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骨頭呢?”小蒼蠅嗡嗡地問。在一個既沒有“唔”聲也沒有“空”聲的句子裡發出“嗡”聲極其困難,但它輕而易舉就做到了。

以查真心覺得這有點厲害。當然,用“有點厲害”來形容窮兇極惡的萬魔之魔略失偏頗。

“他稱自己為一梅茲。是世界上第一名奧數法師。他是骨頭做的——只是為了維持精神有地方可以連線。那些骨頭可能不是他的。”以查讓佝僂生物繼續排列地塊,自己走到一邊,解釋道。

或許是第零位。取決於計算方法。他想。“他逃跑了。”

“逃跑了。骨頭法師。”小蒼蠅說。用一隻前足掃耳朵——可以用來放耳朵的一個小孔。“一頭骨頭法師。那他是巫妖咯。”

和靈類生物間通用的客氣稱呼“先生”不同。“巫妖”只是個用來辱罵的骯髒稱謂。用它組成的短句一般如下:“純巫妖。”“今天碰見巫妖了。”“你不會是巫妖吧?”“他們全都是一群巫妖。”“各位見我如巫妖,我見各位亦如是。”只有明白它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才能真的使用它。這些用法沒有一種是可愛的。

“您說是就是。”以查很快道。這是句根本不寫實的實話。

不管怎樣,小蒼蠅似乎不受任何種類的不可愛限制。包括以上幾種。休息過後,它再次神采奕奕,隨時可以投入新的征服——以查甚至為它挑選了合適的目標——一副畫著一對面朝畫框內側的蜥蜴人的畫和一大包絞在一起,有五到十六節左右的各色手指,殘肢愛好者看到它們會興奮的暈過去。但不知道為什麼,小蒼蠅似乎沒有表現出馬上使用它們的衝動。它落在他的手背上,歪過頭,認真地——或者漫不經心地搓手,這兩種狀態在它身上的表現也相當類似,不好分辨。

“血屍胺巫妖。”小蒼蠅發出窸窸窣窣的笑聲。“一隻巫妖。”和之前每次甦醒的風風火火不同,它似乎還想在原來的話題上耽擱一會兒。“跑什麼嗡?為什麼?”

“他害怕。而且他從來沒害怕過。這是最令它最害怕的地方。”儘管不知道它為什麼突然要問,想幹什麼還是什麼都不想幹。以查還是沒糾正它。

而且說到這裡,他也笑了。“它被眼睛嚇到了。甚至不是被那雙能看破一切的眼睛。而是被一雙最最普通的眼睛,看到的最最普通的景象嚇到了。”

“嗡。那是什麼景象?”小蒼蠅拍拍翅膀,繼續問。

“謀殺的景象。”

“嗡。是很普通。有多少在一起進行的呢?”

“就只有一樁謀殺。謀殺的物件是一名‘作者’。”

以查回頭看了看搬動地塊的佝僂生物們。把手背舉在眼前一側。“這位‘作者’被認為嚴重影響了他者的生活環境和精神狀態,而且被指控操縱,強迫了他者命運,並對當前的總體宇宙局勢負有重要責任。

而原因只是為了取樂——他稱之為‘創造有趣’。雖然有時並不有趣。”

“啊哦嗡。知道了嗡。”小蒼蠅隨意地說。以檢視著它。確定它確實是隨意的。當然。眼前的小傢伙——或者小傢伙所代表的那位邪惡女士也對當前的宇宙局勢負有重要責任。原因也不比“創造有趣”好一點——或者壞一點,或者乾脆相等。他在這裡和她靈魂的一小片再次像沒事一樣玩耍閒聊的時候,說不定她的主要部分已經跑了出去,在真正的永珍森林間創造了更多需要擔負的責任。而且她才不可能去擔負它們呢。

維裡·肖不一定是正襟危坐,精心雕琢世界畫卷脈絡的作者。但別西卜絕對是那根在畫卷上亂塗一通的炭筆。

炭筆今天不同尋常地有興致。總地來說,地獄之主的舉動混亂而不可預測,她可以在任何時候興致高漲,又突然因為無聊把周圍所有的發聲體全部處死。所以沒有什麼是不同尋常的。

但以查還是感覺到不同尋常的地方。別西卜從不安安穩穩地和他說這麼多。她總是突然打斷,突然生氣,突然奪取話題,突然在音節傳遞的當中衝出去砍死路過的陌生惡魔——開玩笑,他們對她而言可不陌生。

“他就因為這個被謀殺掉嗡?”長著小紅眼睛,一對灰撲撲小翅膀的炭筆問。當然,這和常規相去甚遠的舉動也許是混亂的另一面。

別西卜從來沒有一下子問過這麼多問題。還真的聽這些問題的答案。

“那倒不是。”以查想了一下,慢慢解釋。“他只是招惹了討厭。討厭的理由和他所犯的任何罪行都沒有關係。”

“只是因為他討厭嗡?”

“只是因為他討厭。”

小蒼蠅搓了搓手。再一次笑了。“血屍胺作者。”

“血屍胺。可不是麼。”以查說。這次他沒有笑。聽到“血屍胺”而不笑簡直是天大的罪行。他有點擔心得想要犯罪。“陛下。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舒服嗡。”小蒼蠅渾不在意地說。“巫妖害怕這個?”

“那個巫妖害怕這個。”巫妖可能還害怕別的東西。如果巫妖留下來,聽到他和惡魔之主慢條斯理,心平氣和地談論巫妖和血屍胺可能會更加害怕的。這些東西太難算了。以檢視著小蒼蠅的紅眼睛和毛茸茸的小腦袋——涅希斯在的時候,他能從他者的臉上就看到思想。的確是相當方便,相當令他懷念的手段……不過那對別西卜無效,因為她身邊總縈繞著純粹的黑暗作為跟班。這些跟班現在沒跟來。他得以清晰地看到這一小點別西卜的樣子。

是因為“作者”被殺掉了。原有的邏輯正在崩解。這個假設像一具死屍浮出沼澤。相當顯眼。

像一梅茲說的,這裡原本沒有異常,沒有供它浮起的浮力。原本這裡沒什麼好算的。他剛才壓根沒在考慮這件事。

但誰知道呢。混亂的另一面。他應該對混亂熟練。

“膽小的骨頭。”小蒼蠅說。它還沒有突然打斷,突然生氣,突然奪取話題,突然在音節傳遞的當中衝出去砍死路過的陌生生物。“他能跑到哪裡去嗡?”

“不知道。”以查說。這原本是句得體的謊話。現在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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