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妖府的老猿依舊枯坐山頭,只不過如今他的身旁多出來一個陳倒樹。

與初來鴻都時不同,此刻的陳倒樹通體流淌著神光,肩頭還站著重明鳥。

“終於來了,原來是白陽教。”

“魏大人擔心的那一場浩劫要來了嗎?”陳倒樹的心頭一緊。

“怕是要來了。”

“逍遙公率文府強者不是在子午谷之戰中剿滅了白陽教?這才幾百年就有了攻打清都的力量?”陳倒樹覺得這幾乎不可能。

“八府之前是矇昧時代,是八府的創立才讓御靈大陸有了秩序和文明。

可這白陽教成於八府之前,根植於矇昧時代,從普通人的無知和仇恨中獲得力量,這才被稱為邪教。

雖被八府聯合數次剿滅,可都能死灰復燃,尤且以這一次的反撲最為危險。

矇昧復辟,所有文明和秩序都將蕩然無存,這便是魏昌黎一直所說的八府永夜。”猿螣也憂心忡忡。

“在矇昧即將降臨之前,白陽教的實力將會無限暴增,所有的天機也都會變得無法窺探…..”

“師傅,騰龍府也屬於八府之一,不如我們率強者趕往清都,我願為先鋒!”陳倒樹主動請纓。

“你雖已成為望仙九重,可還差得遠呢。

而且我騰龍府在八府屬於特殊的存在,偏居北疆極少涉世,因此躲過了無數御靈風暴。

避世不出雖消極,卻也是騰龍府存亡的萬全之策。”猿螣直接拒絕了這種提議。

“那魏大人會死嗎?”陳倒樹的心揪了起來,這是他一生最欽佩最敬仰的人。

“不會,在所有八府府主中,若是有一個人能夠在這場大劫難中活下來,我都覺得那個人是魏昌黎。”

聽到猿螣這麼說,陳倒樹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在他將你送回鴻都之時,你就同時也成為了我的選擇。因為魏昌黎這傢伙無論是實力,還是智謀和眼光,都是我所最欽佩的。”

“我一定努力修行,不辜負師傅和魏大人的重託!”

魏昌黎的一戰震動天下,幾乎所有府主境界的人都有所察覺,而望仙九重更是在這一日同時感覺到了戰慄,久違的恐懼湧上心頭!

西河聖地名為驪淵,這裡是西河最高的地方,也是第一代儒聖夫子結廬修行的地方,收藏天下典籍悟出儒之道開創儒府。

季禮與儒府宿儒康行簡,大祭酒謝濟世、內教博士孔開屏四人坐在一起,身後還站著顏遊秦陪同。

一陣不起眼的清風拂過,在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季禮首先察覺到了不對勁。

“天地間殺氣在朝著一處匯聚。”季禮說道。

謝濟世修行的是天人合一,天地間任何動向都瞞不過他的感知,謝濟世想要檢視殺氣到底湧向何處,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手筆。

哪知剛剛運氣天人術,謝濟世眼中突然出現了異象,天地之間別無所有隻剩下了一柄刀,屠神滅佛斷絕生機的刀!

謝濟世從天人術狀態下脫逃,口中噴出鮮血。

“這是誰在戰鬥,破了我的天人術….”

其他三人皆是一驚,甚至感覺到了後背發涼,謝濟世只不過是想窺探一下這一場戰鬥便受到牽連。

“應該是魏昌黎。”

“天人合一術,受命於天,即便是魏昌黎也無法干擾吧。”謝濟世有些不信。

“當魏昌黎想要殺人時,他就是這御靈大陸的天!”

季禮閉上眼,一道陽神虛影脫體而出追隨著殺氣而去,只是在呼吸之間便能神遊萬里之外。

與張靈素觀世陰冥鏡那般,神遊的季禮見到了八部天龍界的同時,也被一種強大的外力排斥,陽神重新返回肉身。

“季大人,怎麼樣了。”

“果不其然,這清都怕是出大問題了。”季禮沉聲說道。

“您沒看見發生了什麼嗎?”

“八部天龍界將清都全部封鎖了起來,而且還有人阻止我神遊。”

“這天下能阻止您神遊的可沒有幾個人,八部天龍界…”孔開屏思考了片刻“難不成是須彌府與文府鬥起來了?魚行大士親自出手?”

“應該不大可能,最近幾年文府與咱們儒府幾次交手最終不分勝負,由此可見文府已經從子午谷之戰中恢復過來。

須彌府雖是上三府,可就算強者盡出也應該奈何不了清都,何況魚行大士未必敢與魏昌黎一戰。”康行簡說道。

“不用猜了,是白陽教!”

“舊石板上曾記載,矇昧時代會再度降臨,難道這一次八府永夜是藉著白陽教而實現的?”孔開屏猜測道。

“夫子,魏昌黎使用的這是什麼術,老朽活了千載,自問對文府的瞭解頗深,為何聞所未聞。”康行簡問道。

“天下十貼中最神秘的一貼,斬蛇碑!”

“斬蛇碑?”

這些人對視一眼,從未聽說過這樣的碑文。

“這是魏昌黎所創,天下人都知道他沒有雙親自幼便在文府長大,但這天下哪有一出生就是孤兒的?

魏昌黎生於雲州偏城,雖清苦倒也圓滿。

只不過毗鄰荒山,時常有大妖入城肆虐,百姓不堪其擾又無可奈何。

在他四歲那年,蟒蛇襲城,不少人都命喪蛇口,其中就包括魏昌黎的父母。

魏昌黎親眼見到父母為了救他被巨蛇吞噬,因此自幼便種下了心魔。

不管儒府的人有多憎恨文府第二代府主逍遙公,但都必須承認他是御靈大陸第一名師,教出三個弟子,珠璣不御齊次風,永珍必盡盧道玄,還有就是龍鳳齊飛魏昌黎。

為了解開魏昌黎的心魔,逍遙公帶著魏昌黎走遍雲州每一個角落,斬掉了巨蟒以洩恨。

魏昌黎又將一生的殺氣與戾氣透過筆書寫了下來,將那段黑暗的時光隨同蟒蛇一同斬去,之後又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打磨才有了斬蛇碑。

但這斬蛇碑殺氣太重,所有想要臨摹的人幾乎都被其氣勢所傷,從創成開始到現在都無人能成功領悟。

魏昌黎也曾經想過毀掉,但又不忍心,因此將其供奉在了文府七閣中留待有緣。”

“重啟了這被封存了這麼多年的術,魏昌黎是要與人拼命了。”季禮有些擔憂。

“召集儒府強者,支援清都!”

“夫子,不行!”

一府之主擁有絕對的權威,可是季禮此言一出,謝濟世、孔開屏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表示反對。

“文府因為江婪的事情,與所有學府離心離德,已經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而且還處處與咱們作對。”

“沒有了文府,咱們儒生就是天下讀書人的正統!”康行簡也極力反對。

若非儒府沒有這樣的能力,他們早就有了除掉文府的心,如今有白陽教代勞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支援。

“唇亡齒寒。”季禮想要勸說這些人。

“即便他日真有危機降臨,咱們儒府還有幾個雲遊的九重前輩,也還能聯合其他學府,沒有必要非得是文府。”孔開屏也說道。

季禮還想說什麼,可是這幾人態度堅決,他們也代表瞭如今儒府中所有人的態度。

“開屏,文府的人親眼所見是你殺了孟苦吟,當時你為何要這麼做。”季禮問道。

“我…季大人,人真的不是殺我的。”

看到季禮的眼神洞若觀火,孔開屏有些心虛。

“孟苦吟的實力雖稍遜我一籌,可我在最後關頭已經及時收手,並未想要置他與死地,只是有一個短暫的瞬間我失去了對身體的操控。

孟苦吟也沒想到我真的會下殺手,就是這一瞬間,才釀成了大禍。”

“所以事情不是你做的,真兇另有他人?”

孔開屏望仙八重的修為,能夠操控他身體的人,天下少有。

“不錯。”

“但你卻從未對我提起被你人操控的這件事,你是想故意將文府與儒府兩府戰火挑起。

無論魏昌黎如何施壓,我都選擇了保你,因為我知道另有隱情,我一直都在等你向我坦白。”

季禮的話風輕雲澹,可卻帶著莫大的威嚴,孔開屏額頭冷汗直流,跪在了地上。

“雲麓必須掌控在儒府手中,這是我們唯一一個可以鉗制清都的地方,所以我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都要阻止雲麓丟失。”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季禮一怒,天空中風雲際會,驪淵都在顫動。

謝濟世、康行簡兩人嘆息一聲也跪在了地上請罪,他們也是知情者,甚至暗中推波助瀾。

“好了你們都下去把”季禮揉了揉額頭。

稟退了這三人,季禮卻唯獨留下了顏遊秦,並且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

“季大人,三位宿老這麼做,我覺得不太妥當”顏遊秦說道。

“如果換做魏昌黎,換做雷化極,他們三個人就算是儒府宿老,有大功於西河,也難逃一死!”

“有您這樣仁慈的府主,是西河的福氣。”顏遊秦道。

“第二代的文府曾是御靈大陸第一學府,這些儒府的宿老被文府的恐懼支配了千年。

逍遙公更是成為了壓在他們心頭永遠都無法難以翻閱的大山,他們這輩子都無法走出這個陰影。

而魏昌黎從小長在逍遙公身邊,不止有樣學樣而且是青出於藍,只要魏昌黎活著,他們就惶恐不安,他們活著,儒府與文府就永遠不可能和睦。”

“季大人,兩府之間確實因為秉持不同的理念而有間隙,但完全不至於鬧成如今這種地步。”顏遊秦道。

“在一開始或許只是一個很小的問題,但雙方誰都不肯妥協。

就像山頂形成的一顆小雪球,一開始人畜無害,但滾落了兩千四百多年,最後化作了一場將所有文士和儒生全部裹挾其中的大雪崩。

孔開屏怕死嗎?他怕,從小就怕!

但是為了讓儒府能夠永遠壓著文府,他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拒絕交還雲麓。

還有那些宿儒,明明知道兩府之戰可以避免,卻不惜血灑雲麓,為的也是儒府長盛不衰。

在儒府的人看來,他們是英雄,大勇大智的儒生典範。

這些人為了儒府,連性命都不要,你讓我怎麼處罰他們?”

季禮號稱御靈大陸第一人,通天徹地,卻也無能為力。

顏遊秦也覺得很難,這些老儒在西河擁有極高的威望。

大祭酒在知道他麟經開悟的時候,比他自己都高興,為他解讀麟經援疑釋理,不辭繁巨;內教博士孔開屏經常對他耳提面命;康行簡更是不惜自身損傷,為他試法!

可偏偏是他眼中和藹的長者,慈祥的師長,卻做出這樣讓人不恥的事情。

季禮突然笑了笑,然後低聲說道。

“整個儒府的人都不知道,我與魏昌黎私交很好!”

“不對,應該是很好很好”

“您不是前一段時間還與魏大人大戰了一場嗎?”

“沒有,我們在一起喝了喝酒,然後說了說法,並沒有真動手,那些動靜都是做給外面的人看的。

魏昌黎在成為府主之後,放棄了鵝湖會上爭名出頭,並且在與儒府的交鋒中處處退避。

所以清都的人都罵魏昌黎是魏軟軟,是敗家子兒,敗光了逍遙公時攢下的威名。

可他們不知道,在成為府主之前,我們兩個約定化解兩府仇恨。

魏昌黎強勢壓下所有質疑聲,承擔所有罵名,主動退讓,但我卻讓他失望了…..”

“我也努力過,可成見是一座大山,恐懼同樣也是一座大山,這兩座大山讓儒府無論是老一派還是新一派都固執的很。

到了最後我才發現,無論誰擔任府主,都改變不了兩府現狀,除非有一方徹底倒下!”

“在我之後,你將成為儒府新主。

我留下你就是想告訴你,你若為府主,當以自己的意志改造儒府,而非被儒府如今的意志所裹挾。

我與魏昌黎都努力過,可惜失敗了。

我們的智慧不夠,只能寄希望於後來人。”

季禮說著站起來,望向北方魏昌黎所在的位置,這位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御靈第一人,此刻卻有些害怕。

“老魏,等你過了這道坎,我一定親自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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