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隊是組織過社員掃盲的,成果嘛,就如楊妙華所說,大家餓著肚子,又要忙生產,誰還顧得上學習?這掃盲也就那個樣,成了個比較形式主義的東西,等於沒啥成果。

“現在是不一樣了撒,都吃得飽了,日子好了,你們是不是也感覺現在腦殼清醒多了嘛?再說真的就是花錢去學,交了學費,別個肯定也要好生教,也不能再那麼說些不中聽的。只有那種自己沒本事的,才會亂說些別個笨啊之類的話,那是他教不好。大不了就換個老師嘛,現在屋頭也不缺這點東西撒?花錢都不重要,這讀書認字,學會了知識是一輩子都受用的。”

“至於說時間,哪裡會沒有一點時間嘛?偉人都說過,那時間就像海綿裡的水,擠擠總會有的。你每天早晚去學一會兒,兩個人還可以相互幫助,雖然有點困難,但不吃學習的苦,就得吃生活的苦,吃勞力的苦,總歸都是吃苦,現在苦一點,以後日子就能好一點,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她甚至把唐翠仙兒肚子裡的孩子都搬出來了:“再說你們這樣也算是胎教了,胎教知不知道?就是說這小寶寶還在肚子裡的時候,你就得給他念書啥的,讓他在肚子裡就聽著這些,以後生出來哪怕不是文曲星下凡,那也能比一般小孩兒聰明……”

“真的假的?還有這說法?”唐翠仙兒瞪圓了眼睛,手摸在肚子上,“現在就能教了?他能聽懂?”

那誰知道?不過後頭大家不都那麼說嘛!

楊妙華毫不心虛,一臉真誠:“那肯定是真的,這還是城裡人的講究呢。所以說人家城裡人就是厲害呢,人家的娃娃打從孃胎裡就開始學習了,我們想要趕上人家,想要娃娃好,沒條件也就算了,現在還不能跟著搞一下胎教嗎?”

“我懂了,我懂了。對對地,就是這麼回事。”聶菊芳瘋狂點頭,一臉的認同,又對著翠仙兒苦口婆心,“聽到了沒嘛?你啊,也嫑說啥子難不難的了,不求你學懂好多,你就去聽去學,就當是教肚子裡的娃娃了。”

賀希光想說話,楊妙華搶在他前頭:“還有你也是,一路去,你當爸爸的人,一樣要胎教,這就叫言傳身教,給娃娃做榜樣。”

說完看他一副憋住的模樣,楊妙華皺眉:“你想說啥子嘛?”

“啊,我就是想問那個海綿是啥子東西?還擠得出水來……”

楊妙華:“……啊,就是海里的一種東西……嗯…打溼水的抹布見到過沒嘛?就跟那個差不多。”

“哦,那又是哪個偉人說的嘛?”

她能記住這句就不錯了,哪還記得是誰說的?楊妙華咬牙:“你故意抬槓是不是?”

“不是,我就是好奇嘛,再說我又沒去過海邊……”

“所以說喊你學習認字多讀書呢!多讀書你就曉得了。”

過後楊妙華果然回家,趕緊把家裡那些識字寫字用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挑挑揀揀一番,隔天就又趕緊送到了河口公社,弟弟和弟媳婦學習認字這事兒就給安排上了。反正以後也是要學的,就是出去打工也不能全當睜眼瞎吧?早學早好。

回來路過九隊,又聽了一番熱鬧。

她想著之前苗彩雲那事兒,後頭是折騰了一些,苗彩雲豁出去鬧,到底是把娃娃改姓的事兒給定了下來,她挺為苗彩雲高興的。但後頭嚴加管控,她們的生意也就停了一段時間,現在修路了,以後生意肯定會越來越好,楊妙華就打算去看看苗彩雲,再商量一下後續合作。

嗯,她絕對不承認是自己想聽八卦。畢竟那麼多人湊一堆呢,肯定是個大熱鬧。

“咋了咋了,怎麼的了?這是哪家又出啥事兒了啊?”

楊妙華湊上去半天沒搞懂情況,不得已向旁邊人開口詢問。

“嗐,你小聲點,這可不好說。”

說是不好說,但馬上就聽她說道:“劉小芹牽起她女兒跑趙家去了,說是趙大國那個老不死的欺負小女娃娃,真的是老不正經,不要臉得很。”

劉小芹?楊妙華沒啥印象,不過:“趙大國?是不是九隊隊長他爹啊?”這個她還是知道的,畢竟隊長也算風雲人物了嘛!

“可不是嘛!就是因為是隊長他爹,大家這才不敢進去看鬧熱,不過這回也有的說的了,那趙大國都七十多歲的老老漢兒了,還欺負小女娃娃,真的不要臉。”

老老漢兒欺負小女娃?咋這聽著也有點熟悉呢?楊妙華忽然靈光一閃:“哦對了,趙大國他還有個娃兒叫趙光和是不是?”

“趙光和?哦,你說的是趙家老三哦。咋個,他又咋子了嘛?”

他現在可能沒咋子,但是楊妙華可是聽說過這人的,畢竟一輩子都在農村沒出去過,什麼亂七八糟有的沒的各種新聞舊聞她都可以說是門清,一堆老姐妹坐一堆不扯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又能扯什麼?何況九隊離他們還這麼近。

而這個趙光和嘛,跟楊妙華是同輩人,應該比她也大不了幾歲,但是男人這東西那是老了也不安分,真就是要成了照片釘在牆上可能才會老實。趙光和婆娘走得早,四十多不到五十就沒了,他平時看著老實,哪知道零幾年上頭,那時候他都六十多了,突然被村裡年輕媳婦找上門大罵,大家才知道他是個老不正經的,居然拿錢哄人家四五歲的女娃娃給他摸,而且不是一次兩次,每次一毛兩毛的,終於被人家母親發現了堵上門。但也就是罵一通,畢竟也就只是摸摸,那死老頭子估計是不行了,沒真的怎麼傷到哪裡,所以大家也就私下裡說說,至於多的,農村裡大家既沒那個法律意識,也不想把事兒鬧太大,畢竟是個小女娃娃呢,以後還要在村裡長大生活的。之後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只有在一些老人嘴裡還會相互說說,然後家裡有小女娃的會格外叮囑幾句。

在鄉下,類似的事情其實不少,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兒太多了,有些真有些假的,而且經過了很多張嘴,就是有些真的事情,說來說去也都變了樣子,而趙光和這事兒楊妙華上輩子也沒親眼見過,又不是就在身邊,所以其實也沒太在意。這回聽人說到趙大國,才想起這事兒,然後腦子裡就一個想法,這些爛人爛事兒還真是有遺傳根子呀!

上輩子趙大國這事兒沒鬧開,反正就以楊妙華這樣混跡中老年八卦圈的都沒聽到一星半點啥的,她忍不住開口確認了一下:“那小女娃娃好大了哦?”

一說回這事兒,那人也不問趙光和了,立刻就道:“就劉小芹的二女娃子啊,五歲多點吧……對,應該是五歲多點。你就說,這麼小的女娃娃,趙大國那個老東西,硬是都敢禍害,簡直就是個老畜生。”

“那這也太那個了嘛……”楊妙華都不知道該咋形容。

有人直接義憤填膺:“就是撒,老不死的,一把年紀這種事也幹得出來,mmp的就是不要臉,仗著娃兒是隊長,就覺得了不得了,要上天了……”

有人附和,也有人提醒:“小點聲哦,這事兒還說不一定呢,那劉小芹也不是啥好東西,哪個曉得她嘴裡頭是真是假?”

大家嘰嘰喳喳,甚至因為這事兒還爭論了起來。

於是楊妙華也順道聽了劉小芹的“光輝”事蹟,比如什麼跟婆婆幹仗,把妯娌罵哭了,又貪財又喜歡說謊到處造謠嚼舌根之類的。

聽著聽著冷不丁有人感慨:“哎喲,你們九隊硬是鬧熱,啷們啥子人都有哦,之前有個吳老根兒去爬寡婦兒媳婦的牆,現在有個趙大國耍弄五歲小女娃,就連劉小芹這個潑婦都這麼厲害……”

楊妙華:“……”差點以為是自己沒注意說了心裡話。不過她也是認同,這接二連三的,九隊可真是出名了。

“說得好像就我們這兒是這樣,哪個隊沒得點這種人這種事嘛?”要不說地圖炮要不得呢,一提到整個九隊,本來也是在看戲的部分九隊社員就不滿意了,立刻就槓起來,還對著來人辨別身份,細數對方所屬生產小隊的黑歷史和各種有的沒的醜聞。

又被灌了一耳朵各種八卦的楊妙華兩眼大睜,耳朵都豎起來了。

這些事兒,有些是上輩子聽過的,有些是沒聽過的,別說,還真有些是挺刺激的。

比如有婆婆虐待兒媳婦不給吃飯還各種折騰罵的賊難聽,卻忘了人孃家就在山下頭,都沒隔一座山,孃家人可說是天天都聽著看著,實在忍無可忍,糾齊了一大家子上門理論直接上手,拿了鞋錐子就給這婆婆身上扎,扎得她是鮮血直流哀哀叫喚,最後傷口化膿一直好不了沒幾天就死了(楊妙華覺得多半是破傷風)。

比如有男人接連打死兩個老婆,仍舊有女的跟著他,別的都以為這女的肯定也要被打死了,結果那女的也是個狠人,男人不敢打她,於是兩口子一起可著勁兒打頭個老婆留下的娃,那十來歲的男娃半夜放火把一家人都燒死了。

再比如有夫妻生不出兒子養不住孩子,就抱養了親戚的孩子過來養,結果因為不是親生的卻虐待娃娃,逼得人家父母只能把孩子接回去——等等,這說的是他們五隊的事兒吧?這說的是彭五叔他們兩口子吧?可這壓根兒就是謠言啊!純純的沒有一句真話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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