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以朝剛停下腳步,未出口的話全被鍾離廷這一句給擋在了喉嚨裡,打好的腹稿也盡數被打亂,他額角抽了下,竭力壓抑了下自己,“你這人……還當真是不客氣。”

這一攪合,凝固的氣氛倒是略微的活躍了幾分。

鍾離廷慢吞吞開口道,“我已經很客氣了。”

要真是不客氣,招攬不成,早便換強行鎮壓了。

不管是眼下還是以往。

他這話一語雙關。

花以朝聞言眯了眯眼睛,視線看著他,並沒說話,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花以朝不急,鍾離廷也不催,這事也急不得,他很有耐心等著花以朝開口。

片刻後,花以朝終於“哦”了一聲,緩慢開口,“看來你忍得挺辛苦。”神色不算熱絡,卻也並不冷淡。

畢竟有求於人,該忍還是得忍,鍾離廷掀了掀薄唇,“若是有結果,自然值得。”

“你想要怎樣的結果?”

“經歷了這麼多,我想要什麼,侯爺還要和我打啞謎嗎?”

花以朝聳了聳肩,沒接話茬,“衛將軍,你這樣喊,怕是不大合適。”

“一個稱呼罷了,侯爺若是願意,中容也願意與侯爺錦上添花。”

“你這口氣倒是大,但這渾水我不想蹚了。”花以朝嗤笑一聲,話說得輕描淡寫,像是早便做好了決定,他只停頓了一秒,便道,“不過你幫了我一把,我自不會讓你空手而歸——”

鍾離廷淡淡笑了一下,“我這人其實是有些挑食的,金銀器物我也應當不算缺,侯爺若是這個打算,不如就免開尊口了。”

花以朝微頓,繼續道,“城外駐紮的兵馬大多是我舊部,想來我在一日,你們便一日不算高枕無憂,願意奔你們的我不攔著,想回家的我來出錢遣散,這餘下的戲臺子,你們想怎麼唱怎麼唱,我不摻和。”

“侯爺這話,我不大敢接。”

花以朝掀起眼皮看他,無聲等著他的後文。

鍾離廷搖了搖頭,他心底明鏡似地。

這枕頭雖好,可花以朝甩手掌櫃一做,隨便帶人找個什麼山窩一躲,他再想找人,那可就成了海底撈針了。

鍾離廷手搭著八仙方桌,微微越界,肢體語言帶著些壓迫感,還沒等花以朝下意識去後退,便聽到他用指節不輕不重叩了叩兩人之間的桌案,清晰道,“侯爺真以為,我是這般好打發的人嗎?”

花以朝在心底冷笑一聲,終於開了口,“你說,我來聽聽。”

鍾離廷頓了頓,開門見山道,“侯爺可曾想過,離了你的庇護,那些追隨你的人會是什麼下場?”

那些外來的勢力,就是收編也要拆的七零八碎,不知根不知底,也不敢輕易委以重任。這對本來處於精銳的勢力來說,落差不是一般的大,都不用旁人施以打擊傾軋,這些人自己都受不了。

不等花以朝說話,鍾離廷便接了上去,“我只管人活著,不管旁的。”鍾離廷話音一頓,道,“侯爺如此年輕正當思進取,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追隨你的人做做打算吧?”

花以朝咂舌,“別人頂多想分一杯羹,到了你這兒想連鍋端?”

鍾離廷收回視線,徑直直視過去了,“中容的國都與周饒這邊的風土人情有些差異,不如我做東,侯爺攜家帶口隨我領略一番何如?”

花以朝愕然一瞬,深皺了眉頭,“我為什麼要去?”

“侯爺是怕了嗎?”鍾離廷道。

“衛將軍,激將法不是對誰都有用的。”

鍾離廷勾了勾唇角,不緊不慢道,“花侯爺的未婚妻,是顧執言的妹妹吧?”

這話音轉的太快,花以朝皺了皺眉。

“我沒旁的意思,但是很不巧,顧執言肯定是要隨隊去的,顧家自然會跟著遷移,侯爺不去,婚期怕是又要拖下去了。”他道,“這一年又一年,一個姑娘家,有多少青春容得侯爺這麼辜負?”

“再者,舊朝覆滅國已不國,侯爺是落得個清名,不要爵位,不要官職,是要人家姑娘下嫁個白身?”

“水往前流,人往上走,守節這事,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侯爺想必比我更明白各種道理,不管是為親眷也好,為從屬的弟兄也好,侯爺都該仔細想想。”

花以朝靜靜看了一會兒桌案上的茶盞,繼而垂下了眸子,不知在想什麼。

鍾離廷言盡於此,並不在這種時候窮追猛打,便任他自己想。

而另一邊,剛清理完現場,衛令策馬趕到了花家如今的所在地,狠狠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滿腔的血腥味有些嗆人。

他戰甲上還染著許多的血漬,那殺意凜然的模樣,守衛自然不肯放人。

衛令也沒去硬闖,他隨手解了戰甲置於身前,手中握著馬鞭,捏在手裡對摺了下,鞭梢輕輕敲在另一手掌心,垂眸懶懶道了一聲,“我今日不想惹事,去叫你們管事的出來,我在這兒等著。”

守衛轉頭便把唯一閒暇著的花以夕請來了。

花以夕瞧清楚了人,吩咐身旁守衛道,“帶客人洗漱一番,送前廳。”

守衛連忙躬身答應下來,走到衛令身邊去請他。

衛令一擺手,沒看守衛,只騎馬看著花以夕,將人從上到下都掃了一遍,“折騰了這麼幾天,花將軍不請我吃頓飯?”

“下次你有危險,我不會置之不理。”她輕聲說,聲音有些生硬。

花以夕說完,不等他回應,便開口吩咐守衛,“帶這位客人去前廳。”

衛令默然片刻,笑一聲,“花將軍這算是咒我嗎?”

回應他的是花以夕遠去的背影。

衛令“嘖”了一聲,“說聲謝謝很難嗎?”

跟著守衛到了地方,直到見到鍾離廷,衛令才吐了口氣,毫不遮掩自己不放心的態度,“哎呀,還全須全尾的。”

鍾離廷接過話,“我與花侯爺相談甚歡。”

他們兩個?相談甚歡?

衛令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置可否。

花以朝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嗤笑,沒說話。

眼下也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候,鍾離廷沒再逗留,見到衛令就和花以朝告了辭:“不多叨擾侯爺了,我這幾日要出城打點瑣事,但侯爺若要入城,隨時可以。至於兩傢俬事,待我回來再尋侯爺詳談。”

什麼私事?自己什麼時候應下他了?倒是被他給繞進去了。

花以朝一愣,剛想從中質疑,便見鍾離廷忽然回頭,問他,“我都要走了,侯爺應當不介意我去看一眼吧?”

花以朝,“……介意。”

能不介意嗎,這傢伙不明知故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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