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人心最難平
吃好以後，李秀芝與岳母去收拾，李朋生與林家國坐在火爐邊，兩人抽著煙。
“爸，媽現在身體好了，我想著乾脆讓秀芝退了，讓媽去上班好了。”
聞言，李朋生立即搖頭，道:“家國，我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考慮，可你也得考慮你那邊的一家子。”
說著，他眼睛眯了眯，道:“你爸我還有些人情的，以前是你媽身體不好，我不好開口，畢竟去上班就要做事，總不能用了人情還讓人家說閒話。”
“現在你媽身體好了，我也好開這個口，你放心，你媽會有班上的。”
林家國聽著，抽了一口煙，笑道:“爸，我是這樣想的，秀芝本來是接媽的班，媽退之前，在紡織廠的技術為人所知，工資本來就高。”
“而秀芝呢，她現在技術沒媽的好，這樣一來，還不如讓媽去接著上呢。”
這時，收拾好的岳母吳秀與李秀芝走出來，聽見這話，吳秀便搖頭道:“家國，媽知道你的心意，可你也得為你們小兩口考慮。”
“媽現在身體好了，做什麼都不差一口吃的，你就放心吧。”
李秀芝聽著，也挺為難，一方面，她覺得林家國的說法很對，只要老媽回去上班，以她的技術，工資當然要高，這樣一來，對這個家就幫助很大。
而另外一方面呢，她也必須得考慮自己與家國的日子，雖然現在兩人還沒有孩子，可不等於將來沒有，等有了孩子，就得考慮自己一家人未來的日子。
見自家媳婦一臉糾結，林家國微微一笑，道:“爸，媽，你們就聽我的吧。”
“秀芝在紡織廠上班，離我那邊距離太遠了，我還想著找個機會，給她換上一份離家近的工作呢。”
李朋生兩人一聽，哭笑不得，該說這小子心大呢，還是說他疼自己的小媳婦呢。
換工作？這事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這年頭，找一個工作都難，別說換來換去的了。
“行了，家國，不用說了。”，李朋生抽了一口煙，搖頭道:“你心意是好的，我和你媽領情了，可你也得為我們考慮，要是讓你媽又替了秀芝的班，還不知道有多少指著我們罵呢。”
聞言，林家國苦笑起來，吳秀此時也點頭，笑道:“家國，你爸說得對，秀芝將工資分過來一半都已經讓人說了不少閒話，你總不能讓爸媽被人指指點點吧。”
話說到這裡，林家國沒辦法了，他是真心不想讓自家媳婦每天跑那麼遠過來上班。
想了想，他又遞給李朋生一根菸，給他點上後，才道:“爸，你不是說你還有人情嗎。”
“乾脆這樣，媽去替秀芝的班，爸您嗎，人情就用在秀芝身上。”
李朋生聞言，就要出聲拒絕，林家國不給他機會，而是道:“爸，秀芝換了工作，工資低一點沒有關係的，我們現在還沒有孩子，我這邊的工資，養一個家夠夠的。”
“這樣一來，媽去上班，秀芝也有了新的工作，一舉多得。”
聽著這話，李朋生眉頭緊皺，他知道，林家國是想用這辦法讓這個家日子過得好一點，畢竟自家媳婦的技術，他是清楚的。
吳秀這個時候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麼，見兩人沉默，林家國握了握李秀芝的手，讓她出聲。
感知到林家國的心思，李秀芝溫柔一笑，深深呼吸後，便道:“爸，媽，這一次，你們就聽家國的。”
“就算換了工作，剛開始工資低一點沒有關係，以後會提高，你家大女兒這點志氣還是有的。”
聽見自家女兒的話，李朋生目光看著兩人好一會兒，才笑了起來。
“好，爸答應了。”
“朋生，你……”，吳秀出聲，想要阻止，李朋生擺了擺手，對她道:“這是兩個孩子的心意，我們領了。”
“都說家和萬事興，老婆，這事就這樣辦了。”
林家國聞言笑了起來，這事落定，以後岳父一家會越過越好的。
又商量了一番後，林家國才帶著李秀芝離開。
兩人一走，吳秀就忍不住道:“朋生，這樣做對家國和秀芝太不公平了。”
李朋生看著她，微微搖頭，笑道:“家國這小子，心鐵得很，既然他開口，肯定會想著法讓我們答應。”
“老婆啊，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秀芝能嫁給家國，是她的福氣，也是我們家的的福氣。”
說著，他眼睛眯了眯，道:“放心吧，我還是有人情的，以前，你身體不好，我開口，會讓人為難，更為重要的是擔心你的身體。”
他說著，讓老婆吳秀坐下，笑道:“家國這小子既然嫌秀芝上班的地方太遠，我就去求個情，給秀芝換一個離他那邊近的工作。”
“就算讓人覺得我是攜功而逼，我也認了，我對得起這個國家，可我對不起我的女兒，若有人要罵，就罵我好了。”
他做人有底線，可這一次，就算是越過自己的原則，他也認了，國家國家，有國有家，現在，他已經沒有了能力報國，就顧家好了。
兩夫妻說著話，商量好後，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李秀芝過來，帶著老媽吳秀去了紡織廠。
兩人的交接很順利，紡織廠的領導確定吳秀身體已經好了，自然是大喜過望，吳秀的技術，他們可是很認可的。
而李朋生這邊，柱著柺杖，一瘸一拐，來到了一處院子。
他伸手敲門，很快房門開啟，一個五十來歲的人開門，見到來人，李朋生敬禮。
“老連長，李朋生來了！”
老連長一看李朋生，先是愣了愣，待看清楚後，他臉色一喜，又看了看他缺了一條腿的模樣，頓時就怒道:“你個王八蛋，居然躲著老子，老子讓你躲，老子讓你躲。”
罵著，他伸手就下意識要解開皮帶，李朋生眼睛一紅，笑了起來。
老連長此時也眼睛一紅，緊緊擁抱李朋生，罵道:“你個王八犢子，老子還以為你要躲完這輩子呢。”
房間裡，兩人坐下，酒已經倒上，又是罵，又是喝，喝著喝著，兩人又哭又笑。
李朋生將自己退了以後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老連長聽著，看著李朋生缺了一條腿，頓時怒道:“難怪你個王八犢子要躲著老子，怎麼的，怕老子幫不上你是吧。”
聞言，李朋生苦笑起來，道:“老連長，我這就是斷了一條腿而已，比起其他兄弟家裡的情況，我這樣算是好的了。”
老連長一聽，頓時一嘆，自家這個兵什麼尿性他還不知道嗎，他這是不想讓自己麻煩，也想讓自己能多幫一下其他兄弟。
“老連長，我今天上門，是來求一個人情的。”，李朋生說著，臉色一紅，咬了咬牙，將自家的情況說清楚後，他眼睛一紅，道:“老連長，我知道這事會讓你為難，可這事我必須得做。”
他深深呼吸，目光堅決道:“老連長，我腿斷了以後，是秀芝一個人扛起這個家，她現在嫁人了，我得為她考慮。”
“我知道比我這情況還差的有很多，我這是貪心不足，可我必須要做，老連長，我雖然違背了我作為軍人的原則，可我同樣是一個父親。”
聽著這話，老連長伸手就給他一巴掌拍在頭上，哼哼道:“你個王八犢子還知道你是個父親，怎麼的，現在知道了。”
“行了，這事交給我吧，大侄女的事，我這個當伯伯的自然要幫一幫。”
“多謝老連長。”，李朋生想要起身敬禮，老連長拉住了他。
“行了，我們喝酒，你個王八犢子的酒量不會因為斷了一條腿變得差了吧。”
看著自家老連長懷疑的目光，李朋生嘴角抽了抽，舉起酒杯，幹了。
喝著酒，吃著菜，半醉以後，老連長問道:“你是不是一直給老扣他們的家寄錢？”
李朋生搖頭，苦笑道:“剛開始我是一直寄的，可一條腿沒了以後，加上老婆吳秀身體的原因，我就沒寄了。”
“老連長，我老婆現在身體好了，加上秀芝也嫁了一個好老公，我家情況會好了不少，等緩過一段時間，我會繼續寄部分錢過去，老扣他們家，不容易啊。”
老連長點頭，嘆道:“大家互相幫襯吧，老扣他們沒能從戰場回來，我們這些作為兄弟的，就是他們家人的親人，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兩人說著話，罵著人，彷佛又回到了當年硝煙四起的戰場。
……
四合院，李秀芝與老媽交接了工作後，就返回家裡。
“咦，秀芝，你今天沒上班嗎？”，三大媽看著李秀芝，一臉驚訝，便詢問起來。
李秀芝見到是三大媽，微微一笑，便道:“我媽身體好了，今天是讓她過去交班呢。”
聞言，三大媽目露震驚，替班？這意思，是李秀芝工作沒了？
“秀芝，這事家國知道嗎？”，三大媽與李秀芝相處得不錯，一聽這事，她就關心起來，露出一些擔憂道:“秀芝，這事可大了，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幫襯孃家這沒錯，可也得有個尺度，你別忘了，現在你也當家了呢。”
李秀芝聞言，溫柔一笑，道:“家國是知道的，這事，還是他提出來的。”
一聽這話，三大媽感覺自己牙疼，都是當媽的，她也好想要林家國這種“傻”女婿好不好。
兩人說了幾句後，李秀芝就回了屋，她得做飯等林家國回家呢。
四合院的事是藏不住的，傍晚，下班回來的人沒過一會兒都知道了李秀芝的事。
“嘖嘖嘖，林家國這憨貨，居然還有將好日子往外推的。”，三大爺閻埠貴嘖嘖出聲，林家國這小子，根本就沒算明白啊，李秀芝上班，雖然會有一半工資給孃家人，可還剩下一半不是。
現在呢，工作沒了，雖然不用李秀芝繼續給孃家人錢，可自己的一半錢也沒了。
中院，一大爺易中海聽到這事後，也嘖嘖出聲，若是有一個女兒，他也想要這樣的女婿。
不行，得抓住這小子，他越是這樣的品行，就越證明他可靠，想著這些，易中海心中又開始謀算起來。
賈家，秦淮茹知道這事後，酸得不行，自己去借糧，李秀芝還說困難呢，現在呢，一轉頭，就將工作給讓出去了。
“哼，真是一個傻子。”，賈張氏哼哼一聲，得意洋洋道:“娶了這樣的媳婦，活該那小子倒黴，我就知道，那小子就是個絕戶的。”
聞言，秦淮茹看了自家婆婆一眼，微微搖頭，就算李秀芝沒了工作，可林家國的工資，就夠養家了。
“媽，明天你暗中去宣揚這事。”，賈東旭眼中惡狠狠的，越發病態道:“宣揚一下李秀芝這個敗家媳婦，呵呵，最好讓兩口子鬧起來，讓他們離婚。”
“好，媽明天就去。”，賈張氏眼睛放光，惡狠狠附和著，秦淮茹見狀，張了張嘴，最後沒有說話。
聽著自家老公賈東旭給婆婆出主意，秦淮茹感覺自己的心都一愣，現在的賈東旭，讓她感到害怕。
有人酸，就有人佩服，林家國能做到這地步，就得認可人家的品行，這年頭，一個工作，可就是一家人的命。
接下來幾天，賈張氏暗中推波助瀾著，可林家國與李秀芝面對這些流言蜚語視若罔聞，恩愛的模樣，讓一些覺得是李秀芝逼迫林家國做這決斷的人都否決了這個想法。
“這個李秀芝，命好啊，居然找到了這樣一個好老公。”
確定了是林家國在這事上做主的事後，很多人更加酸了，一些與林家國相過親的女孩，後悔自己沒看準人。
“找女婿就要找林家國這樣的。”，這風聲一出，這片區域的男同胞頓時咬牙切齒，他們恨啊，現在一去相親，姑娘都會問一句，你們會幫孃家人嗎？
有女兒的老媽們也審視著想跟自己女兒談物件的小夥子，不說再找一個林家國，有一半，她們就滿意了。
“家國，你可害苦我了。”，四合院裡，閻解成抱怨出聲，抽著煙，目光幽怨道:“現在人家知道你跟我一個院，讓我學著你點，你說，我能學嗎，就我這條件，怎麼學。”
林家國聽著，嘴角抽搐，他這可就躺槍了。
“解成啊，努力吧，我幫不了你。”
拍了拍閻解成的肩膀，林家國笑著離開。
正準備出門呢，就遇上了傻柱，打了一聲招呼，他就要離開，可傻柱卻攔住了他。
看到傻柱攔住了林家國，正怨怨念的閻解成老到傻柱，頓時縮了縮脖子，快步轉身返回家裡。
林家國此時眉頭一皺，道:“何師傅，你這是要幹嘛？”
“你問我要幹嘛？”，傻柱目光死死盯著林家國，咬牙切齒道:“你做的事，你還問我。”
聞言，林家國懵逼，自己做什麼了？
“何師傅，能說得清楚一些嗎？”，林家國現在是一頭霧水，他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這傢伙了。
“你個混蛋傢伙，是不是不想讓我好過，居然敗壞我的名聲。”，傻柱怒火上湧，就想動手了，林家國眼睛眯了眯，神色變冷，道:“何師傅，我可不是長舌婦，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此言一出，又看著林家國冷冽的表情，傻柱的怒火頓時消散了些，帶著懷疑的表情，問道:“真不是你做的？”
“何師傅，你到底在說什麼呢？”，林家國詢問出聲，他現在是真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
傻柱目光帶著審視，出聲解釋起來，原來，他去找街道的劉大媽，準備讓她幫著再介紹一個物件來著，可劉大媽看到他，直接拒絕了，
被劉大媽拒絕，傻柱頓時傻眼，他條件不差吧，隨即便詢問起原因來。
“你們四合院那邊話已經傳出來了，人家林家國幫的是孃家，而你傻柱，幫的是賈家。”
“現在都在傳，你傻柱準備等賈東旭死了，好接盤秦淮茹孤兒寡母呢。”
“你說說，這話頭，那個姑娘敢同你相親。”
劉大媽幾句話懟來，傻柱懵逼了，確定了這事，又被劉大媽拒絕，帶著怒火，他就來找林家國。
聽完，林家國無語至極，攤了攤手道:“何師傅，你覺得這話會是我傳出去的？我們沒這麼大的仇恨吧。”
說著，他一臉無奈看著傻柱，道:“雖然我不知道是誰跟你說這話是我傳出來的，但我知道一點，那人，不安好心，何師傅你可千萬別遷怒錯了人。”
話音落下，林家國搖頭無語，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會遭遇這種“強塞劇情”的破事。
傻柱看了看林家國，又想了想，過了一會兒，他才哼哼一聲離開。
他一走，林家國也眼睛眯了眯，這事，明顯是有人想利用傻柱找他麻煩，這人，是誰呢？
想不明白，他也不想了，這種事，他也煩得很。
卻說傻柱這邊，他一臉鬱悶返回中院，正準備去休息呢，就見坐在門口的賈東旭看著他的目光很不對勁。
本想打一聲招呼，可看到賈東旭的目光實在不對勁，他嚥了咽口水，便進屋去了。
“該死的，該死的……”
賈東旭咬牙切齒，他心虛什麼，難道是真的？
他雖然出不了門，可還有兒子棒梗不是，今天見棒梗哭著回來，他一問，就找到了問題。
棒梗打架，是因為這衚衕的孩子懵懂無知，聽到什麼就說什麼。
什麼他棒梗現在有兩個爸，大爸賈東旭，小爸傻柱。
一聽這話，賈東旭想想，就知道外面關於他們家的流言蜚語，得有多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