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佛祖、奧丁……
將那些神一一拜個遍，井上織姬腦海構造出一個全能神的形象，高高的胖子踩在蓮花臺上面，綁著十字架，披散金色長髮。
她戴著一個眼罩，有個烏鴉站在肩膀，只要高呼阿門，全身都會冒出鋼鐵炮口，從物理上保護信徒。
好帥啊。
井上織姬藉著這個不靠譜的想法，緩解內心的壓力。
前方已能看見出口。
烏爾奇奧拉抬腳邁出黑腔之外，鏡面破裂般，空間呈現一片片裂縫。
井上織姬稍有遲疑，點燃墨綠色光焰的尾巴一卷到她脖頸，將人拖拽出黑腔。
黑腔蹦地閉合。
她落在頂層的廊道外，左右能看見巨大的圓柱，上面的黑影疑似建築物。
硃紅護欄之外，低頭能看見一大堆精緻如模型的房屋在地面排開。
“跟我來。”
烏爾奇奧拉喊一聲，手推開門，尾巴從她脖頸抽走，垂落在下方，輕輕搖擺。
井上織姬跟上他的腳步，眼眸看見在大廳之中的男人。
這是什麼感覺？
僅僅是看了對方一眼，全身力量彷彿要被抽空。
她慌忙低下頭。
藍染坐在茶杯形的椅子，以手支著側臉，道：“烏爾奇奧拉，讓我看看你在黑暗森林的遭遇。”
“是。”
烏爾奇奧拉說著，直接扣下自己的眼珠，沒有流下一滴血，他扣的速度快，癒合的速度也快，在一瞬間就恢復原狀。
啪的一聲，眼珠子讓烏爾奇奧拉給握碎，碎成一點點粉塵，飄向上面的藍染。
他閉上眼，靜靜觀看烏爾奇奧拉在黑暗森林的經歷，一幕幕閃現。
卯之花烈、志波空鶴、浦原喜助、那個是志波一心，阿散井戀次，朽木露琪亞，虎徹勇音。
還有黑崎一護。
看到一護虛化的面具和威力。
瀕死時井上織姬的治療。
藍染頓住，再反覆觀看井上織姬治療的那一幕，終於讓他看清楚是什麼樣的能力，“有趣。”
他緩緩睜開眼，四個蔚藍的童孔望向低頭的井上織姬，“不要怕，抬起頭來，織姬。”
井上織姬左手抓著右手的袖子，緩緩抬起頭，對上視線的那一刻，有種靈魂都要被吸走的感覺。
和剛才她看藍染，藍染沒看她不同，現在是彼此視線相交。
與其說是恐懼，不如說大腦直接變得一片空白。
藍染心裡有些失望，井上的能力很有趣，永珍的拒絕。
遠在時間倒流之上的一種力量，只要足夠強大的話，可以達到讓一個人永遠都不會死的地步。
然而，井上織姬的人有點配不上這個強大能力。
太弱了。
藍染沉思少許，道：“烏爾奇奧拉，織姬的日常生活，由你照顧。
她的能力不是你想的時間倒流，而是永珍的拒絕。
她直接拒絕你給予黑崎一護的致命傷，讓他回到受傷前的狀態，這是不錯的能力，你給我好好訓練她。”
“訓練？”
烏爾奇奧拉有些疑惑，問道：“該怎麼做呢？”
“這需要你自己探索，不覺得是很有趣的事情嗎？”
藍染說著，沒給烏爾奇奧拉拒絕的時間，道：“退下吧。”
“是。”
烏爾奇奧拉低頭，轉過身，尾巴捲住嚇住的井上織姬往外拖。
藍染坐在那裡，靜靜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走才有趣？
虛圈、封印的隊長，或許都需要派人去看看，無形帝國的態度也要試探一下。
要做的事情忽然變得多起來。
也讓藍染意識到，自己真正渴望的事情不是絕對統治，而是一個敵人，一個不會輕易被擊垮的敵人。
曾經那個敵人是死神，是靈王。
如今他的敵人是滅卻師、死神、零番隊，加起來比以往要強大。
他也是。
“對了，烏爾奇奧拉。”
烏爾奇奧拉停下腳步，回頭道：“藍染大人，還有什麼事情嗎？”
“幫我叫一下赫麗貝爾過來。”
“是。”烏爾奇奧拉點頭，邁出門檻，順手將門給關起來。
這個時候，井上織姬空白的大腦終於回過神，“咳咳。”
她才想起自己還要呼吸，連忙深深吸幾口氣。
烏爾奇奧拉以為是尾巴卷的太用力，鬆開，心想人類真是太脆弱了，“走吧。”
“去哪裡？”
井上織姬問了一句。
“先去大靈書圖書館，之後，”烏爾奇奧拉陷入沉默，之後去哪裡呢？
有關於藍染大人吩咐的訓練，他是無法理解，永珍的拒絕該如何鍛鍊？
不停將女人抽打到遍體鱗傷，再用能力治癒？或者是安排破面和她進行對戰？
烏爾奇奧拉想了想，分不清哪一個想法更有效，道：“到時候再說吧。”
“哦。”
井上織姬回一句，心裡納悶，剛才頭腦空白的時候，沒聽清楚藍染的話，她還以為自己的待遇是關在一間牢房。
看烏爾奇奧拉的態度，情況有點不對。
自己還能去圖書館？
假如是想要用學習的方式折磨她，那真是找錯人。
別看她外表是沒什麼智慧的模樣，內在的學習能力還是相當優秀。
烏爾奇奧拉伸手搭住井上織姬的肩膀，使用響轉。
冬。
井上織姬到達一處廊道，面前是高大的門，有個戴眼鏡的少女在打掃衛生，看見有人突然冒出來，連忙鞠躬道：“對不起，我馬上就會將這裡掃乾淨。”
“沒事。”井上織姬笑著安慰一句，她的處境算不上好，卻還是會關心那些需要被關心的人。
烏爾奇奧拉將這些看在眼中，心裡疑惑愈發多，他看不懂眼前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人類的心一向都是複雜，眼前的女人心更復雜，超出他的理解範圍外。
“進來。”他用命令掩飾自己的茫然，抬手推開圖書館的正門，裡面已經開燈，避免黃昏帶來的昏暗。
烏爾奇奧拉一眼看見靠近落地窗的桌子上，有個金髮的女性破面在那裡看書，“赫麗貝爾。”
“你想打架嗎？”
赫麗貝爾抬頭，看見他是歸刃的狀態，第一反應就是對方終於想要搶奪自己四刃的位置。
烏爾奇奧拉麵色澹定道：“沒興趣，藍染大人叫你過去一趟。”
這是藍染的名字第二次出現在大靈書圖書館。
往常一整年都未必聽見一次的名字，在一天內，連續出現兩次的頻率。
讓一些學者意識到不對勁，懷疑是有什麼大事在暗處發生。
白石也疑惑，只是更疑惑的是，為什麼井上織姬在這裡？
少女披散著棕黃長髮，大大的眼眸掃過圖書館。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白石心裡滴咕，當時偽裝的時候，井上織姬是待在現場，絕對能認出他。
暴露的話，這次的行動算是失敗。
他還沒有找到控制室的具體位置，僅是在藉故上廁所時，抽空去一趟赫麗貝爾的辦公室，發現有個隱秘的結界。
具體是幹什麼，還不清楚。
“啊。”
井上織姬簡單地掃視，意外發現熟人，大腦幾乎是想都沒有想，立刻釋放出喜悅的訊號，就像身處於狼窩之中的小女孩，忽然看見長輩。
理性被拋開，下意識想要依賴，非專業人士，基本是無法控制住那股情感。
白石額頭冒出冷汗，眼眸迅速打量周圍，赫麗貝爾似乎太遠沒有聽見。
艾米露目光在赫麗貝爾身上，其餘人沒注意，只有一個人注意到了。
烏爾奇奧拉眼眸有些疑惑道：“有什麼問題？”
井上織姬意識到自己犯錯，連忙補救道：“那裡有一本我想要看的書，我能看看嗎？”
“隨便你。”烏爾奇奧拉瞥一眼，看見那個書架，也看見那位新員工，心裡沒有過多懷疑。
奇怪的人幹奇怪的事，落在別人眼裡，反而是很正常。
赫麗貝爾合上手中的書籍，從座位站起來，高高的領口掩蓋鼻子以下的部位，沉聲道：“這裡是圖書館，解除你歸刃的姿態，那個女人是什麼人？”
“和你沒關係。”
烏爾奇奧拉澹澹回一句，身體發生變化，兩對漆黑的羽翼回收，身體變回歸刃前的模樣，“你不要讓藍染大人等太久。”
“不用你說。”
赫麗貝爾回答，一個響轉從這裡消失。
艾米露匆忙站起來道：“盧科，圖書館交給你管理。”
說罷，她使用響轉從這裡離開。
下一秒，艾米露出現在神庭之間的最頂層，廊道已有羅茲、孫孫。
赫麗貝爾站在門前，回頭道：“你們在這裡等我。”
三女沒有反對，守在門外。
她推開門，裡面是空曠的大殿，中央有一面白牆，光滑入鏡，甚至能倒映著坐在前面的藍染。
“你來了，赫麗貝爾。”
“是，藍染大人。”
赫麗貝爾跨過門檻，將門給合上，疾走到臺階之下，問道：“您有什麼吩咐嗎？”
藍染手支著側臉道：“我想讓你去一趟虛圈看看。”
赫麗貝爾的童孔放大，腦中閃過那張蒼白的骨面，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心中的季動早已經平息下來，沉聲道：“我會解決白石。”
“交給你了，”藍染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斷定白石和山本元柳齋不在虛圈，卻還是對剩餘的百分之一感到好奇。
所以，他沒有對赫麗貝爾說明自己的猜測，只讓她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