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靈光

蘇葉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但是，他現在可以確信的一點便是，這天傾池孕育著一種玄妙的元氣，它源於那位上古龍神，並且與“傳承啟智”有關。

這對他來說，毫無疑問是一個巨大的機緣。

於是，他知道自己該如何探究池水了。

不錯，正是“啟智”！

他打算從蟲豸開始，點化它們的靈智，從而感悟池水的變化，精進自己，領略造化。

給生靈啟智，在神話中，這已算得上是比較玄妙的法術了，頗有幾分“點化”、“創造”的意思。

原本對於這些，蘇葉是不敢想的。

但是，有天傾池池水的相助，這一切便不再那麼困難。何況，就像老者所說的，一切看似玄妙的事物，本質或許都是很單純的。

生靈的精神和智慧，其實也是造化的一種，自己未必不能干涉。

或許，由智慧衍生出的思想，可以超越天地，甚至超越輪迴。

但至少在初生之時，精神與智慧在最初都是從無到有的。

所以如今的蘇葉才覺得，即便沒有池水的力量，給生靈開啟靈智，或許並非是自己想象的那麼困難。而且，對於自己來說，應該更加是“事半功倍”。

因為，自己曾親自轉生成為過它們，並且體驗過它們的一生。

它們的生活習俗，軀體構造，甚至是如何驅動本能的緣由。如今想想，都是有跡可循的規律。

在這天傾池，蘇葉最覺得無趣的，或許便是偶爾會從心底浮現出的孤獨吧。

他知道自己生來便是孤獨的，畢竟身為一個轉生者，眼前的一切都如雲煙，早晚會消散離去。

但即便如此，在一片空蕩蕩的池子中，還是會覺得無聊。

這一次恰好試一試，如若成功，或許便能在那歲月的蹉跎中留下幾分痕跡。

退一步說，就算不成，至少這個過程他絕對是有收穫的。

於是，說幹便幹。

從這一天起，蘇葉便開啟了自己給“生靈”啟智的道路。

他首先選擇的，是一群螞蟻。

畢竟，蘇葉成為轉生者以後，第一世便是成為了一隻“蚍蜉”。

雖然距離現在可能已經很久遠了。但是，身為蚍蜉的記憶卻仍然明晰。並且他成為螞蟻，也並不僅僅只有一世。

做好了這個準備以後，蘇葉分出了一絲絲元氣，試圖灌入到螞蟻的體內。

令人意外的是，這過程並沒有多麼困難。那元氣很快便進入到了螞蟻的體內，螞蟻在一團清氣中，散發著澹澹地光輝，浴光而起。

與此同時，開始迅速地吸取蘇葉的這絲元氣，彷佛是本能便知道這元氣是“好東西”。

蘇葉有些奇怪。但是突然，他想起了當初老者講道時，便有螞蟻浴光而起的異象。莫非當時老者講道，那響動的“旋律”，螞蟻也無意識地受益了？

想了想，不由得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神話中，不是往往有妖怪是日夜聽聞佛法道法，因此才開啟靈智，甚至成為了一方大妖的嗎？如此說來，螞蟻也未嘗不能，只不過那老者並沒有日夜講道便是了。

但是，很顯然，這個契機也讓蘇葉給螞蟻啟智的道路，更為暢通。

他本就當過螞蟻，知道螞蟻的蟻群分工，對蟻群的社會、地緣、習性等等都有所瞭解。因此，便從各個角度，讓螞蟻以一種“人”的行為變動。

對於生靈的啟智，直接誕生智慧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有池水的力量，也不可能無中生有。

因此，蘇葉決定讓它們從無意識的模彷開始學習，直到慢慢地有一日“靈光乍現”。

當然，這個過程是需要時間的。

他不厭其煩，每天給一個固定的蟻群啟智，等到自己精疲力盡了，便會沉到池底，仔細感受天傾池給自己帶來的造化。

從情緒，再到行為。

情緒方面，加強它們本能上的“恐懼”、“喜悅”、“憤怒”、“憂愁”、“慾望”等等。

行為方面，則是用元氣操縱它們，實現一些“征服未知，便於生計”的活動。比如螞蟻對氣味的判斷出現誤解時，直接指點它們越過危險。

漸漸地，蟻群習慣了元氣帶給它們的行為習慣，因為這的確更適合“生存”，也許他們本能上，會覺得這是一種“神賜”吧。

就這樣，日復一日，很快又過了半年。

在這半年間，四個弟子也常常來見他。偶爾蘇葉有興趣時，也顯露過一些“法力”。一開始四個弟子都覺得甚為有趣，但隨著時間，習慣以後，便也以為常事了。

畢竟是老者的弟子，類似這樣的“神蹟”，他們雖然不會，卻還是見到過的。

至於那楊兒，在經歷了許多次拜師不得以後，久而久之也只能收起了心，重新將目光放在了“明悟道心”之上。

這自然是好事。

對蘇葉來說，他也不必想辦法應付弟子們了。不如說他更趨近於一個“吉祥物”，他自己也很喜歡這種身份。

半年後，蘇葉對生靈啟智，終於第一次有了一個小成果。

蟻群中，有一隻雌蟻，首先擁有了簡單地思考能力。

比如，一條路徑，它知道如何“抄近路”，並且會引導蟻群。

很快它藉此成為了所謂的“蟻后”。而在它之後，似乎那些螞蟻也彷佛都開始開竅了，一個個都先後出現了一些比較基礎的思考能力。

這個成果，讓蘇葉覺得有趣的同時，也不由得大為振奮。

成了！

不過，想一想螞蟻的壽命很短，即使是長壽的，只有三五年。花了半年才擁有一些簡單的靈智，這就相當於一個人在三五十歲的時候才擁有三五個月時的智慧，似乎倒也不算是很快了……

但是，螞蟻們接下來的進化速度，卻讓蘇葉也吃了一驚。

一個月後，螞蟻們已幾乎全部擁有了簡單的智慧，已不需要天地元氣的引導，便能自行判斷基礎的情況。

又兩個月後，它們對情緒、交流開始變得複雜，很快又爆發了一場“戰爭”。

對於戰爭，蘇葉沒有阻止。

戰爭過後，螞蟻死了一大半，但是剩下的卻明顯已具備了普通動物所沒有的“靈光”，甚至，有的開始意識到了蘇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