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以朝洩憤般踢翻了面前長案,怒氣橫生地看著那才被人找回來的護衛,用了極大的忍耐才沒將人一刀砍了。

“你是廢物嗎?”

“那麼大點地方,一個大活人你都看不住,還能被算計了去!”

護衛跪在地上,什麼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垂頭道,“屬下失職,請大人重罰。”

剛一睜眼,聽到找來計程車兵說的話,他就知道完了。

從一開始他就大意了,覺得看個小丫頭派他去就是大材小用了,所以也就隨意應付著,如今才知錯的有多離譜。

他太輕視對方,跟得太緊,暴露了自己而不自知,還中了非常淺顯的算計。

哪怕他能多上一半心,謹慎些行事,也不會走到如今這狀況。

“但凡她們有半點事,我要你的命。”花以朝走了上去,狠狠抓住對方衣領,表情透著從未有過的陰鷙。

“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她們沒事。”說完,花以朝用力將人狠狠甩開。

護衛迅速爬了起來,又跪在了原地,“屬下願意戴罪立功,請大人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不用了,剩下的我親自安排。”

“大人,屬下……”

花以朝打斷他,“至於你,就同衛兵一起守好府中的人,這一次如果府裡再出了任何的差錯,後果你知道的。”

護衛當即應聲,“是,大人!”

“去。”

花以朝煩躁地捏了捏眉心,指尖觸及到的是被冷汗浸的一片溼涼的額頭。

如今時局那麼亂,被擄走的還是兩個姑娘家。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花以朝就難以冷靜下來。

他一手撐在廳內紅木柱上,手臂止不住的在顫抖,根本不敢細想,想到一些事情他就覺得渾身血液逆流,整個人幾乎要站不住。

“將軍,我們接下來……”方才來報信計程車兵站在一旁,小心出聲問道。

花以朝定了下心神,“…什麼?”

士兵重複了一遍,“將軍,撥出去搜查的人都還沒結果,我們接下來做些什麼?”

花以朝吐了口粗氣,“等著。”

“啊?等什麼?”

花以朝,“等對方主動提條件。”

對方籌謀這麼久,費盡心機尋到機會將人活綁走,那一定是對他有所圖的。

他如今被動,若是派出去的人手一直徒勞無獲,就只能等著對方主動找上門了。

……

大腦昏沉的感覺讓如花花知道藥物效用還未完全消散。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卻一片漆黑,幾乎什麼也看不清,讓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壓根沒睜開眼。

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呼吸間都是瀰漫的土腥味兒。

她靠著牆壁側躺在地上,手腳都被綁了,好像同一個姿勢保持很久了,一側手臂麻的動一下就如針扎一般。

如花花酸得忍不住用腦袋磕了一下地面。

她怎麼就又著了旁人的道?太丟人了,再有一次,乾脆自行了斷算了。

緩了一會,手臂慢慢緩和了一些,她想從側躺的姿勢坐起來,手臂下意識用力掙動了一下,被束縛在身後的指尖在地上蹭了一手的乾土。

“唔。”她艱難曲起手肘撐著地面,借用腰腹力量猛地坐起身去,結果發麻的手臂沒用上力氣,用力過猛反而重重躺了下去。

“別亂動。”

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很輕,卻很清晰的在空氣中響起。

如花花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慢了半拍才辨認出聲音的主人,“……阿姐?”

她慌忙抬目向四周張望,可四下漆黑一片,她十分不確定自己方才是不是幻聽了。

“我在這兒。”

“太好了,阿姐,你……”確定了聲音,如花花心下一喜,忽而又意識到了,“你,你怎麼也在這兒……”

“受傷了嗎?”

花以夕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壓得低低的。

她沒回答剛剛那個顯然沒有意義的問題,反問了一句。

如花花搖了搖頭,又意識到對方看不到,低聲說了句,“沒有。”

“嗯,”那邊隨即便有傳來聲音,“有我在,別害怕。”

如花花倒不是很怕,不過這話依舊讓她心安了不少。

她沒再說話,尋著聲音,用被捆得緊緊的手腳帶動身體往那邊蹭,粗糙的麻繩直勒入肉,割的面板火辣辣的,被她忽略了。

距離不是很遠,她沒挪幾步,腦袋就蹭到了花以夕的腿。

“阿姐?”

“是我。”

如花花重重鬆了口氣。也顧不得滿身乾燥的塵土,艱難從地上挪動著爬起身,腦袋趴在花以夕肩頭喘了口氣,低聲道,“那些人是什麼人?阿姐怎麼會著了他們的道?”

她不瞭解那些士兵,可花以夕整日出入軍營,不應該啊。

她自願以身涉險是她的事,花以夕不想多提,“既然人已經在這兒,這個問題就沒有意義了。”

“哦。”如花花應了一聲,老老實實沒多問,再一次開口,問了個有意義的問題,“那些都是什麼人?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應該是自己人吧,做什麼,我有猜測,但並不確定。”

聽到這樣的回答,如花花擰起眉頭,“我不明白……”自己人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

花以夕低聲道,“之前阿朝怕有些散兵在外作亂欺壓百姓,所以來投靠的那些勢力基本照單全收,但不管大小多少,都有尋根究底登記在冊,別的不保證,卻一定是周饒各部的勢力。”

“可週饒如今都……”如花花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是起義軍嗎?他們是想復國?如果是這樣,那他們一開始混入花家定然是衝著小外甥去的,但你們那一出假死也騙過他們,眼下就把目標放在了咱們家身上了?”

“我猜他們是想要錢和人手,不過有皇嗣在手,的確會讓他們更名正言順,”花以夕安慰她,“不用緊張,我們是重要人質,他們目前不會怎樣。”

重要人質那也是人質,好像也沒什麼值得開心的。

如花花悶聲道,“阿姐,你側過來一點,我先幫你解開。”

“你怎麼解?”

這裡就是個山洞,四下除了泥土就是堅硬的石板,半點可以用到的東西都沒有。

如花花上下牙齒輕輕咬了幾下,“我用牙咬。”

花以夕晃了晃手,發出嘩啦啦的鐵鏈聲,“這大鐵鏈,你牙崩掉也咬不斷的。”

“鐵,鐵鏈?”如花花垂下頭腦袋蹭過去,額頭清晰感受到花以夕腕間垂下的冰涼鎖鏈。

“……”驟然感受到明顯的差別對待,如花花頓時萎靡了,“阿姐,他們歧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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