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各家選擇
田老太太是早些年守寡了，夫家妄想侵佔家產，她心一狠咬牙全變賣了。
摸黑帶著唯一的兒子跟銀錢跑了。
那些還想著偷竊欺辱的人，直接撲了個空。
怕那些人追來，她是跑了老遠，最後落戶到周家村。
兒子也是爭氣的，拜了以前的老獵戶為師，學了一身本事。
這些話田老太太以前都不曾與人說過，這會兒為了拉近關係，倒是跟老太太說了。
老太太聽著倒是有些佩服田老太太，知道她的目的，但是卻不應承什麼。
“老姐妹，我知道你的意思，總之一切看孩子們吧。”
她的意思明確，要是兒子孫女他們同意高家跟著，她也不會說什麼。
田老太太倒是不失落，衝著老太太笑了笑。
“我知道的，就是來找你嘮會嗑而已。”
她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要怎麼做。
過來也不過為了拉近點關係而已。
接下來的閒話家常，果真也沒有再扯關於逃荒的事情。
而那邊，經過一輪討論之後，周族長見到大家心裡都不安，於是才繼續出言。
“逃荒肯定是要繼續逃的，能逃的幾個方向，我這會兒都跟你們說了，要不要去你們自己決定，我們家是打算要往東去的，哪怕是打仗，到底還有咱們大燕的軍隊。”
“你們也彆著急做決定，因為一旦決定了，接下來的路就不能回頭了，都回去，好好的思考一個晚上，明天早上，想清楚的就一起走。”
丟下這麼一句話，周族長不再言語，在長子的攙扶下，下了大石頭，回了他們家的草棚子。
自然有不少人跑去周族長身邊詢問。
他們真的要往東邊去嗎？
東邊不是在打仗嗎？
穿過好幾個州府，他們能順利嗎？
為什麼不繼續南下？
這些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直接讓周族長覺得腦子一陣轟鳴。
最後直接將長子個丟出來，讓人有事直接問周大生，反自己去休息了。
周大生被他爹推出來，直接就被人給包圍了。
到最後也沒能讓人問出什麼好的答案。
等人都離去之後，周大生跟被吸走了一半精氣神似的，湊到他爹身邊。
“爹，我們真的要東去嗎？”
他是被這個問題轟炸的頭都炸了，轉頭就去問他爹。
雖然家裡是老爺子做決定，他還是不太明白。
“大福家要東去。”
周族長沒給太多解釋，直接就丟了這麼句話。
周大生下意識就往周大福家那邊看去，他們已經有條不紊的收拾東西了。
明天一早出發，這會兒收拾一點，到時候也不會說忙攪亂。
“可是，東邊真的有活路嗎？”周大生有些迷茫。
他們這些一輩子在地裡紮根的人，想到打仗就覺得害怕。
“別想太多，讓你媳婦跟老二媳婦收拾東西吧。”
言罷周族長看了一眼其他還沒商量出結果的，不再言語。
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天才有些朦亮，就有好幾戶人家起身了。
分別是周大福家，高獵戶家，還有周族長家。
他們要起來做乾糧，今天要下山了，山下的情況不明，他們是打算一直埋頭趕路。
路上也不休息，餓了吃點乾糧就行了。
榆錢樹皮用石頭磨蹭粉，混合一點野菜根，雞蛋那麼大的窩窩頭，一個個就蒸上了。
還有水，他們下一站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水還不確定，水非常重要。
三家人的動作，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幾戶人家猶豫了一下，也有樣學樣，起來蒸乾糧。
人多了起來，其他人就都睡不著了。
“這是真的要下山了嗎？”
還有人不死心。
“下吧，不下在這山上也沒什麼活頭了，石縫的水滴得越來越少了。”
各種私語響了起來。
雖然大家心裡不安，可是什麼都不做更不安，也跟著收拾了起來。
等到天大亮，周族長再次站到了石頭上。
“周氏族人們，已經想了一夜，你們心裡大概已經各自有了決定，願意與我東去的，半個時辰之後，一起下山，不願的也無事，願你們今後一路順泰，落根何處，也別忘記發揚我們周氏一族，周氏第十六代族長周青堂，在此拜別！”
周族長的聲音帶上些許哽咽，卻也洪亮。
而他的話也意味著，從今天之後，以前周氏一族怕是要不在了。
以後這裡能活下去的人，重新在建立新的周氏一族，也不是曾經那個了。
周族長的話說完，不少走人都沒忍住小聲抽泣了起來。
周族長從石頭上下來，抬起衣袖，擦了一下自己面上的淚，讓兒子他們繼續收拾東西。
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就要上路了。
其他人見到這樣，知道族長說的是真的。
心裡頭更加難受了。
不過有幾家人卻是沒動，這裡就有當初鬧事過的鄭婆子一家，以及採集時有過小心思的幾戶。
昨天晚上週大貴在這幾家人中間流轉了一圈，不知道說了什麼，反正是勸動了幾家人與他們家一起。
“族長，我們想跟著你家一起走行嗎？”
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面上有些絞著雙手，看著周族長。
他們家大人全都死了，也就剩下他帶著一對弟妹。
妹妹十一歲，弟弟才七歲。
這樣的組合，對於一個隊伍來說，應該算得上累贅。
什麼東邊南邊，他不知道，他就覺得，跟上族長對他們兄妹三人是最好的選擇。
“去收拾東西吧，半個時辰後出發。”
這家他知道，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可惜造化弄人。
有了這話，少年立刻雙眼一亮，轉頭去收拾他們僅有的家當。
有人過來詢問，然後也有幾家人心動了。
鄭婆子知道兒子的計劃，見之前跟他們約好南下的一戶人家，面上也出現了猶豫的神情。
於是就立刻揚聲，“去東邊怎麼可能活命，東邊在打仗啊，沒見到人家西邊打仗的都已經往南邊逃了嗎？這種時候還去東邊，等下直接被人抓了壯丁，直接推戰場上，那就是一個死啊！”
她的話音落下，另外一個大嬸也出言了，“就是，而且我們已經走了這麼遠，再改道去東邊，那要走更遠，沒準半路就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