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崩潰大哭

白夫子看了他一眼，“快撤！”

周大生看了一眼白夫子，手上拿著一根棍子，三兩下就將圍上來的旁支族人給擊退了。

咬咬牙，一把將自家老父背起來，撒腿就往林子裡面跑。

周族長不是很想走的，掙扎要下來，但是周大生死死的揹著，不讓他動。

“爹，你做的已經夠了，主要嫡支撤離了，剩下的那些，也遞了訊息，能不能活看命了，我們要活著，活著周氏一族才能繼續留存。”

周大生幾乎是吼一般說了。

周族長頓了一下，不在言語。

“你往林子裡那兩座山的山坳子那邊走。”

白夫子的孫子說了，分散的人，聚集起來，才能繼續走下去。

他們要先去找到那些人，然後在去收攏還活著的族人。

再說到白仲卿這邊，他進了林子，之後有幾個發現的流民，直接追過來。

他只能拼盡全力往山那邊跑。

大口的喘息著，覺得整個肺都在抽痛。

但是聽著身後那呼喊慘叫聲，總覺得距離他不是很遠。

他只能咬牙繼續往前跑。

他的身後，跟著一戶人家，全家五口人，肩上扛著一些糧食揹著弓箭，腳步很快。

一直追在他身後的那幾個人，好像就是這家男人用弓箭射死的。

白仲卿認出了，這個是周家村的外來戶，打獵為生。

周家村全村逃難的時候，他們在邊緣跟著。

大概也是起的人多威懾宵小的目的。

流民動亂，對於他們獵戶來說，往山上跑確實是最安全的。

白仲卿沒有理會他們，看著嬌嬌留下的痕跡，想著去找他們。

當然也會分神留意，這戶人家有沒有惡意。

不意外的話，他們要在山上呆一陣子休整。

有獵戶跟著，會方便很多。

當下還是先找到嬌嬌他們比較好。

“孩子，你先跟著我們一路，等回頭流民走了，你再去找你的家人。”

高獵戶一家本來就打算往山上逃，一路判斷了最優勢的路線。

見白仲卿一個小孩，要往另外一邊走，便好心出言。

白仲卿停下腳步，朝高獵戶看了一眼。

“大叔打算往哪兒逃？”

“總歸是要去山上，我們在山裡走的多，也熟悉。”高獵戶面帶苦澀回了一句。

白仲卿眼瞼微微垂下，“這世道，哪怕留在山上，也未必能夠活下去吧？”

這話出來，高獵戶看他的眼神有些訝異了。

打獵辛苦，都是將命拴在褲腰帶上的，若是可以，他倒是寧願買上幾畝良田，從此做個莊稼漢，更別說乾旱，山裡的獵物怕是也少了。

“小公子聰慧。”

“大叔過獎，小子就是覺得，那些流民之所以這般兇悍，追根到底也不過是他們團結一致，目標一致罷了，大叔覺得呢？”

知道對方是個明白人，白仲卿直接就遞上橄欖枝，等著對方意會。

能察覺流民異常，全家脫身，高獵戶自然也有幾分機敏。

隨即衝著白仲卿拱手，“小公子高見。”

之後大家未再多言，白仲卿指了遞上嬌嬌留下的記號，率先去找人。

高獵戶一家互相對視一眼，不曾猶豫，立即跟上。

在白仲卿覺得自己快要走不動的時候，終於感覺到了前方有人影晃動。還有周大福他們說話的聲音。

白仲卿眼睛一亮，加快腳步，“嬌嬌？”

一直抱腿坐在石頭上沒動靜，旁人怎麼說話也沒反應的周玉嬌，在聽見白仲卿的聲音之後，立刻站了起來。

下一刻就像是小炮彈一般，朝著白仲卿衝了過去。

那力道之大，白仲卿差點沒被她直接撞倒。

“白仲卿，我殺了三個人……”

周玉嬌的聲音有些壓抑，身子也在顫抖著。

她其實是害怕的，哪怕動手的時候毫不猶豫。

哪怕初衷是為了保護老太太與楊氏，可是她還是害怕。

接受了這麼多年的教育，讓她在回過神來之後受到了猛烈的衝擊。

她不知道要怎麼排解自己心裡的壓抑，只能呆呆的等白仲卿。

也只有白仲卿，只有他能夠懂她的意思。

感受到懷裡的人在顫抖，白仲卿突然覺得心裡堵得慌。

伸出手回抱住周玉嬌，聲音很輕柔，“沒事，不怪嬌嬌。”

一直撐著的周玉嬌，因為白仲卿這麼輕柔的一句話直接崩潰，放聲大哭了起來。

白仲卿沒說話，就這麼抱著周玉嬌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

周家其他人，見到先前宛如丟了魂一般的小閨女，突然放聲大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特別是周文山，他與大姐跟爹來的時候，便見到娘昏迷，奶奶捂著腰坐在地上。

小妹身上很多血，抱著膝蓋坐在石頭上，呆呆傻傻的看著山下。

他們所有人跟她說話都沒反應。

問奶她只是面色複雜什麼也說不出來。

方才聽嬌嬌的話，頓時明白，他們路上見到的三具屍體，既然都是嬌嬌動的手。

聽著她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周文山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只恨自己現在還是太弱了。

眸色深沉了兩分，扭頭看向他爹。

“爹，夜色漫長，我們又是老又是小，還有受傷的，需要個暫時落腳的地方。”

先前是為了在這裡等人，現在人都到了，他們便不能繼續停留在這裡了。

他們眼下要先安頓，娘昏迷不醒，奶又傷了腰。

這荒郊野嶺不太適合安頓。

“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吧，我們爺幾個都是獵戶，對山上的環境熟悉，有時候也會在山上落腳，這事可以交給我們，就是家裡老太太年紀有些大了，還請大福兄弟幫著照看一二。”

邊上一直沒來得及出聲的高獵戶適時出聲。

他早就發現了這家人不簡單，要是逃荒路上，能與他們組隊，絕對有利。

周大福權衡一下，便點頭同意，“多謝高大哥了，要不你將二小子留下來，我與你們一起去找吧。”

兩家簡單商議，三個男人便去找落腳點。

周玉慧面含著淚守在楊氏身邊，老太太腰疼的有些坐不住了。

周文山弄了一堆乾草，讓老太太靠坐著，這樣能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