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他們此時離最近的錫元縣不算遠。

衛令獨自一人騎馬抱著如花花徑直入了城。在這個時辰,城裡的客棧都打烊了,硬被他叫了起來。

“誰呀?打烊了!別敲了!”

敲門聲不厭其煩的響著。

“誰呀,說了我們……”門拉開,帶著抱怨地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官兵素來都是不好惹的,被從睡夢中驚醒的店小二一看來人衣著,又想到剛剛自己的抱怨,面上頓時有些失色,那一雙含著睡意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倍,“官、官爺!!大人這麼晚了大駕光臨,有什麼事嗎?”

“住店,”衛令將懷裡的人緊了緊,冷靜吩咐,“挑個安靜的上房,再幫我找個好大夫來,銀子少不了你的。”

衛令說著,一手扶著人,一手從懷中掏出了一袋碎銀,數都沒數,直接抬手扔給了小二。

店小二隻愣了一瞬,沒想自己到不僅沒事,而且還有銀子拿。他的臉上立刻就掛起了招牌笑容,十分殷勤應道,“誒,好嘞,客官您快裡面請。”

說著,店小二就幫人把牽去馬拴好,又引著人進到樓上的上房,路上還囉囉嗦嗦的賣好。

進了房間,衛令又道,“再送盆冷水上來。”

“好嘞,客官放心。”

店小二拿著銀子,喜滋滋地就去打水。

衛令撩開床帳,彎腰將人給放在室內的床榻上。

外間昏暗看不真切,而此時在燈火通明的室內,衛令才看清——榻上的人面色蒼白如紙,露在外面的面板幾乎都是磕磕碰碰的撞痕與劃傷,身上零星染著些血汙,形態猶為狼狽,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浩劫。

而她的手心此時還緊緊地攥著一根染了血的枯枝。

那枯枝上全是暗紅色液體,混著泥土,黏黏膩膩的染在她的手心。

衛令腦海中不由閃過她垂死掙扎

所以,剛才她就是拿著這東西反擊的?

想到方才的事情,雖然明知已經過去了,衛令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她自己的求生欲爆發,或許他那會兒就會真的視而不見的過去了。

若真是那樣,他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幸好她給了他這個猶豫的機會。

太幸好了。

衛令輕吐了一口氣,手撐住床沿,彎腰去拿她手心那染血的枯枝。

似是察覺到有人衛令搶她的東西一般,如花花明顯是不清醒的,卻仍舊下意識地將手指間的枯枝給攥的更緊了,像是捏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直攥的指尖泛白,卻不肯放手。

“花兒?”

衛令掃了一眼她的面孔。

大概是又有些受驚,榻上人呼吸忽然變得有些急促起來,她卻沒依舊醒。只是原本便白的臉龐更是白的透亮,細密的布著一層冷汗,看起來嚇人

“不怕了,沒有壞人了。”

如花花攥的太緊了,衛令沒有再強掰她的手,只耐著性子輕聲安撫著,而後手掌覆住她的手輕輕握了握,也不顧她滿手沾染的血汙。

片刻,待人呼吸逐漸平緩,徹底放鬆,衛令才趁機將人手裡緊攥著的樹枝抽了出來,有些嫌棄的扔在一旁。

看起來那般髒的沒用小樹枝,虧得她還攥了一整路。

哪知道,那樹枝剛一被他給拿走。就像是沒了安全感一般,榻上昏睡的如花花就躁動起來,呼吸又逐漸變得急促,隱約透著細微的哽咽。

聽到那細微的一陣動靜,衛令不由蹙了蹙眉。他站直了身,正要再去催店小二快去請大夫,剛走兩步,便聽到身後有動靜傳來。

而是動靜聽起來還不小。

衛令驀地回頭,便見原本好好地在榻上躺著的人不知怎麼就滾下了榻,撐跪在地上,手臂微微哆嗦著。

是醒了?

沒時間糾結這奇怪的等待姿勢,衛令吐了一口氣,轉身朝如花花走過去,“你醒了?”

他剛走過去,便被地上人抓住了前裾,傳向耳邊的聲音支離破碎,帶著顫音,“救我……”

衛令眸子微凝,他屈膝蹲下,想看她到底醒了沒有,一垂眸,對上的是一片空乏的目光。

她醒了,整個人卻又沒有完全的醒。

夢遊了嗎?

睡個覺都不老實。

衛令彎下腰,伸手將人從地上拉起,重新扶放回榻上。

垂眸對上她一雙有些渙散的目光,衛令嘆了口氣,手指撫過,將她的眼睛重新闔了上去,“好好睡一覺,睡醒就好了。”

衛令真是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這小丫頭不是應該與廷哥在巴陵嗎?怎麼一個人跑到了這邊來,還被人追趕?

巴陵那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衛令滿腦子都是疑惑,如花花昏著,他的問題也得不到答案。

他現在不求別的,就只盼著她可以早點恢復起來就行。

……

如花花依稀可以聽到一些外界的聲音,記憶裡感覺那些聲音很熟悉,她想要看一看是誰,可她卻睜不開眼睛。

胸口十分沉重,眼皮也受制,她像是陷入了一場無法掙脫的夢魘。

那場夢裡有她的祖母,哥哥姐姐,還有她,一家人整日裡和樂融融。

祖母縱容,哥姐寵愛,雖然從小就沒了母親,可她的日子依舊過得十分舒坦,說句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也不為過。

可是好景不長。江陰侯府雖然有權有勢,靠著赫赫戰功,就是在丟塊石頭都能砸住個官的國都地位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家族,卻依舊處處在受掣肘。

為了自保,花家明哲保身的自請駐守邊陲。花家主家的男兒到了年紀就會去邊陲守邊,女眷一般情況下都是留在國都。

本來也算平衡,但自前些年她姑母入宮成了貴妃以後,到了他們這代,不知為何,陛下忽然要太子從她家選一位做未來的太子妃。

她父親是長子襲爵,家中只有她與花以夕兩個女兒家,花家也有旁支,但首選還是在侯府裡,而在她與花以夕之間,太子選了她。

她也想像阿姐那樣騎馬射箭,但一朝被選中,就宛如畫地為牢,枷鎖上身。

明明她也十分嚮往鮮衣怒馬的自由,一朝被選定,一道聖旨砸下來,她就卻只能整日拘在閨閣裡,學習什麼宮中禮儀。原有的興趣愛好都要深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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