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啦~”冒著熱氣的水柱傾瀉而下，不多時房間中瀰漫著蒸騰的霧氣。
渾身都是油漆汙漬的白河光著腳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浴室中間，看著面前頭上頂著一個白色紗布的衛左忙活。
“姐姐。”白河小聲喊了一聲：“醫生說你傷口不能碰水，你小心點。”
“沒關係。”衛左伸出手指試了試水溫：“我只要腦袋不碰水就好了。”
看著浴缸裡的水位上升的差不多了，衛左關閉了水龍頭，走出浴室，從外面拿了一壺開水，一個毛巾，一瓶酒以及一個刷子。
大包小裹地重新回到浴室，衛左將東西一股腦地放在架子上，然後轉向白河說：“好了，把衣服脫了吧。”
“啊！”白河小小地叫了一聲，手指揉搓著衣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就算沒啟用特種能力的隱性特種人在心智和身體素質方面都要在一定程度上超過普通人，白河雖然才四歲，但心智方面已經和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差不多了，基本上也知道什麼叫羞澀。
衛左的心智明顯要比白河更加成熟，但是她的性格決定了她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想太多。
哪怕衛左是個女生，白河也覺得自己很難在對方面前脫光衣服。
衛左走上前牽起白河的手：“來，把手舉起來，就像這樣。”
衛左引領著白河做了個投降的姿勢，這讓白河有些摸不著頭腦。
“好的，保持別動啊。”衛左衝著白河甜甜一笑，白河也傻呵呵地笑了笑。
“走你！”
白河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就被衛左從下往上套了出來。
“啊啊啊！”白河驚叫連連，往後躲閃，但腳步一滑，直接向後倒去。
衛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白河的胳膊，將其帶進懷裡，然後一用力就將白河抱了起來。
“小丫頭還真有點重。”衛左抱著白河，輕輕將白河放進了早就準備好的水裡。
白河的小臉登時染上了緋紅之色，衛左問道：“怎麼樣，燙不燙？”
“燙！”白河低著頭小聲的說了一句。
“燙就對了！”衛左用手指划著水：“你身上都是油漆，頭髮上也是油漆，水溫不高的話，油漆就徹底凝固了。”
說著衛左三下五除二，直接將自己也扒了個精光，不過現在衛左這點身材也沒什麼可看的，但白河瞟了一眼之後立馬轉過了頭，臉色更紅了。
衛左邁進浴缸裡，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了一個刷子。
“把身子轉過去，我給你把油漆刷下去。”
白河聽話的轉過身體，背對著衛左，這個姿勢讓白河亂跳的心稍微平靜了許多。
看著白河滿背都是花花綠綠的油漆，衛左銀牙緊咬出聲罵道：“朱龍這個混蛋，怎麼能這麼對你呢，讓我找到機會，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姐姐，不要，你不要再招惹他了。”白河想要勸衛左放棄報仇，畢竟對方是男孩，還有幫手。
“啊！”白河輕輕叫了一聲，衛左已經拿起刷子刷她的後背了，這讓她有些癢還有些疼。
“忍著點啊。”衛左拍了拍白河的肩膀，白河聽著衛左的聲音，身上頓時放鬆了許多。
“這種人渣，就是欺軟怕硬，你越是害怕他他就越是欺負你，我們不能就這麼忍下去。”衛左繼續說道。
“我們可以告訴老師啊。”白河輕輕說道：“姐姐，今天老師過來，你為什麼不告訴老師真相呢？”
“告訴老師真相？”衛左冷笑了一聲：“如果那幾個混蛋被開除了，我找誰報仇去！”
“啊，姐姐，原來你是......可是......可是他們這麼多人。”白河但狠心衛左的計劃會失敗。
“人多有什麼用，他們總有分開的時候。”衛左冷冷笑著：“我們的時間充足的很，可以慢慢陪他們玩。”
“我......我們？”白河身子顫了一下。
衛左手上也停了一下，然後又緩緩地刷白河背上的油漆。
“白河，我不可能每時每分都在你身邊的。”
一聽這話，白河當即轉過頭焦急地問：“姐姐，難道你要離開我嗎？”
“當然不是啦。”衛左將白河的頭扭了回去：“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在一起吧。”
“為什麼不能呢？”白河繼續問道。
“你現在還小，不會明白的。”衛左溫柔地說著，一邊使勁搓著白河的後背。
“我不想明白，我......”白河沉吟了一會才說道：“我只想跟著你。”
“傻丫頭，我們都會長大的。”衛左笑著說道。
“長大了我們也不分開。”白河堅定地說。
“傻丫頭，等我們都長大了，你會喜歡上一個人，我也會喜歡上一個人，這樣我們不可避免的就會分開了。”衛左搖搖頭，她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對這麼小的一個女孩說這些。
白河沉默了下來，這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是超綱的內容了，但她隨後仍然堅定的搖搖頭：“不，我們仍然不分開。”
衛左直接笑出聲了，這傻丫頭顯然是啥都不懂，眼珠一轉，衛左打趣說道：“除非你長大後會喜歡我。”
“喜歡你？”白河低聲嘀咕了一句。
“就說了你現在還小，還不懂。”衛左輕輕拍了拍白河的後背：“好了，轉過來，我給你刷前面。”
“啊啊。”白河慌亂的撲騰著手腳：“我自己來就好了。”
“你怕什麼。”衛左白了白河一眼，強行把她扭轉過來，但見白河羞紅著臉，雙手環抱，一臉的無所適從。
衛左直接笑出聲了：“你這樣幹什麼，我還怎麼給你洗啊。”
“我......我我我自己來就好了。”白河低垂著頭不敢看衛左。
“害什麼羞啊，我們都是女孩子，沒關係的。”衛左強行拽過白河的一條手臂就開始搓，白河縮了縮手，但看到衛左認真的模樣，也就沒有繼續縮回自己的手臂，但仍然後仰著身子，縮著脖子，水下並著雙腿，楚楚惹人憐愛的模樣。
看到白河這麼不適應與同性坦誠相待，衛左不禁搖了搖頭，眼前這個丫頭也太害羞了點，同為女孩這有什麼啊。
這也更加堅定了衛左要讓白河堅強獨立起來的決心。
突然白河抬起頭看向正在猛搓自己胳膊的衛左：“姐姐，你剛剛說的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意思？”
衛左想了想，然後搖搖頭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也還小呢，等我們長大了自然就會知道了。”
停頓了一下，衛左又繼續說：“雖然我也不懂什麼是喜歡一個人，不過我曾經偷偷看過老師的書，書上說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滿眼都是那個人的身影，心中都是那個人的影子，每天都思他念他，跟他在一起會很快樂。一旦和那個人分開，哪怕是一秒鐘，心中都在期盼重新見到他，他會永遠擋在你的身前，為你遮風擋雨，而你也會永遠站在他的身邊，和他攜手並肩......”
衛左還在喋喋不休地講著書上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內容，手上卻麻利的幫著白河繼續搓著身上的油漆，她沒有發現白河正在怔怔地看著自己。
“姐姐。”白河突然小聲叫了一聲，打斷了衛左的說話，衛左抬起頭看向白河，疑惑地問：“嗯，怎麼了？”
白河的小臉紅撲撲的，可能是水溫太高的緣故，她整個小身板都紅撲撲。
“白......白河，喜歡姐姐。”
衛左愣了一下，手中的刷子也一下子掉進了水裡，水面已經被從白河身上搓下來的油漆染成了五顏六色的。
“哈哈哈哈哈！”衛左直接笑出聲來了：“哈哈哈，傻丫頭，我說的喜歡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管，反正我喜歡姐姐。”白河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竟然直接撲了過來抱住了衛左。
衛左被白河弄得苦笑不得：“好好好，姐姐也喜歡白河，你快點放開我啊，你身上的油漆都沾到我身上了。”
白河開心地說道：“真的嗎？姐姐也喜歡白河？”
衛左點點頭，從水裡撿起刷子，將刷子放到旁邊的架子上：“姐姐啊，最喜歡白河了，因為你是我妹妹嘛。”
說完，衛左將架子上的毛巾放進水盆裡，將熱水壺中的開水倒進水盆，嘶嘶哈哈的將用開水浸溼的毛巾拿出來，擰乾後將白酒倒在毛巾上。
“把身子轉過去，我要弄你頭髮上的油漆了，不要亂動啊，毛巾很燙的，而且這白酒還是我從院長老頭屋裡偷出來的。”
白河聽話的轉過身子，衛左則輕柔地捏起白河的一縷髮絲，將其包裹在毛巾裡，一點點清理著。
“那白河喜歡姐姐，姐姐也喜歡白河，我們永遠在一起不分開好不好。”白河的眼中亮晶晶的，這是她進入北星福利院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傻丫頭，這個喜歡可不是我剛剛說的那個喜歡，以後長大了你就明白了。”衛左搖著頭笑著說道。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麼不一樣的。”白河執拗地搖著頭，披散的頭髮也隨之晃動，閃出一片的銀白。
衛左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那如果我以後死了呢？”
“那我們就一起死吧！”白河轉過頭看著衛左的眼睛說道。
。。。。。。
“朱老大，今天可真是好好教訓了那個衛不右和她的啞巴妹妹了。”王生手舞足蹈地對另一個床鋪上的朱龍說道。
“尤其是那個衛不右，仗著自己有些力氣，到處惹是生非，連高年級的人都不敢招惹她，你轉到咱們福利院沒多長時間，這不也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嗎，以後這小霸王的名頭可就落在你身上了。”
王生繼續興奮地說著，全然未發現躺在床上朱龍此時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房頂天花板。
“朱老大，你......怎麼了？”王生終於還是發現了朱龍的反常，他這麼一個囂張的人，獲得瞭如此勝利，怎能如此平靜呢。
朱龍側了側身子，看向王生問：“王生，你說那個衛不右今天為什麼不把實情告訴老師？”
“還能因為啥。”王生不屑地說：“害怕了唄，這說明我們今天打她是打對了。”
“咚咚咚！”門板上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朱龍和王生都齊齊看向門口，王生奇怪地說：“這個時候已經過了老師查房的時間了，怎麼還有人敲門。”
朱龍則直接出聲問道：“誰？”
“我，衛左。”門外傳來的聲音直接讓王生嚇到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衛左？”朱龍顯然也是沒想到衛左居然大半夜出現在自己房間門口，不僅心裡有些發慌，但還是強行鎮定。
“你來幹嘛？”
“開門，打架！”
“靠！”朱龍一下子從床上蹦下來：“你還真是不想活了。”
一開門，朱龍的拳頭還沒落下去，卻一下子愣在門口，衛左的身後居然還跟著三個人，正是白天和自己一起打衛左的那三個小男孩。
衛左對朱龍勾了勾手：“你和王生，跟我來。”
本來發愣的朱龍頓時怒不可遏：“我靠，你誰啊，揍你還挑地方？”
“閉嘴！”衛左直接粗暴打斷朱龍：“你要是不想讓老師發現，就跟我過來，除非你怕了！”
“靠！我會怕！”朱龍回頭瞪了王生一眼：“快點滾過來！”
月圓如盤，清冷光輝灑遍幼兒園戶外活動場的每一處角落，就算是深夜，這裡也足夠明亮。
衛左將自己腳下雜七雜八的玩偶和塑膠球踢飛，空出一片場地，面向對面的五個小男孩。
“我知道，你們只揍我一次肯定不過癮，我也不過癮。”頭頂頂著白色紗布的衛左露出一排潔白的小牙齒。
衛左豎起一根手指，挨個點著對面的小男孩：“今天我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五個一起上。”
“太猖狂了！”朱龍有些忍受不了衛左的輕視：“打你還得五個人，我自己就夠了！”
一旁一個小男孩拽了拽朱龍的衣服：“朱老大，不是我拖你後腿，這個衛不右真的很能打，高年級十歲的孩子都打不過她。”
“嘁，我在龍門福利院不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朱龍絲毫不以為意。
“我勸你還是聽田雙雙的。”衛左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然後指著面前的五個人：“你們五個一起上！”
這下就連助陣的幾個小男孩有些氣憤了，朱龍冷冷一笑：“好，一個人也是打你，五個人打的更爽，兄弟們！上！”
朱龍自持老大身份，周圍小弟一擁而上的時候，只有他揹著手慢騰騰地朝前走去。
可他只往前邁了三步，自己的四個小弟居然都躺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胯下滿地打滾。
朱龍停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情，衛左從四個滾地葫蘆中間緩步走到朱龍身前，微微一笑：“就剩你了。”
“你太無恥了！”朱龍大吼一聲，一拳砸向衛左的腦門，衛左一個後仰，繼而一個逆時針轉身便從朱龍的胳膊下竄到了朱龍身後。
腳下一個橫插，插進朱龍兩腿之間，而衛左的手則抓住了朱龍的後脖頸，輕輕向後一帶，朱龍腳下被衛左絆的左腳踩右腳，直接躺在了地上。
朱龍大怒，剛想起身，突然感覺自己胯下一緊，月光照耀下，衛左的臉上的笑容異常清晰，而朱龍的臉上擠滿了扭曲與痛苦。
衛左用自己空著的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朱龍的肥臉。
“來，叫姐姐，不然給你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