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祖安進了宮,直接到東宮找到太子妃,告訴了她自己查到的事情。

雖然如今祖安應該被“軟禁”在宮中,但那和繡衣使者大統領有什麼關係?

而且這身行頭,進宮後一路暢通無阻,繡衣使者兇名在外,無論是誰都不願和他們扯上半點關係。

甚至到了東宮,私底下和碧玲瓏見面,東宮上下的人也沒誰提出異議。

畢竟繡衣使者是秘密情報機構,他們交流的一定是機密,整個東宮的太監宮女誰敢在旁邊聽啊。

望著眼前那暗紅色的衣袍和那猙獰的面具,碧玲瓏有些失神,半晌後才嘆了一口氣:“我還是更習慣金牌十一的那套衣裳。”

當初在秘境中,兩人一起聯手對付趙昊的分魂,一起同生共死,已經沒有了秘密。

出來後因為趙昊這個大敵當前,兩人為了更好地整合情報,在一次幽會的時候,互相交流了各自掌握的資源與能量。

當得知對方還有金牌十一的身份,碧玲瓏幸福得快暈了過去。

要知道當初魔教行刺,她差點命喪當場,幸好被金牌十一所救,後續兩人又有好幾次接觸,她不知不覺對那個神秘的金牌繡衣升起了一絲好感。

不過在秘境中,陰差陽錯把身子交給了祖安,兩人浴血奮戰,情不自禁愛上了他。

感情自然非一個只見了幾面的金牌繡衣可比的。

但不知為何,夜深人靜之時,想到那人她心中都會升起淡淡地遺憾。

對方彷彿年少時遇到的一抹白月光,正因為充滿了遺憾,所以一輩子難忘。

不過有了祖安過後,她還是將那道影子深深埋入了心底,當做一個永遠不會說出口的秘密。

為了這件事,她經常還產生內疚心理,總覺得自己竟然同時喜歡上了兩個男人,實在不是個好女人。

——至於趙睿智那個傻胖子,她從來沒把對方當成過男人。

誰知道自己喜歡的兩個人其實是同一個!

當時那一瞬間巨大的幸福衝擊力她現在都還記憶尤深,難怪自己覺得兩人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原來就是一個人。

那一晚她格外情動,一改平日裡的羞澀,十分主動地痴纏了對方一夜。

祖安笑了笑:“以後來見你都穿金牌十一的衣服。”

“好。”碧玲瓏臉色一紅,心跳也加快了幾分。

兩人聊了一會兒,碧玲瓏心思回到正事上來,她清楚這是一個打擊代王的好機會,於是急忙下令,連夜召集忠於東宮的大臣進宮商議。

一群人討論了幾個時辰,等碧玲瓏送走所有人後,發現祖安早已不見了蹤影。

“莫莫,他呢?”碧玲瓏問道。

“哪個她?”容莫一怔。

“當然是……咳咳,是繡衣使者大統領。”碧玲瓏心想自己這個侍女似乎越來越笨了。

“他呀,早就走了。”

“什麼時候走的?”

“大概是娘娘召集那些大臣的時候。”

聽到這個回答,碧玲瓏悵然若失,竟然走得這麼早。

她不禁有些幽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這次他回來和自己生疏了很多。

想到之前他問自己的那些奇怪問題,她秀眉微蹙,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麼?

……

第二日早朝,不少大臣在路上議論紛紛,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了,竟然開啟了早朝,而且召叢集臣都去。

要知道皇上在的時候都不用天天上朝,自從紫山一役過後,更是很久沒上朝了。

很多事情要麼是到東宮請示太子妃,要麼是到坤寧宮請示皇后,哪裡需要上朝呢。

當百官在金鑾殿中站立完畢,太子終於姍姍來遲,看他氣鼓鼓的嘴巴,顯然是不太情願,在他心中上朝還不如鬥蛐蛐有趣。

不過所有人都需要他這個名義上的監國太子坐著,再加上懼怕太子妃,所以不得不來。

緊接著太子妃和柳凝一左一右垂簾聽政,兩人畢竟是女眷,和群臣間還是要有珠簾隔開。

一開始早朝固定的流程走完過後,孟家和代王一派的大臣率先開始發難,晉王被殺舊事重提,請求朝廷嚴懲兇手祖安。

所有人目光落在祖安身上,卻發現對方老神常在,彷彿毫不在意這件事一般。

不少人微微皺眉,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

果不其然,東宮一方有官員出來反駁:“之前皇后娘娘派繡衣使者調查這件事,想必如今應該有了結果。”

皇后遙遙看了祖安一眼,心想這小子還真帥啊,光是站在那裡就讓人渾身發熱。

她微微一笑:“來人,讓繡衣使者派個人來回話!”

她當然知道繡衣使者大統領在這裡站著呢,特意幫他圓場。

很快一個銀牌繡衣趕來了,祖安一看,竟然是肖建仁,他的傷似乎也好了不少。

這時肖建仁將晉王是死於氣急攻心,身上並無外傷的結論說出來,整個朝廷頓時炸開了鍋。

“黑幕,這裡面一定有黑幕!”代王忍不住,率先罵了起來。

孟遺見狀微微皺眉,自己這個女婿未免太沉不住氣了,這種事情哪有你親自上的啊,看看人家皇后和太子妃,想要辦什麼事,自己從來都不輕易表態,全是手下人出馬,她們隨時處於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

女兒將他管得太嚴了,以至於這些事他都不懂。

可惜嬋兒是女兒身,只能嫁給這個草包。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給手底下的人一個眼神,不少大臣開始配合代王起來:

“不錯,那麼多人看到晉王死在祖安手裡,怎麼可能身上並無外傷。”

“微臣申請再派刑部還有廷尉的人一起查驗。”

……

聽到下面的人群情激奮,東宮旗下一個官員冷笑道:“你們是在質疑繡衣使者的公正性麼?”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下意識望向了肖建仁,對方此時眼神冰冷。

雖然對方只是個區區銀牌,但此刻他代表著整個繡樓。

繡衣使者都是些什麼煞星啊,這些年不知道多少大臣被他們搞得家破人亡,誰敢得罪他們。

看到其他人不做聲了,孟遺也只好開口道:“我們自然不是質疑繡衣使者,只不過此事關係著皇子親王之死,的確應該慎重一些。”

有他帶頭,不少人又跟著附和起來:“不錯,是該讓刑部的人也去查查。”

“我倒是建議姜廷尉親自去查,姜大人素來公正,是法律的代言人,大家都看在眼裡。”

……

碧玲瓏微微皺眉,代王和孟家的勢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啊。

之前大家合作一起對抗齊王時倒是沒覺得,現在才意識到對方暗地裡竟然拉攏了這麼多人。

這時肖建仁開口了:“諸位要另外派人查,我們繡樓倒是沒意見,只不過事後要是得出和我們一樣的結論,今天鼓譟的各位大人,要不要到繡樓去賠個罪啊?”

聽到他這樣說,剛剛還嚷嚷的那些大臣紛紛偃旗息鼓了,誰敢把自己身家給壓上去啊。

代王倒是不怕,見狀冷哼一聲:“我倒是敢和你賭,刑部和廷尉的人,最好讓京兆尹和司隸校尉的人全都加上,這樣誰也作不了假。”

要是有誰能同時搞定這些不同的部門,那他的權勢已經不亞於皇帝了,大家還爭個屁啊。

至於繡衣使者的威脅,他卻不放在心上,自己堂堂親王,難不成他們還敢抓自己到繡樓?

想到昨晚和晉王妃的好事被打擾,身邊的護道者也被他們的大統領抓了,他此時看繡衣使者格外不順眼。

肖建仁哼了一聲:“代王別急,此事與你本就有大大的關聯。”

“你什麼意思?”代王心頭一跳。

“據我們調查所知,這次晉王之所以會這麼針對慕容家、秦家,最後找上祖大人,實際上是有人居心叵測,暗中挑撥所致,說起來這挑撥之人才是真正害死晉王殿下的兇手。”肖建仁冷冷答道。

聽到此言,整個大殿一片譁然,東宮麾下那些大臣紛紛望向了代王。

其他人下意識也跟著望了過去,能站在這金鑾殿上的大臣,哪個不是人精,稍稍一想便清楚此事代王是最大的受益者,換句話說,他的動機最為充足,這些日子他在此事上躥下跳,明顯過於上心了。

這時碧玲瓏微微一笑:“敢問這位幕後黑手是誰?”

肖建仁冷冷吐出幾個字:“正是這位代王殿下!”

代王渾身冰涼,孟遺卻是勃然大怒:“簡直是胡說八道,你可知胡亂誣陷親王,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這時上首的皇后望了眼祖安,有將目光落在肖建仁身上:“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肖建仁回身行了一禮:“回稟娘娘,我這裡有人證物證。”

說著將昨晚晉王府那些奴僕那裡,還有周圍其他目擊者的口供呈了上去。

皇后看了一眼,便將其交給群臣傳閱。

上面寫明瞭某年某月某日,代王妃、代王相繼拜訪晉王,大致說了一些什麼,晉王接著就變得怒氣衝衝出了王府云云。

“這些不過是下人的胡亂攀咬而已,哪裡當得上什麼證據,我們夫婦對晉王弟如何,晉王妃最是清楚,她可以為我們作證。”代王急忙說道。

皇后想說什麼,碧玲瓏已經搶先說道:“既然如此,傳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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