早就備了一張假圖,這張假圖便被看了去。

沈霄聽她說完發現有人偷圖的始末,不徐不緩道:“那盜賊逃了去,並未抓個現行,皇姐又如何斷定是孟家人做的?”

沈書寧覺著他這話問得可笑。

“比不得皇帝日理萬機,我閒得很,該弄明白的事總不會被矇蔽了去。”沈書寧在皇帝的黃木搖椅上躺了下來,閉目養神,“孟惠妃與孟大司馬野心昭昭,皇帝不信便罷了,是狐狸總有露出馬腳的一天。”

沈霄任由她說,不再做辯駁,親手給她沏了壺顧渚紫筍,端到她面前來。

“皇姐,今日是你生辰,不說正事。”

皇帝的面子不能不給,沈書寧接過了茶,這才道:“方才你說什麼,吳老先生的畫?”

沈霄提起興致來拿給她看:“皇姐若是喜歡便贈予皇姐。”

“不要不要,”沈書寧趕緊拒絕,“我知道是個好東西,但我賞不來。”

一會兒後,喜公公進來稟報:“惠妃娘娘求見。”

沈書寧正翻看幾本皇帝批好的奏摺,埋汰道:“養心殿也是她能來的地方?”

喜公公道:“惠妃娘娘說,她準備的生辰賀禮不宜給旁人瞧見,因而特地求見,想親手獻給公主殿下。”

“那就別送,”沈書寧皺眉道,“見不得人的東西,非要送我做甚?”

沈霄卻開口道:“讓她進來。”

孟惠妃進來之前,沈霄勸沈書寧道:“看不慣不理便是,大好的日子沒必要鬧成這樣。”

沈書寧剜他一眼。

孟惠妃挺著圓滾滾的腹部走進來,恭恭敬敬的給皇帝和長公主行了禮。

她著一身蜜合色縷金裙裳,唇點香脂,眉心一枚紅蓮花鈿,如霞似火。

隨她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清香。

“皇上萬安,公主金安。”

本該隨著皇上喊一聲皇姐,可沈書寧不喜歡這些嬪妃管她叫皇姐,義正嚴辭的命令過她們喊她公主殿下,無人敢不謹記。

沈書寧閉目養神,愛搭不理的“嗯”一聲。

沈霄溫聲說:“你有身孕,該多歇著才是,跑來做什麼?”

孟惠妃因為沈霄這一句,嫣紅了臉,乖巧道:“嬪妾花費不少心力,才得到這一張輿圖,特來獻給公主,賀公主生辰之喜。”

沈霄凝目看向她身後婢女捧著的一疊羊皮紙。

孟惠妃令身後兩位婢女展開一張足有一張長的碩大輿圖。

“嬪妾敢說北疾山的每一條山脈高低,都在此圖上清清楚楚!”

北疾山?

沈書寧猛地從椅上跳起來,站在這張輿圖前,瞪大了眼,細閱圖上的每一寸山河。

孟惠妃難得見長公主對什麼玩意兒如此感興趣,不免得意洋洋奉承道:“北疾山是破長祿關的關鍵,憑公主運籌帷幄,有了此圖,踏平北域指日可待!”

行軍打仗輿圖不可或缺,卻絕不是有了好的輿圖就能打個漂亮的勝仗。

強盛的軍隊,雄厚的物資糧草,驍勇睿智的將軍,得天獨厚的戰術,縱使萬事俱備,也不敢說必然得勝而歸。

沈霄長身玉立,眸光淡淡的看著她,“這張圖怎麼來的?”

孟惠妃準備了一連串的措辭,為自己邀功也為父親邀功,順便重提父親當年深入北疾山腹地一戰,至此揚名大夏的往事。

“嬪妾的父親……”

可剛剛開了個頭,沈霄打斷她的話:“退下吧。”

孟惠妃在原地杵了會兒,話沒能說出來也就罷了,可讚賞都沒能得個一言片語的,這是什麼意思?

無論遇到何事,皇帝都是這張喜怒難辨的臉,叫人難以揣度。

她也不敢違逆,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出去。

殿內。

“假得可笑,”沈書寧指著輿圖上一處險要,冷聲道:“此處是我派人用雙腳一寸寸丈量出來的,歷時最久,整整一年才繪完一個長祿關,它這兒畫的亂七八糟。”

對於沈書寧的話,沈霄並不全信。

孟大司馬在北域邊境駐守幾十年,怎能分辨不出一張輿圖真假?

沈書寧一掌拍在紫木案牘上,一聲沉悶聲響,籠裡鮮豔的鳥兒被驚得扇起翅膀,尖銳叫了起來。

“孟貞偷我輿圖,還敢到我面前來獻寶,這算什麼,挑釁本公主?”

“皇帝你說,該如何處置?”

沈霄站在輿圖前端詳這幅圖,河山壯闊,波瀾起伏,無不是北域邊關外的風光。

這浩瀚風光,難能不叫人心馳神往。

沈霄心情大好,客觀道:“孟貞歷來只想討好皇姐,何時敢挑釁皇姐?”

沈書寧怒不可遏:“出了這等事,你還偏袒她不成?!”

沈霄無奈相問:“皇后再三公然同皇姐做對,皇姐從來都任由她去,為何偏對孟貞,這般不肯放過?”

他語氣淡淡說得隨意,沈書寧卻愈發怒火中燒,指著他鼻頭罵道:“我與皇后不過是政見不同,孟貞豈能相提並論!你色令智昏了不成!”

所謂政見不同,便是皇后主張婦人不得干政,多次出言嘲諷長公主牝雞司晨。

長公主對於皇后所為,只當是無知婦人,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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