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以朝自然知道她因為什麼不高興,可他不提。

時間總會讓她適應接納一切的。

“喜歡這裡嗎?”避重就輕,花以朝挑開了話題。

房間裡一物一景都是他親手佈置的。

如花花慢吞吞地抬眼看了一眼,鑑於人已經放了,花以朝現在已經威脅不到她什麼了,如花花便十分直白的回答道:“醜。”

“……沒眼光。”花以朝並未被打擊到,只當她不懂欣賞。他左瞧瞧,右看看,自己倒是十分的滿意。

見她不喝了,花以朝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放在一旁。

“謝謝。”如花花啞聲道。

“不客氣,”花以朝道,“我以為你不會說好聽話。”

如花花有些悶悶道,“我又不是個啞巴。”

“餓了嗎?”花以朝道,“想吃點什麼?”

聽著他如話家常般的問題,如花花輕輕抿了下唇,心不在焉道:“我不餓。”

聞言,花以朝頓時擰起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絕食沒用。你要是打這個主意,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如花花深吸一口氣,“我就是不想吃。”

“不餓也要吃。”花以朝一字一句道。

他的聲音微微沉下,似是失去了耐心。

但不知為什麼,在潛意識裡,如花花並不怕他。

目光無畏地直視過去,如花花強調,“我說了不想吃!”

“我也說了絕食沒用,”花以朝雙手抱臂,“你不會想被人硬灌的,小、朋、友。”

他最後三個字咬得微重,似乎透著些對她幼稚行為的戲謔。

沒胃口不想吃和絕食不吃是兩回事。但花以朝這樣強硬的態度更讓如花花起了逆反心。

如花花整個人騰地從床榻上站了起來,“來,你灌!”

她又不是被嚇大的,難道還怕了不成嗎?

起得太猛,她如負重擔的脖子又抻到了,一張姣好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

偷襲這人下手太重,這要是再大力一點,脖子都快給她敲斷了。

花以朝忍不住上前扶她,又被她無情推開。

“小丫頭不識好歹!”瞪著她,花以朝那叫一個氣。

在兩個人劍拔弩張之際,後面的門忽然開啟了。

花以朝回頭看了一眼,立馬收斂了起來。

“阿姐。”花以朝回頭,身姿站直了。

花以夕一身黑色輕甲,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似乎是匆忙趕路才回來一般。

對上花以夕的視線,如花花頓時就變得心虛起來。

花以夕對她那麼好,可是她不僅騙了人,還親手給她端去了蒙汗藥。

她是沒臉面對花以夕的。

看著面前的花以夕,如花花方才幾欲炸了的毛也跟著盡數收斂了起來,腦袋也耷拉下了去。

“怎麼回事?”花以夕擰著眉,小看了花以朝一眼,“人在廊上就聽到你吆喝了,怎麼,侯爺威風架子擺到家裡來了?”

“……我沒有。”花以朝覺得要冤死了。

“既然你這麼大精力,”花以夕掃了他一眼,直接道,“出去跑十圈,把家規抄三遍。”

“阿姐!你不能這樣吧?”花以朝瞪大眼。

十圈也就算了,明知他最討厭寫那些東西。

“五遍。出去。”花以夕不聽解釋,毫不留情。

“……”這怎麼還能臨時漲價呢?

“是。”花以朝覺得分外鬱悶,卻也沒再多說什麼,“阿姐辛苦了,還是先休息一下,我下去讓人準備吃的。”

說完,花以朝就走了出去。

不大的空間剩了他們兩個。

如花花嘴唇微微蠕動了下,低聲道,“……對不起。”

並不是畏懼或者害怕,她是真心的覺得很抱歉。

花以夕並未接這個話茬,只道,“有哪裡不舒服嗎?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聲音裡全然沒有了對著花以朝的冷厲,態度十分柔和。

如花花搖了搖頭,並沒有伺機告花以朝的黑狀。

面對花以夕的和聲細語,她心頭那些負罪感更加強烈了,她有些無措的看了眼花以夕,“要不然……那個,我,我也出去跑十圈吧。”

說實話,花以夕就是劈頭蓋臉罵她一頓,她也不會如此不安穩。

“說什麼傻話。”花以夕道,“他就是個糙漢子,你和他怎麼一樣。”

說著,花以夕又補充了一句,“阿朝就這個脾氣,尋常被人捧慣了,有時候態度可能強硬一些,不知收斂,但心不壞,久了你就知道了,實在忍不下,也儘管告訴我。但是有一點兒你絕對可以放心,他不會害你的。”

其實細思一下,花以朝對她已經是很容忍了。

如花花垂下了腦袋,“我知道的。”

“這才幾天,連阿姐也不喚了?”

如花花欲言又止的抬眼,對上了花以夕等待的目光。

她是實在有愧,才不敢喊的。

如花花動了動唇,小聲道,“阿姐……”

“這才乖。”花以夕走上前,“很晚了,吃些好刻化的粥食怎麼樣?”

“我不餓。”她認真道。

“現在不想吃嗎?”

如花花點頭。

“好,那就明天再吃。”花以夕並未強迫她什麼,直接轉身吩咐外面人打水,“飯可以不吃,睡前要先起來洗漱。”

如花花老老實實走了上去。

花以夕幫她理了理身後的頭髮,勾住她長及腰下的長髮,不禁感嘆道,“都已經變成大姑娘了,眨眼都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了。”

如花花頓時渾身一凜。

她的神態不是少女面對這種話題常有的羞澀,更多的是緊張。察覺到這點兒不同,花以夕頓時敏銳道,“有心上人了?”

如花花拿打溼的帕子矇住臉,聲音悶悶道,“…沒有。”

花以夕並未深究。不管她以前在外認識的什麼阿貓阿狗的,都不重要。她的妹妹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娶的。

花以夕道,“沒有最好,等著,等回了嘉平,屆時滿城世家公子都隨你挑,你看上哪個,阿姐都給你搶回家來。”

如花花,“……”

她默默地洗漱完,老實回到了榻上。

時間已經晚了,也明白她被強迫回來,現下肯定興致不高,花以夕並未纏著她多說,只貼心的給她放下了床頭紗幔。

隨著一陣清脆的珠簾磕碰聲,紗幔層層疊疊落下,如花花忍不住撩起紗幔,探頭朝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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