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廷心細,看出瞭如花花突然的情緒不佳,垂眸看著她,低聲問道,“怎麼了,不喜歡這裡?”

也是,衛令這樣的粗線條,家裡又沒有娶親,平素和家裡那些姊妹們也不親近,哪裡瞭解女兒家的那些喜好,他倒也覺得寡淡了些。

“沒有不喜歡……”如花花鼻尖有些酸,她抿了抿唇,強裝鎮定,小聲道,“哥哥,我以後會好好聽話的。”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鍾離廷眉毛微微一挑,隨口應道:“乖。”

“我不偷偷玩雪了。”

“嗯?”鍾離廷微擰了下眉頭,靜靜看著她。

如花花輕聲繼續道,“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訓練,我以後也不偷懶了,我什麼都可以做的,哥哥,你別不要我……”她想了想,又彷彿商量一般,輕聲加了一句:“……行嗎?”

鍾離廷一怔。

“誰說不要你了,小孩,你這腦子裡都裝的什麼稀奇古怪,我們……”衛令有些好笑道,只是他話還沒說完,被鍾離廷輕拍了一下,立刻把剩下的話收了回去。

不是嗎?

衛哥哥在笑什麼?是她誤會了什麼嗎?

如花花有些茫然,又有些窘迫的抬起頭看過去。

“小孩,這事的確是哥哥考慮不周,本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成想差點成了驚嚇。”鍾離廷輕嘆了口氣,彎下腰,扶住她的肩膀,耐心的道,“你聽好,哥哥,還有你衛哥哥,任何時候,我們都不會拋下你不管的。”

驚喜?

如花花不解的抬頭看著鍾離廷。

“你看,你衛哥哥,還有我之前,我們都是自己住,對嗎?”

如花花點了點頭。

鍾離廷繼續道,“你如今長大了,所以,你也可以自己住了,我這麼說,你可以明白嗎?”

如花花點頭後微咬了下唇瓣,“可是我想和哥哥一起住。”

“小孩,你現在長大了,”鍾離廷摸了摸她的腦袋,“男女有別,女孩子長大就要注意和異性保持距離了。不過,雖然不能和哥哥一起住,但是你依舊可以隨時來找哥哥。”

如花花鹿眼微微睜大:“隨時都可以嗎?”

鍾離廷點頭:“隨時。”

如花花沉默了幾秒,才勉強點了頭:“嗯。”

“我們小花兒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對嗎?”

如花花眼睛盯著地面,忍住語氣裡的顫意,很慢很慢地應了一聲:“我可以的。”

“很乖。”鍾離廷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孩依賴心有點強,鍾離廷狠了狠心,還是決定當即斷掉,“那就今天開始吧,天冷,你呆在這裡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缺的,我和你衛哥哥幫你搬東西過來。”

如花花乖乖點頭。

然後鍾離廷便和衛令一起離開了帳篷。

如花花什麼也沒看,她緩緩蹲了下來。

她有些不開心,又偷偷藏著,不想讓人看出來。

哥哥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所有的一切初衷都是為她好。或許是太突然了,她還是有一些難以接受。

鍾離廷和衛令很快幫她收拾好了行李帶過去。

本來也沒太多東西,除了一些四季的衣衫鞋襪,床鋪被褥,洗盥用具,便也基本沒什麼了。

一起幫她歸置好東西,直到陪著她一起用了晚飯,鍾離廷和衛令才離開。

如花花洗漱過後,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帳篷裡,忽然不知道做什麼了。

以往這個時候,她一般都在陪著哥哥看書。雖然基本上是鍾離廷看書,她在一旁發呆。但最起碼不是現在這樣一個人。

實在無事可做,如花花枯坐了一會兒,默默起身脫了衣衫,鑽進了被褥裡。

新做的被褥,連以往熟悉的氣味都沒有。

如花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認床,她翻來覆去好久,時至定昏,聽著外面敲鐘報時的聲音,如花花才迷迷糊糊的闔了眼。

夜深,亥時過半。

正專心巡邏計程車兵在帳篷外撞見一人,響亮招呼道,“少將軍!”

鍾離廷“噓”了一聲,衝他們擺了擺手。

士兵瞭然離開。

鍾離廷伸手,微微將厚毛氈掀開了一條縫,裡間一片漆黑,很安靜。

鍾離廷頓了頓,才仿若做賊一般,裹挾著滿身風寒閃身入了帳篷。

他自己也沒想到,原來真正放不下的居然是他自己。

一方面小姑娘實在到了該獨立,該有隱私的年紀。另一方面,他又難以控制的擔心小姑娘不適應,擔心小姑娘一個人偷偷哭鼻子,怎麼也靜不下心,忍不住來看。

在黑暗中屏息靜氣站了一會兒,鍾離廷直等眼睛也逐漸適應了帳篷內的黑暗,才摸索著向前走去。

走到後邊,鍾離廷頓住腳步,輕巧的推開了碧紗櫥。

碧紗櫥後,小姑娘安穩躺著。她的睡姿都端端正正的,正面朝上躺著,兩手隨意的搭在被褥外。

鍾離廷用右手貼了一下自己左手手腕的位置,確定手是熱的,才彎腰握住小孩的手給她塞回了被子。

確定了小孩沒有自己偷偷哭鼻子,鍾離廷這才安心回去睡下。

……

不知睡了多久,如花花突然從夢中驚醒。

她霍然坐起身,一雙眼睛逐漸適應黑暗,看著陌生的,空空蕩蕩的帳篷,她心底忽然有些無所適從茫然。

想哥哥。

想見到他。

一旦起了念頭,那種心思便越發強烈,一遍一遍的在腦海裡迴盪著。

如花花翻身下了榻,囫圇套好衣裳。

白日才下過雪,夜裡溫度極低,她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件淺粉紅直參針蓓花綢厚夾襖,月白色鉤針繡蜜蜂纏枝花緞百合裙,料子挺厚的,但也扛不住深夜驟降下來的溫度,如花花縮了縮身子,凍得有些發抖。

深夜本不能隨意在軍營遊蕩,但她身形嬌小,又對軍營情況與各種路線極其熟悉,很輕易便躲過了軍營裡巡邏計程車兵。

路上看到了正盛開的梅樹,如花花想到什麼,便折了一支枝頭開的最豔的梅花枝,上面掛著些積雪,有些凍手,如花花往手心哈了口氣,攏緊了身上衣裳。

去那裡的路如花花連做夢都刻在腦子裡,很快便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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