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顧晴方道,“不過既然人已經來了,戶部款也撥了,我覺得大概就這兩天吧。”

幾天時間,她還是能等的。

如花花想了想,點了點頭,道,“那就再等等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明天見。”

說完,不等顧晴方再勸她,便撩開車簾,徑直吩咐車伕慢著些。

一直在車側的車伕忙應聲,“是,郡主且放心吧。”

如花花跳下了馬車,瞧著顧侯府上的馬車走遠,這才撩開車簾,一頭扎進自家的馬車裡。

她的腦袋剛鑽進去,一張俊臉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如花花頓時嚇得一個踉蹌,差點就摔下去了。

她走錯了?

下一刻,如花花甩下車簾,環顧了下四周,確定了這是她家的馬車,而且也確定周邊沒有半點其他馬車的蹤影,遂一步踏上車轅,再次看向車上的太子:“太子殿下怎麼會在臣女的馬車上?”

她頓了頓,看向四周,“太子有見到我家車伕嗎?”

江行雲道,“你的丫鬟還有車伕,我讓人送他們先回侯府了。”

四目相對,如花花深吸了一口氣,“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江行雲對她話裡的咬牙切齒充耳未聞,“本宮送你回去。”

“不敢,太子爺趕車,臣女怕折了壽。”如花花說著轉身就走,下一刻,腕子卻被人牢牢抓住。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江行雲的手。

江行雲看著她,一字一句:“花如!”

如花花行得正坐得端,是不怕他的。聞言輕輕動了動自個兒的手腕,把江行雲的手掙脫開,道,“臣女沒這個福氣,太子妃娘娘還在宮中等著,也請太子殿下早點回宮吧。”

江行雲微微皺了下眉頭,道,“本宮等了你近三年,這還不夠嗎?而且花容……本宮當初是喝多了,否則……”

如花花倒是有所耳聞,當年她失蹤時,太子都已然到了成婚年紀,可他卻一直沒有正式冊妃,直到今年初,才有訊息傳出,冊封了花容為太子妃,隨即便匆匆舉行了大婚。

原來還有這一出。

如花花頓了頓,才道,“這些事,殿下沒必要和臣女說。”

如花花一次次提起花容,原是想喚醒他還有一位有孕的妻子存在。但江行雲卻誤會她在吃醋了,“我知道你心底不平,你若真的介意,假以時日,等本宮登基,可以立你為後。”

如花花:“???”

幼年也未見太子對她多上心,怎麼如今又是這樣一副非要娶她的模樣。

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殿下倒真對得起我太子妃。”

江行雲愣了愣:“你知道的,本宮心不在她,不過……”

“臣女什麼都不知道。殿下醉了,今日所言,臣女都可以當沒聽過,請殿下萬萬珍重。”如花花大著膽子打斷了他,迅速退出了車廂。

眼珠子一轉,如花花忽然瞥見不遠處有輛正調頭的馬車,看起來也是剛從女學裡出來一樣,只是不知是哪位同窗。

如花花的眼睛亮了亮。

天降救星!

太子再怎樣厲害,也不好去當街攔去女學子的馬車吧?

無論是誰都比和江行雲再呆下去好。

如花花跳下馬車。

身後隱隱傳來一句,“你會後悔的。”

如花花步子微頓,沒說什麼,只一個箭步朝那輛馬車衝了上去,躲開前面的車伕,一手掀簾,卻不由微愣了一下。

那輛馬車很大,雕刻著花鳥紋的車壁上甚至還掛著香爐,馬車底鋪著厚實的白虎皮,奢華的內設裡端坐著兩個人。

如花花吶吶道,“顧大哥……許、許先生……”

正是顧執言與“許辭”兩人。

看著突然躥出來的如花花,車上二人皆是一愣。

顧執言率先開口了,“你怎麼會……?”

如花花瞄了眼外面,急急地道,“這些都說來話長,先走吧,我們路上慢慢說。”

顧執言沒多說,直接便吩咐車伕速度趕路。

而後才開口問她,“你這是怎麼回事?”

如花花看了眼“許辭”,才道,“剛才出了點意外,我在躲人,只是沒想到會撞到顧大哥,你們不是上午就走了?”

顧執言答了一句,“在學裡辦了些事,又看了看場地,耽誤了些時間。”

如花花不由又看了眼“許辭”。

她腦子裡想起了顧晴方方才的話,又問了一遍,“不知顧大哥與許先生是如何認識的?”

“怎麼這樣問?”顧執言回答道,“我們兩個是早些年詩會結識的,騎射課雖是太子提議添設,但許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這點你不用擔心。”

認識多年。

如花花抓住了這個關鍵詞,心底疑惑更深。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熟悉的人,欲言又止。

馬車雖大,但坐了三個人還是略顯有些擁擠。

因為三人距離都不算太遠,“許辭”目光收斂,微垂著眸子,並未放肆地去打量她。

這一眼,如花花忽然發現不對。

“許辭”眼瞼上有一顆黑色的小痣,比較隱蔽,尋常睜眼的時候是注意不到的,只有垂下眸子才會露出來。因此她之前才沒發現。

這一發現讓如花花渾身一震。

她敢斷言,廷哥眼瞼上肯定是沒有這顆痣的。

如花花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跳止不住的加速了一倍。

稍稍冷靜了一下,她才開口道,“許先生右眼似乎沾了些東西。”

“許辭”疑惑地微微抬眼,輕揉了下眼睛,中規中矩道,“多謝姑娘提醒……在下失禮了……”

“還沒掉……”如花花說著,忽然伸出手,直接朝他眼睛撫去。

“許辭”微愣,似乎受到了驚嚇,她動作又快,一時竟沒來及沒躲開。

如花花順利摸到了他的眼瞼位置,微微有一點凸起感,的確是真的痣。

真的不是廷哥?

“許辭”也剎那退了一步,背抵上馬車,帶著幾分慌亂神色,“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顧執言也喊了一聲,“花如。”

一個大姑娘,怎麼直接上手呢?

如花花唇齒微張,心底被那顆摸得到的痣驚得大震。

聽到顧執言喊她的聲音,如花花才恍惚回過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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