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樓用過飯以後,夜已深,眾人在城裡找了客棧休息。

如花花被花以朝拉著,臨進房間前,悄悄碰了一下鍾離廷的指尖,在他看過來時,輕眨了眨眼。

全程被花以朝盯著,兩個人半天下來幾乎零交流,但是,她覺得廷哥應該是懂她的意思的。

明的不行,那可以來暗的。

如花花獨自進了客棧房間,就著小二送來的溫水重新洗了臉,又梳了頭髮。

原本想要等到夜深人靜之際,她再悄悄溜出去找鍾離廷,但坐在房間裡等了沒一會兒,她就微微有了些困了。

如花花爬起來順著窗戶看了看天色,覺得現下時間還有點早,便脫了外裳鞋襪,想著躺下小睡一會兒。

躺下後,腦子裡不由想起白天的事情。

其實不難看出,兩國之間糾葛還是不輕的,從眾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就能看出來了。

她夾在中間也屬實為難。

說實話,離家幾載,她是想要回去見一見祖母的。

那是她的家,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怎麼會有人不想回家呢?

自由喪母,她就是被祖母一手給拉扯大的,長這麼大,她還沒能好好去盡孝呢。

但是她也知曉,若是她回周饒國都,兩國之間水火不容,小哥定然不許她再回這邊了。

若是回了周饒,說不定又要被皇帝指婚。

周饒的老皇帝對他們花家這樣手握實權的簪纓世家抱著諸多猜忌。權利更迭中,花家不是沒想過交兵權全身而退,但皇帝一來怕落下個苛待開國功臣的名頭,二來朝中無猛將,又想用花家開疆擴土。

她當年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因著有個太子未婚夫,早晚是要邁入那個圈子的,朝堂那些事情利害祖母並不瞞她。所以她自己心底也有一杆秤。

最開始,花家的教育,素來不過分苛責女眷做什麼,只要把必須的女工刺繡,管事掌家學好,其餘時候即便是想學武藝都是可以的。但從她上面那一代變了,自從姑母入宮後,緊接著就輪到了她。

太子選定,陛下欽點的未來太子妃,旁人都當她走了狗屎運,她那時不懂婚姻,卻也不是那麼高興。

一場賜婚,讓她連騎馬射箭都變成了偷偷摸摸,還要日日研習那些宮中禮儀規矩。

當初宮裡還有專門的禮儀嬤嬤住在花家,她平素就只能趁著嬤嬤休沐之際,才能自己好好玩耍一番。

但有時候偷偷溜出去還會碰到太子,他們太子尚文,不喜歡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每次見到她那樣,都要與她說教上幾句,“女子就該端莊賢淑溫柔體貼的”“打打殺殺又髒又累”。

她當初就覺得太子定然是不喜歡她這樣的,但皇權硬將他們綁在了一起。如今他娶了花家二房的嫡長女,也算是大家都合意了。

算來走丟這些時日,倒是她真正鬆快的一段日子了。

她很喜歡尉州大營,喜歡那裡的人和物。但花家在周繞,中容非她之家,她豁不出去。

她只恨自己不是個普通的老百姓,那樣就不用再糾結這些國恨家仇的事情了。

任由思緒蔓延著,不知不覺,本只打算稍稍小憩一下,卻不想,她這一躺竟然直接就躺睡著了。

夜幕無聲降臨,客棧房間裡的燈一盞接著一盞熄滅。

直到夜半三更,四下靜寂,隨著打更人的打更聲落下,過了一炷香時候,一道修長挺拔人影從推開的窗扉間翻身而出。

緊接著,那修長的人影幾個攀爬起落,最後落在了一間窗外。

因為夏日開窗通風,窗扉支起了一條不大的縫,並未完全關嚴。

鍾離廷輕鬆的順著縫隙掀開窗戶,一躍而入。

室內並沒點燈,環境很黑,他緩了片刻,眼睛才逐漸適應了黑暗中的景象。

客棧上房的擺置都差不多,他閉著眼睛都不會碰到東西。

鍾離廷安全走到榻邊。

榻上的人倒是規規矩矩的仰面躺著,身上只著了一身褻衣,薄被也只扯了一角蓋了腹部位置,其餘的都踢在一旁,多少透著些孩子氣。

她慣不喜歡旁人說她孩子氣,平日裡表現的也半點不像孩子,但實質還是透著些孩子氣性。

鍾離廷也沒點燈,他徑直走近了榻邊,而後撩起袍角,扶著榻邊坐在了腳踏上。

這沒心沒肺的丫頭。

鍾離廷洩憤一般抬手掐了掐她的臉頰。

白天愣是隻言半語都未和他說,晚上還這麼心安理得的睡了。

如花花趕蚊子一般揮了揮手,被鍾離廷捉住手,按了下去。

睡夢中,如花花不勝其擾的想個翻身,也被按住,她稍稍掙扎了幾下,最後還是放棄繼續睡去。

鍾離廷抬手,替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最後眼神不可逃避的落在了她的眼角。

真是不淺的口子。

鍾離廷的指尖順著她的眼角輕輕摩挲過,低頭在她眼角吻了一下,而後從懷中拿了從衛令那兒取來的膏藥,細細又給她塗了一遍。

小丫頭自己倒是沒心沒肺的,這麼大一道口子,倒這麼不管不顧的晾著了。

他手腳放得很輕,如花花今日又睡得分外的沉,直到鍾離廷給她上完藥,她也沒有醒。

鍾離廷與如花花打了半宿的扇子,直到天色將亮之時,才打算悄無聲息地抽身離開。

才起身,滑過榻邊的衣角就被人抓住了。

鍾離廷受到了些阻力,他一回頭,才發現她居然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如花花一睜眼,就隱約看到榻前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這是哪兒來的採花賊?

稍怔愣了片刻,她那雙飽含惺忪睡意的眼睛倏地睜大起來,“我不是在做夢嗎?”

“是,繼續睡吧。”鍾離廷與她面無表情的道。

如花花一噎,“……”難道她是看起來很好騙的樣子嗎?

反應過來,如花花鞋子都沒穿,撲了上去,雙手圈住他的腰,撒歡般在他身上蹭了蹭,“騙我。什麼時候來的?你都不叫醒我。”

“才剛來,”鍾離廷摸了摸她的頭髮,垂眸看著她,低聲道,“但看你在睡,就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接著睡吧,我走了。”他說著,表情依舊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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