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趴在棺材上,與晉王面容相對。

她下意識捂住了嘴巴,努力不發出聲來。

“夫君,你若是在天有靈,一定會理解我的是不是?”

“我現在孤苦無依,需要人依靠。”

“大統領隨手就打敗了代王身邊的護道者,他一定有本事幫你報仇的。”

其實經歷了剛剛和那繡衣使者大統領聊天,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誰,對那個祖安反而不恨了。

說起來對方也是被捲入了陰謀,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

反而是代王、代王妃夫婦,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還有碧家,每一個都是龐然大物,不是她這種小門小戶出身的可以比擬的。

如今一個孀居的王妃,連自己家族都保不住,繡衣使者大統領至少能幫她護住何家。

而這一切,她自然要付出代價來交換……

夫君,請原諒我!

就在這時,原本躺在棺材裡的晉王忽然雙眼睜開怒視著她,大吼起來:

“不,我不理解!”

“我不原諒!”

“啊?”晉王妃渾身一顫,魂兒都出來了。

她猛地驚醒起身,發現自己此時正坐在床-上,渾身冷汗涔涔。

看了四周一圈,發現此時自己正睡在自己房中。

“剛剛那一切都是夢麼?”晉王妃喃喃自語,下意識撫著發燙的臉蛋兒,“可我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王妃,您怎麼了?”這時她的貼身丫鬟冬兒聞言小跑了進來。

晉王妃心中一動,臉色微紅地問道:“冬兒,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記得剛剛自己在晉王的靈堂中啊,彷彿做了一個相當綺麗的夢,可是很多具體的細節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冬兒嘰嘰喳喳地比劃著:“王妃,你剛剛在靈堂那裡哭暈了,不是奴婢多嘴,王爺已經過世了,王妃還是要保重身體,不要哭壞了身子……”

她彷彿話癆一般說了一大堆,晉王妃卻自動忽略,只記得暈了兩個字。

難道真的是在靈堂裡過度傷心哭暈了?

可是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

她隱隱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可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她忽然想到什麼,急忙問道:“我暈了後是怎麼回來這裡的?”

冬兒答道:“繡衣使者大統領抱你回來的啊。”

“啊?”晉王妃頓時傻眼了,瞬間霞飛雙頰,有些羞惱地瞪了丫鬟一眼,“冬兒!他是個男人啊,你怎麼能讓他抱我呢?”

冬兒吐了吐舌頭:“可是奴婢力氣小,抱不動王妃呀,而且大統領也沒說讓我抱,他很兇的,奴婢也不敢有什麼異議。”

想到被另一個男人一路抱回了閨房,晉王妃渾身都有些軟了,她嗔怪地看了丫鬟一眼:“那要是人家欺負我,你也任由他為所欲為了?”

冬兒一愣:“王妃你在想什麼呀,繡衣使者雖然兇惡,但大家都知道他們對皇室忠心耿耿啊,而且那大統領看著十分威嚴正派,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晉王妃一愣,是呀,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真是奇了怪了。

她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大統領高大挺拔的樣子,不知不覺臉蛋兒都紅了。

也不知道他面具下是什麼樣子,我記得好幾次想揭開他的面具看,他都不讓……

想到這裡她忽然一怔,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難道也是夢中麼……

見她發呆,冬兒只當她被其他男人抱了有些不舒服,急忙安慰道:“王妃大可不必擔心,在京城所有人眼中,那些繡衣使者都是怪物,沒誰會把他們當男人看的。”

“怪物麼……”晉王妃雙-腿忽然情不自禁扭了扭,好像確實是個怪物,完全不像人類的……

她急忙捂住自己臉蛋兒,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腦子裡盡是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難道真是剛剛那個夢的原因麼?

何沅啊何沅,你怎麼能做那樣的夢呢,還要不要臉啊。

她忽然想到什麼,急忙吩咐道:“冬兒,這件事不許外傳,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我可就沒臉見人了。”

“婢子知道,而且那大統領也告誡過我,他可兇了。”冬兒想到當初對方威脅自己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只不過是暈倒了事急從權幫忙抱一下而已,又不是把王妃給睡了,用得著這麼緊張麼。

聽到她這樣說,晉王妃這才鬆了一了口氣,同時對那大統領不禁升起一絲好感,這人倒是體貼,顧及我名聲。

“對了,那個大統領呢,還在不在?”

冬兒搖了搖頭:“他抱你回來這裡後就離開了,不過還留了幾個繡衣使者守在府上,說是保護我們。”

“走了……”晉王妃小嘴兒微張,不知為何,她心中有種淡淡地失落。

“走了還不好麼,那些繡衣使者可嚇人了,府上好多小廝被打得皮開肉綻,現在還在哭爹喊娘呢。”冬兒咕噥著,眼睛卻忍不住打量對方,眉彎嘴小,王妃長得真漂亮,而且現在看著似乎膚色比之前紅潤了許多,越發嬌-豔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王妃小嘴兒比以前似乎大了點,是哭太多了還是被什麼東西撐的麼?

可最近自己沒給她準備類似的食物啊。

“冬兒,你去準備一下,我要沐浴更衣。”晉王妃扭了扭身子,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渾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是。”

……

且說當初祖安將晉王妃抱回閨房過後,又重新回到了靈堂之中。

想到剛剛的荒唐,整個人也有些恍惚。

剛剛兩個人彷彿著了魔一樣,理智什麼的都不存在了。

忽然他心中一動,欲-望徹底釋放過後,他整個人變得格外理智清醒。

這不正常!

他環顧四周,忽然鼻尖嗅了嗅,目光落在了香爐裡那剩的一小截香灰上。

他走過去捻了捻,然後放在鼻子處聞了聞。

“忘憂迷迭香?”

《抱朴真經》中有相關的記載,萬萬沒想到這個近乎失傳的東西,竟然會重現於世。

中了此香之人,事後會忘記之前發生的事情,還有些殘留畫面,也只會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實乃是採-花屆最頂尖的靈藥,無數心思不純之人,都夢想得到此物。

只不過此藥煉製極為困難,藥方已經失傳,而且需要的都是世間罕有之奇物。

當年創造此藥的忘憂郎君實乃煉藥屆的天才,可惜他一身本事沒用在正途。

他的癖好特別奇怪,不愛少女,偏愛人--妻。

憑藉此藥,睡了江湖中不少出名的美貌夫人,事後人家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白天的時候他還能和人家丈夫稱兄道弟,晚上將夫妻倆迷暈過後,取而代之。

就這樣過了幾年神仙般的日子,只不過紙終究包不住火。

有一對江湖中出名的夫婦,她的丈夫因為一次意外雖然還能行夫-妻之事,卻無法生育了,此事兩人皆沒有對外聲張。

那忘憂郎君並不知情,最後弄得那夫人懷孕了。

知道此事後那丈夫暴怒,那夫人也懵逼,一番追查下來,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忘憂郎君身上。

此事終於爆發,無數苦主憤怒地追殺,最終忘憂郎君死得悽慘無比,他的忘憂迷迭香也就此失傳。

“這裡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祖安眉頭緊鎖。

忽然想到之前代王那不正常的表現,心中恍然,原來是他。

他來到棺材面前,居高臨下望著裡面的晉王,此時他臉色灰敗,不知道是不是周圍那些寒玉照映的緣故,他整個人都隱隱泛著綠光,顯得神情極為狠戾。

祖安嘆了一口氣:“說起來你也是可憐,不知不覺就被人利用枉送了性命,結果才剛死你哥就打弟媳的主意。”

“別怪我,就算沒有我,今天也會是別人在這裡欺負晉王妃,說起來我還算救了她一次。”

“這是忘憂迷迭香,是你那位代王哥哥下的。此藥倒是有個好處,事後晉王妃不會記得剛剛發生的事,在她心中,自己還是那個和你舉案齊眉的好妻子。”

“我會幫你保護好她,另外會把幕後黑手找出來,也算為你報仇了。”

……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這些話的緣故,棺材中的晉王狠戾的臉色變得柔和了許多。

祖安轉身離去,出門後吩咐戴老七和陳老八:“你們帶人守在晉王府上,好好保護晉王妃,特別要注意代王,不要讓他單獨接近晉王妃。”

戴老七和陳老八一愣,心中有些疑惑卻也不敢問:“是!”

祖安頓了頓:“另外你們再派人去調查一下,到底誰在針對晉王妃的孃家何家,將何家保護下來,另外再查查是誰在搞鬼。”

“是!”

祖安回頭望了晉王妃房間方向一眼,心想今天整件事就是個錯誤,讓她當成一場夢,忘了也好。

心神一定,他毅然投入黑暗之中,離開了晉王府。

待他離開後,戴老七和陳老八忍不住躲在一旁竊竊私語:

“你說大統領為什麼這麼照顧那晉王妃,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嘿嘿,那晉王妃清秀可人,特別是那嘴兒,簡直就是書上說的櫻桃小嘴兒,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秀氣的嘴兒和眉毛,而且她身上又有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哪個男人看到了都會升起保護欲的。”

“可她好歹是王妃呀,會不會……”

“這些是我們該考慮的麼,聽命行事就好。”

此時晉王府後宅中,水霧蒸騰,晉王妃躺在浴桶中,看著白-皙的身子上那些紅痕,一時間神情迷惘:“那……真的是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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