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陳導,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請給我一點時間,我先試著解決一下,可以嗎?”

雖然不是她搞事,但這事到底是因她而起,給劇組添了麻煩是事實,她也不怪陳志文態度不好。

如果事情解決,那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進組拍,若是解決不了,就乾乾脆脆拿錢走人,就當白簡給她的精神損失費。

這輩子起點已經高了太多,這部戲黃了,再接下一部就是,只要努力,就會越來越好,她就不信,整個圈子都姓白。

“要是能解決最好,不要因為感情問題影響工作。你這個角色很重要,你都簽約了,解約的話,劇組不僅要掏一筆違約金,還得重新選人,違約金會有人給,選人也容易,但我都根據你個人特點,最佳化了拍攝細節,到時候換了人,我又要重新做這些事,換你是我,心裡舒服不?”

大概是見她態度好,陳志文語氣也緩和下來。

倪冰硯從頭到尾都很禮貌,說了一通抱歉的話,陳志文也就掛了電話。

“哎!”

這事兒倒不復雜,就是有點難辦啊!

見她掛了電話在那發呆,彭歡忍不住咳了一下。

一個成年人,想要維持體面,總是很難。

因為誰也預料不到,小心繃著的面子,會在哪個瞬間突然崩裂,露出難堪的內裡來。

剛倪冰硯接電話,彭歡因為擔心她並未迴避,民房窄小,陳志文的話,就都聽到了耳裡,如今站在門口,是進不得退不得,那叫一個尷尬!

因為人設之類的原因,女明星的感情一向是很敏感的問題,哪怕朋友之間,也遵循互不打聽的原則,她這樣不小心聽到了,也不確定倪冰硯介不介意。

倪冰硯一向正直坦蕩,平日裡不提這段過往,主要是在她眼裡,這是屬於原主的隱私,她藉著記憶之便了解許多,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再到處跟人說,簡直就是人品有問題。

現在既然被人知道了,與其藏著掖著引人遐思,不如說個清楚。

這樣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原主,都是最好的做法。

“歡歡姐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又不是愛豆,不靠流量吃飯,談戀愛不怕人知道的。再說我都25了,怎麼著也算不得早戀。平日裡不提,只是想著事情已經過了,多說無益。”

倪冰硯起身拿了瓶水,擰開遞給彭歡,又給自己擰了一瓶,潤潤嗓子才接著道:

“以前年紀小,總覺得愛情大過天,戲不好好拍,成天圍著男人轉,最近突然覺得這麼活著沒意思,比起愛別人,還是愛自己更重要一些,我就和他分了。也沒有鬧什麼不愉快,非常和平就分了。”

“那現在這個給你添堵的,你認識嗎?”

“這個大概是現任吧,也不知怎麼回事,跑來為難我,我得打個電話說清楚,哪有人成天跟物件前任過不去的啊!真要那麼介意,找個沒談過的不行嗎?我這純粹就是無妄之災,哎,倒黴透了!改天放假一定要去山裡拜拜。”

這裡離崆峒山沒多遠,秦鳳君老太太信佛也通道,時常說起哪個天尊哪個菩薩多靈驗,劇組裡有人放假,就喜歡過去遊玩一番。

她也好想去,只是時間緊任務重,一直沒抽出空來。

“行啊,我也跟你一塊兒去,求個姻緣什麼的,省得我媽老磨叨我,三十好幾嫁不出去。”

見倪冰硯被她逗笑,她又問:“那你知道她電話嗎?直接打過去會不會吵起來啊?”

“有什麼好吵的呀?我又不打算跟他複合,和他現任完全沒有衝突。”

見彭歡表情不對,才回過味來:“我說的是給前任打電話,不是要給那女的打!這種事情,聰明女人都解決男人,只有笨女人才逮著女人撕呢!我可不犯傻,認都不認識的人,沒必要搭理嘛~”

這麼說起來,那白月光也不如小說裡寫的那麼聰明啊!

倪冰硯突然意識到這一點。

多少優秀女人,一沾感情就降智,母胎單身表示實在不能理解。

世上男人又不是死光了只剩這一個,犯得著為了他連自我都喪失嗎?

連自己都不愛的人,哪個男人不長腦子,會相信你是真的愛他?

罷了罷了,小說寫得再詳細,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再說這個世界與她看過的小說、劇本,到底什麼關係,還有待商榷。

生活不同於演戲,照著劇本過日子可不行。

“你說得有道理,那你打電話吧,我去收拾行李,萬一待會兒下山漏下什麼,都不好回來找。”

知道不是有人搶資源,只是感情方面的事,彭歡也放下心來,找個藉口迴避了。

聽到腳步聲遠去,倪冰硯沉吟片刻,按下一串數字。

她沒有存江聲電話,新的微訊號也沒有加他好友,但想要聯絡他的時候,腦海中自動就浮現出一串數字。

不等她多為原主哀悼幾句,電話已經被接通。

“喂?哪位?”

大概是沒睡醒,聲音還帶有濃濃的睡意。

倪冰硯心裡毫無愧疚,甚至還盼著白簡這會兒就在他邊上呢!氣不死她?

她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沒招誰惹誰,但凡有人對她做了初一,就別怪她回敬十五!

她不是不記仇,只不過實力不允許。

這麼一想,話語裡就帶上了真切的悲傷。

“是我,倪冰硯。”

倪冰硯眨眨眼,假裝自己是一朵盛世白蓮。

那邊的人立馬清醒:“這麼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這麼早被吵醒,一聽是她,語氣裡的不耐盡數消失。

態度這麼好,都讓人不忍心為難他。

奈何這事兒都是他給引來的,解決不了問題,她只能解決帶來問題的人了。

於是,她說話的時候立刻帶了真切的哭腔:

“之前我不是跟你講過嗎?拍完這部戲,還接了個女二號,合同已經簽了,臺詞我都背了一大半了,沒想到昨天半夜,接到導演電話,說有人想把我給換了。”

【哦,這是找我幫忙來了。】

江聲意識到這一點,整個人都開心起來了。

從前這姑娘死倔死倔的,不管遇到什麼麻煩事,都不吭聲,現在分手了反而知道找他了,好難得。

娛樂圈裡搶資源的事時有發生,以前她很少接這種番位的戲,針對她的人少,現在可不就冒出來了?

這麼早就打電話來尋求幫助,嚇壞了吧?

江聲推開被子坐起來,拿起床頭的水喝了半杯,才清清嗓子問:“誰幹的?”

一個沒看住就被人給欺負了,哎!這怎能讓人放得下心?

倪冰硯吸吸鼻子,沉默著不說話。

要不說這事兒難辦呢?

一個沒辦好,江聲以為她餘情未了,對她糾纏不休,白簡以為她故意示威,少不得逮著她死磕。

想要氣勢洶洶的找他倆算賬吧?又惹不起。

別人只動動嘴,就能讓她求爹爹告奶奶到處求人,何苦給自己找事?

至於她這麼操作,這兩人之間會怎麼不愉快,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

敢做就要敢當嘛,對不對?

等江聲又問是誰幹的,她才吸吸鼻子開口:“昨晚我一晚上都沒睡,天亮了才打聽到,是白簡小姐讓她姑父辦的這事兒。”

沒想到是白簡,江聲愣了。

他倒沒懷疑倪冰硯撒謊。

只是她倆素來沒有交集,他又沒有下定決心與白家聯姻,白簡這是發的什麼瘋?

他在這想不明白,電話那頭的哭聲已經淡了,轉而帶著淡淡的怒意:

“我與白小姐素昧平生,我也想不通她怎麼這樣針對我,總不能就因為我曾經和你在一起過吧?我還以為你清楚,才給你打電話,看來你也不清楚?要不,你替我問問?!”

原以為倪冰硯是來尋求幫助的,沒想到是來問罪的!

這是怨他連累她受罪?

可這事也不是他乾的啊!

江聲委屈極了,剛要說話,電話那頭的人比他還要委屈:

“從前只聽說殺人放火要被嚴懲,沒想到現在談戀愛,風險都這般大!”

來了來了,陰陽大師雖遲但到。

和他談戀愛怎麼就和殺人放火相提並論了?

他至於這麼糟糕嗎?

江聲十分無奈:“我辦事你放心,這次不知她發什麼癲,我替她向你道歉,這種事以後也不會再發生了,我保證!”

倪冰硯挑挑眉。

要是原主聽到這話,怕不得立馬氣死!

不過她覺得還好。

她打這個電話,為的就是這個保證,目的達到,其他都是毛毛雨。

到底心裡還是憋著氣,倪冰硯掛電話之前使了個壞:

“你做事我從來都很放心的,我只是與她不熟,不知她為人如何,才來找你幫我帶個話。回頭你就跟她講,冤有頭債有主,小兩口之間的事,莫要牽連外人,她這樣子做事,不行啊……”

都說人受了刺激,就會開始變態,江聲總覺得倪冰硯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了。

瞅瞅這張嘴!

能活生生把人擠兌死!

“我和她……”

不知怎的,聽她這麼一說,江聲立刻就想解釋,結果不等他說完,那邊電話已經掛了。

特別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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