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您忘了我們的海誓山盟了嗎
鍾離廷與她對視一眼,似乎接收到了她的目光暗示。
見狀,如花花放下心來。
隨即,見鍾離廷一搖摺扇,轉向那漢子,直直道,“我這丫鬟也是素日綾羅綢緞珍稀佳餚嬌慣著的,你若真心要買,那最少也得這個數。”
鍾離廷伸出了五根修長的手指。
見狀,如花花頓時放下了心。
漢子大膽揣測,“五十兩?”
這個價錢好像還可以接受。
如花花:“?”
這人好像個冤大頭呀。
鍾離廷搖了搖摺扇,坦然一笑,悠悠然道,“五百兩,紋銀,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這要是賣低了,我們家丫鬟可是要哭的。”
如花花,“……”
別說了,她現在就想哭。
不是說好的五兩銀子嗎?
這和他們說好的怎麼不一樣?
五百兩,有哪個冤大頭會花這麼多錢?他看起來就是誠心不想賣啊。
聽到鍾離廷開價,那漢子吃了一驚,也不由道,“這,這好像是有點太高了……”
如花花暗暗點頭。
是的,太高了,快搞價吧!
鍾離廷搖著摺扇,“不議價。”
漢子聞言面色不禁有些為難,但又不想放棄這到手的肥肉,“這……這尋常買一個丫鬟也不過幾兩銀子,公子這上下嘴皮一碰就是五百兩,是不是……”
鍾離廷慢條斯理道:“你怎麼不說,那揚州瘦馬,十幾貫錢便能買來女童?可經過調習,一等的瘦馬起價就是千兒百兩。我這丫鬟可是精細養好的,連你費心調習都不用,轉手隨隨便便就能賣出天價來。你也好意思拿那些半成品和我的人比?是打量別人都不懂的行情麼?”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五百兩真的……”漢子一臉為難。
進貨價和出貨價怎麼能相提並論呢,他們牙行就沒花過這麼大價錢買人。
如花花此時也有點不安了,眼看對方都遲疑了,廷哥真要堅持勞什麼五百兩還不議價?
這要是賣不出去了呢?
想了想,如花花忽然朝鐘離廷撲了過去,手指一把抓住了他的寬袖,聲音婉轉幽怨,“少爺……”
表面狀似不捨,但在漢子看不到的袖子下,那雙細白的手實際緊緊掐上了鍾離廷的腕子。背地裡使勁兒,可她面上卻仍舊低低抽泣著,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少爺,您忘了我們的海誓山盟了嗎?”
五兩啊,他們明明說好的五兩呢!
怎麼還能坐地起價呢!
背對著漢子,如花花腦袋努力貼近鍾離廷道,小聲的道,“五兩……其實五十兩也行啊……”
鍾離廷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乖,不是少爺非要賣了你,實在是家貧怕委屈了你。”
如花花忍不住吸了一口氣,一時又被辣椒燻得眼淚唰唰的往下落,那副欲言又止,滿眼皆是委屈的模樣,瞧著就像十分不捨一般。
美人落淚的樣子也動人極了。
漢子看的怔了怔,又看了眼鍾離廷,一時深以為然。
面前的公子哥身形修長,面容俊逸,風度翩翩,真真是宛如謝庭蘭玉般的人物。
這也難怪小美人哭的這麼厲害。
現在那些買才妾的官宦富商多的是大腹便便的,這麼年輕又俊俏的主家,那都是千載難逢的。
眼睛太辣了,如花花忍不住想抬手揉眼,被鍾離廷一把抓住了手,指腹輕緩替她擦去了眼淚,面色十分溫柔,“別哭了,少爺定會給你叫個好價錢的。”
說著,話音一轉,掃了一眼那漢子,“說了不議價,你看把我家丫鬟都氣哭了,罷了罷了,你若不是誠心交易,我大可以換一家。”
如花花,“……”
算了,她都已經哭累了,連話都不想說了。
眼看面前的公子哥兒當真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樣,漢子一下慌了神,連忙喊住人,“且慢!公子且慢,這做生意嘛,萬事都好商量,不是嗎?”
鍾離廷慢條斯理道,“不議價。”
漢子咬了咬牙,“行,五百兩就五百兩!”
這價錢雖然是高了些,但這公子哥兒有句話沒說錯,這模樣養的太好了,他幾乎不費心不費力,只要聯絡好買家,轉手出去那就是天價。
鍾離廷輕搖了搖摺扇,“我還有一個要求。”
漢子愁眉苦臉的看向鍾離廷。
不是吧,這怎麼還有要求呢?那五百兩都已經近乎是他的極限了。
鍾離廷才道,“我這丫鬟原籍是建康的,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回到建康,畢竟也算主僕一場,這最後的心願我不能不滿足她。”
如花花配合的抽抽噎噎的哭著。
漢子隱隱鬆了口氣,笑的眯起了眼,“這樣啊,沒問題。公子你找我們算是找對人了,如今戰亂紛紛,這周邊也就我們牙行有門道與建康那邊交易了。”
如花花也猛地鬆了口氣。
鍾離廷將那帷帽重新給她扣到頭頂,溫柔地理了理那散開的輕幔,緩聲柔和道,“到了新東家那兒要聽話,可不能像往常那般任性了。”
如花花將腦袋點的小雞啄米一般,那模樣簡直不要太愉快。
“果然是戲子無情,看看,這一轉手,就把少爺我拋之腦後了。”鍾離廷不由輕嘆一聲。
如花花偷瞧了他一眼,“……”
這人真是演上癮了。
漢子有些肉疼地讓人拿了銀票送來。
收了銀票,鍾離廷將偽造好的身契交給那漢子,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戴著帷帽的如花花。
如花花輕吸了一口氣,動了動嘴唇,想說些什麼,又無從說起。
頭一次離開他的羽翼獨自行動,她心中情緒幾番混雜,緊張有,興奮也有,間或夾雜著一點兒雛鳥離巢的不捨。
她就這樣站在原地,一直看著鍾離廷挺拔的身形逐漸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
一旁,那漢子笑了笑,帶著滿臉的興色,道:“美人兒你放心,離了那負心漢,我改明兒就給你找個更富碩的好人家,保準你下半輩子吃香的喝辣的。”
如花花輕垂下眼睫,聲音哽咽的應了一聲。
剛剛哭的太賣力,她聲音都有點啞了。
像是對待什麼寶貝一般,漢子放輕了聲音,小心引著她進入了牙行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