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忘了下藥的事?”

鍾離天胤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要對我下藥?!”

鍾離廷:“不,我只是想請你也洗個澡。”

“洗澡?”鍾離天胤愣住,有些詭異的看著面前的鐘離廷。

鍾離廷聲音淡淡的,“冷水澡,正好讓你的腦子清醒清醒。”

這麼冷的天,洗冷水澡會死人的吧?

這麼陰損的招是特麼正經陽間人能想出來的嗎?

鍾離天胤怒吼痛罵:“鍾離廷!你這個陰險小人,你就是伺機報復,你沒安好心,你特麼不得好死!”

鍾離廷直接將人嘴重新堵了,往外走去。

他的聲音從外遠遠傳來,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把他捆了,丟到外面河裡去,不到一刻鐘,誰也不準撈他上來!以後誰再騷擾同袍,就照著這個標準來!”

滿軍營裡除了春坊就那一位異性,這句殺雞儆猴是為了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

如花花的身子骨並不算差,但她畢竟是特殊時期又受了寒,隨著幾日乍暖還寒的多變天氣,她還是不可避免的病了幾日,整個人被腹部的絞痛折騰沒精打采的。

直到月事慢慢的走乾淨了,如花花整個人才精神了點兒。

外面正下著雪,蘆花一般,大朵大朵,紛紛揚揚的飄著,宛如織成一張白色的大網,一層又一層的,將整個軍營都籠罩在裡面。

帳篷外不時有年紀小計程車兵歡呼:“下雪了,下雪了!”

那聲音熱鬧極了。

鍾離廷充耳不聞,一本正經的坐在書案前看書,如花花偷偷往那邊瞧了眼。

片刻,如花花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鍾離廷對面,扒著桌沿,小意的喊:“哥哥……”

鍾離廷看自己的書,並不理會她。

如花花趴在案邊,眼巴巴的看著他:“哥哥,你看看我,我都好了。”

她好想出去玩。

這麼多天,別說訓練了,非必要,連帳篷門都沒讓她出。

鍾離廷淡淡掃了她一眼,仍舊不說話。

如花花歪了歪頭,小聲道,“哥哥,你要是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嗯。

不說話。同意了。

如花花試探性的,小心翼翼往外挪了一點兒身子,感覺鍾離廷沒看她,於是縮起身子,躡手躡腳的起身。

“咚咚。”

鍾離廷屈指在桌案上敲了兩下,頭也不抬,“回來。”

如花花有些沮喪的回頭:“哥哥……”

“坐下。”

如花花老老實實的挪了回去,跪坐在對面,“哥哥,我就出去看一眼,就一眼。”

鍾離廷彷彿一位諄諄教誨的老父親,語重心長:“小姑娘不能受寒,要真落下什麼後遺症,你再哭就晚了。”

別的還好說,真要是不能生了,那可是小姑娘一輩子的事兒,他就是去把鍾離天胤那廝給閹了,也彌補不回來了。

如花花聽完,咬了咬唇,小聲咕噥:“哥哥,其實我們年輕人,沒那麼講究的……”

“你們……”鍾離廷頓了頓,咬文嚼字道,“年輕人?”

如花花:“哥哥你年紀大了吧,只有年紀大的人才這麼養生呢。”

鍾離廷語氣無波無瀾:“行,我年紀大,那你怎麼不叫我爹呢?”

如花花:“爹。”

鍾離廷身子一僵,看著她,默默無言。

……孩子大了,叛逆期也到了。

鍾離廷扯了扯唇角,十分冷酷無情的道,“就衝你今天這聲爹,你也得聽我的,你要是不聽,那就是忤逆不孝。”

如花花:“……哥哥。”

“晚了,今天這本看不完,飯也別吃了。”鍾離廷將手中的兵書扔給她,上面還細心做了些批註和個人見解。

如花花愁眉苦臉的接過書,坐在鍾離廷對面,慢吞吞的翻閱著。

這本的內容她沒看過,比較枯燥,就算鍾離廷已經做了批註,她看起來也還是有些艱難的。

況且耳邊聽著別人因為下雪而歡呼的聲音,她是半個字也讀不進去了,勉強讀了六七頁,如花花忍不住打了個哈氣,偷偷瞧了眼鍾離廷,她趴在案上,腦袋枕著一隻手臂,眼睛半閉半睜的側頭盯著書。

沒撐兩頁,握著書的手便撐不住了,慢慢闔了上去。

書蓋在臉上,如花花睡著了。

呼吸聲逐漸平穩,鍾離廷抬頭,隨意掃了一眼,將蓋在她腦袋上的書取下來,然後抓起一旁的薄毯,隨手一揚,準確無誤的丟在了她身上。

如花花睡的死沉,連動都沒動。

一陣冷風夾雜著一道咋咋呼呼的聲音同時響徹帳篷內外,“哥!外面下了好大的雪!怎麼沒見你們……”

鍾離廷一卷書徑直砸了過去,“安靜點。”

“哎……”衛令接了個正著,才發現小孩在睡覺,撓了撓頭,壓低聲音,“怎麼還睡呢,這都什麼時辰了,再睡下去,晚上可該睡不著了。”

頭一句時,如花花就被吵醒了,她揉著眼睛,有些茫然從桌案前爬了起來。

滿帳篷都透著清冷的香氣。

如花花回過頭。

衛令揮了揮右手的紅梅,“小孩,外面的梅花開了,哥哥瞧著開的好,想到你看不到也是可惜了,特意摘了一支最好的來給你看。”

那是一支小臂長的紅梅,上面結著一個個或綻放或含苞待放的梅花,顏色鮮豔,花瓣上浸著融化的雪水,溼潤潤的,看起來便新鮮極了。

衛令說著,自顧自的走到兩人跟前,盤腿坐在一側,隨手將書案上鍾離廷那個青黃玉獸面紋筆筒裡面的毛筆倒了個乾淨,然後正兒八經的將自個兒手裡的花枝插了進去。

衛令調整了半天花枝的位置,自我欣賞道,“瞧瞧瞧瞧,多好看,我可太有藝術感了,這隨手一折就是仙氣飄飄,嘖,這就是天賦異稟,誒,廷哥你覺得呢?”

鍾離廷看了眼滿桌子的名貴宣筆,又掃了眼衛令的手,沒說話。

如果目光能化作實質,衛令那雙手應該已經被砍掉了。

“好看!衛哥哥的眼光最好了,”如花花十分棒場,又湊近聞了聞,“滿帳篷都是香香的。”

衛令眼光最好?

鍾離廷冷笑一聲,“玩物喪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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