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養好這六隻小鴨子,楊妙華厚著臉皮從孫家砍了竹子,那也是剛好孫家也要擴大規模養鴨,孫大山自己在砍竹子編竹搭子,趙福安才能去以幫忙搭手的名義順帶給自家賺點竹搭子回來。

這六隻鴨子還太小,是不可能丟出去放養的,用竹搭子圍起來,把它們擱眼皮子底下,放點食水,它們就挺老實的窩著。煮得稀爛的紅苕坨坨被擠壓成泥,混了些米糠豆粉再加一些剁得細碎的草葉,就算是簡易的鴨“飼料”了。

說起來,楊妙華還真怪想念上輩子各種飼料的,所以說改革開放就是好啊,以後啥都有了,就是養雞養鴨都比現在省心。那會兒就是農家養鴨子,最開始的小鴨子也得靠吃飼料,簡單省心的很。要等大了才會喂糧食,畢竟鴨子還小的時候是最難養的,稍不注意就養死了,甚至都找不到什麼原因。

若非因此,她也不會叫蘭珍在家看著小鴨子了,還有老二蘭珠,也是個省心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下來就比上輩子壯實,也不像上輩子經常鬧騰,那時候是真的很難帶。

這輩子的蘭珠特別的省心,真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要拉要尿也會哼哼兩聲,很少出現直接拉一褲襠的情況,還不認生,在哪兒都消消停停的,醒著的時候見到人就笑。有時候楊妙華都會忍不住懷疑,這還是上輩子那個蘭珠嗎?

但不管是不是,最終結果是方便了她就對了。

她出去幹活也不久,一兩個小時就往家跑一趟,蘭珍雖然懂事能幹,現在畢竟還太小,也就只能在一旁看著,要她把妹妹抱起來把屎把尿什麼的,別說為難小孩子,就是楊妙華自己想想也覺得不放心。

家裡有這些操心事兒,你就說楊妙華咋可能還老老實實在地裡幹滿工時嘛!

楊妙華趕回家裡,蘭珍一看到她急忙道:“媽媽,妹妹醒了。”

“辛苦我們老大了,你看著鴨子。”她摸了一下趙蘭珍的頭,趕緊進屋,還好,小娃娃在床上睜著眼睛到處看,不哭不鬧的看著就讓人心裡軟軟的,伸手去摸,尿布也還是乾爽的。

“真是媽媽的乖娃娃。”楊妙華俯下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就見小娃娃皺起了小眉頭,然後嗯哼了起來。

楊妙華又驚又喜:“你還真是個鬼靈精呢!”

趕緊把小娃抱到一邊把尿,收拾清爽了,小娃娃那要哭不哭的神情也收了起來,安心的窩在媽媽懷裡,沒過一會兒又嗯哼起來。

這是餓了,楊妙華接收到小娃的資訊,又趕緊進屋去餵奶。

等終於這奶娃娃吃飽喝足了,眼睛一眯一眯的,小手小腳也都不再用力,舒服的伸展著,楊妙華把人又放回到床上,看著她沾到床就睡得人事不知的模樣,渾然不在意已經從母親懷裡抱出去了,忍不住又好笑又好氣。

“真是個小豬兒,這一天天的咋就這麼能睡呢?可別睡出毛病來了。”

這倒不是凡爾賽,楊妙華之前還真有些擔心。

要說這小孩子肯定是愛睡覺的,畢竟這麼小,啥也不懂,一天之中有大半時間都在睡也是正常的。可問題是,別家孩子白天睡了,晚上就必然鬧騰,之前她還有些擔心,不想讓這娃白天睡飽了晚上折騰人,誰知道她還真不鬧騰,晚上依然是該吃吃該睡睡,吃飽了就睡,一點兒都不帶多睜幾眼搞個么蛾子啥的。

這難免讓楊妙華又忍不住擔憂,這誰家正常奶娃娃這麼能睡的啊?簡直都睡神附體了都!

就這麼說吧,上輩子她也是帶過不少小娃娃的,還就沒這麼省心的,又跟上輩子的老二完全不一樣,心裡面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擔憂?生怕這老是睡一直睡的是有什麼別的毛病。

還是林淑雲勸了她:“小娃娃不就是這樣嗎?你看她吃喝拉撒正常不嘛?那還不是跟別的小娃娃一樣的?那就對了,不用想太多。她經常睡也是長身體嘛,未必你還想她咋個鬧騰才好嗎?要還是不放心,你找徐大夫看一下嘛。”

徐大夫不是赤腳醫生,不過比起赤腳醫生,大家更相信這個祖上行醫的老中醫。他家的名號,在本地直到幾十年後都還很是響亮。

那時候不管是去縣醫院甚至是去省城醫院都已經夠便捷了,但仍舊很多人會去找徐大夫看病,甚至很多人堅信縣醫院治不好的毛病能在徐中醫這裡治好——那位徐中醫都已經是他兒子了。就前幾年鬧得最兇的時候,打倒一切封建主義牛鬼蛇神,很多老中醫都遭了殃,徐大夫都好好的,這就是因為生產隊社員都有求於人,沒那個條件進城看病,誰還敢得罪大夫啊?

原本楊來娣和這位徐大夫也沒什麼交情,還是因為生老二結的緣。

這又不得不提,如今生產隊婦人生產,沒條件去衛生院,大多數也是沒錢特意請接生婆的,但又有幾家是真的不需要接生婆呢?那實在沒錢咋辦?也不能叫接生婆白跑吧?人也不能答應啊!所以約定俗成的規矩就是接生婆帶走胎盤,就當是她們接生的酬勞了。

楊妙華這樣沒啥文化的人,哪裡知道胎盤有什麼用,不過就是聽人說吃了很補啥啥的,但想到那畢竟是從人身上下來的,說直白點就是人肉呢,就覺得怪瘮人的。

上輩子生了五個,每個娃娃的胎盤都是直接讓接生婆拿走的,楊妙華甚至都沒見過一眼。這輩子生老二的時候運氣好啊,身邊還有於知青那麼個貴人在,花了錢請的名氣大的夏姑婆來,既花了錢,人家也不會再要胎盤,當時那夏姑婆還賊好心地讓她拿去燉來吃了,貼心地跟她說要燉什麼放哪些中藥……她哪兒敢啊?聽到夏姑婆說是補藥,埋了扔了都是浪費,又想起曾經聽李桂花說徐中醫的老孃病重在尋這些補藥吃,乾脆就直接叫趙福安給直接送過去了,反正她也不敢吃,就拿去做個人情好了。

事實也確實是,徐中醫沒跟趙福安客氣,據說他那老孃後來還真好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吃那勞什子玩意兒吃好的。反正徐中醫是說了以後小娃娃有啥毛病的只管去找她。

也是因此,才有了林淑雲勸解的一番話。

楊妙華還真抱去給徐中醫看了,人家給把了脈,檢查了一番,確認這娃娃沒啥毛病,相反那是健康得很。那徐中醫的老孃聽了她的一番擔憂,還很是無語地說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又說這娃娃長得好,身子結實,粉粉嫩嫩惹人愛,他們做父母的也有福氣云云。

打那之後楊妙華才算是放心了,如今這般嘴上逗弄幾句,更多的也是對小娃娃的愛憐。

老大懂事,老二省心,家裡不吵不鬧,沒人餓著,楊妙華就覺得這日子還挺好的。哪怕是馬上又到了割穀子的時候,這回她沒能躲懶了,也沒覺得有多難受。

重要的是這日子有了盼頭,再辛苦再勞累,看兩個小的,再看那茁壯成長的小鴨子,就感覺一切都好,和上輩子完全不一樣了,楊妙華不管幹什麼都更有幹勁兒了。

連帶著自然也催促趙福安上進:“你也別那麼實誠,一天到晚就撲到田裡去了,那又能掙幾個工分嘛?就全都拿滿的也分不到多少糧,還是要精靈點,你要有眼色點嘛,我看孫叔他們還在砍竹子,你早點從地裡回來去幫下忙啥子的嘛!”

說了這個,她又想到那增速大大減緩的蟬蛻,雖然有很大個原因是蘭珍現在要在家盯著小鴨子,不能漫山遍野出去跑,少了個揀蟬蛻的主要勞力,但不能否認趙福安也確實沒怎麼上心了,楊妙華還打算靠這個掙錢呢,哪能容忍他這種憊懶行徑?

“還有嗯啊子殼殼,你這幾天都沒揀回來,未必一個都沒看到嗎?我都揀了那麼些回來,你還是看到就要揀回來哦,我跟你說,多攢點我才好去縣城賣。”

“搞不贏啊,我有那個時間嗎?”趙福安農忙也是累狠了,也懶得跟她吵架,“曉得了,二天再說,有空會做的嘛。”

楊妙華給他揉背,看他肩膀上的勒痕,到底還是心軟了:“好好好,你個人心裡有數就好。還是莫要太拼了。”

絮絮叨叨沒說幾句,趙福安就睡著了。

楊妙華給他又揉了一會兒,才爬上床,自己卻是輾轉反側。

猛然間坐起來,她忽然想到一點,李小花會用工分威脅自己,難道男的那邊記工分的就不會威脅趙福安嗎?

有這麼個猜測,她更睡不著了,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又怕是自己猜錯了,翻來覆去半晌打定主意才總算睡著了。

隔天起早,生產隊還有最後一塊田沒收完,楊妙華直接跟在了趙福安身後:“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咋子?真的是……要得,走嘛。”趙福安先是皺眉,片刻後倒也沒說啥。

本來嘛,楊妙華是沒分到下田去的,是在曬穀場處理挑回來的穀子,要把大的穀草絮子啥的全給篩出來,別覺得這就是個輕省活兒了,實際上,農忙收割的時候,沒有一項活兒是輕巧的。就這看起來不用下田,實際上腳踩在穀子上,頭頂烈日,一遍遍地用竹耙去過篩,還是個精細活兒,也不是隨便誰都能做好的。

楊妙華都得慶幸現在年輕,上輩子到底是辛勞了大半輩子,到老了也沒咋享受,不然冷不丁重生回來繼續幹這十幾年沒幹過的活,都未必能做好,所謂由奢入儉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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