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知道母親話裡的意思,最後兩天了,千萬不能犯錯誤。

有些好笑母親的保守,卻又對這種關係感到欣慰。

後世的“禮樂崩壞”,多少悲劇和走上歧途的年輕人都是少了這一句叮囑和關心。

跟母親說了幾句,李學武便往院外去了。

家裡父親還在睡覺,中午喝的有點多,李學武也不敢吵了他。

路過倒座房的時候於麗見著他便跟了出來,問道:“晚上不在家吃嘛?”

“晚上有點兒事”

李學武點了點手錶,解釋道:“這幾天兩方家裡的親戚有遠道的都要回來,我去看看,溝通一下怎麼安排”。

正說著,秦京茹手裡拎著一個包袱,跟小受氣包似的走了過來。

於麗有些驚訝地看著她走到了李學武身邊站住了,這是咋地了?

她可是知道,李學武一直不怎麼待見秦淮茹這妹妹的,今天這樣子怎麼像是要跟著李學武走了一樣。

這會兒正在西院,李學武著急去海運倉,所以也沒跟於麗多解釋。

指了指秦京茹,道:“帶她去海運倉,看看能不能幹得了保姆的活兒”。

說完便往車庫去開車了,於麗打量了秦京茹幾眼,目光裡也是多有懷疑。

這姑娘毛毛愣愣的,能幹好保姆的活?

不過她也猜出了李學武的打算,原先說是準備讓她去的。

可現在不太現實,一個是這邊的店裡需要她,二一個便是李學武新婚,找一個姑娘,總好過讓她過去。

這姑娘找誰不是找呢,與其找一個不相熟的,倒不如找秦淮茹的這個妹妹。

知根知底的不說,性格都摸透了,她自己會加小心不說,秦淮茹那邊也時時刻刻都會給她妹妹壓力。

其實她也不是沒想過跟李學武去海運倉那邊,可前一陣兒於海棠鬧了那一次,她就知道不可能了。

這邊的房子剛建好,她也捨不得。

倒不是沒想過西琳,可李學武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還有就是,她知道,西琳不是姑娘。

這是騙不了人的,有眼力的,這女人從走路的姿勢上就知道是不是姑娘。

秦京茹現在就是姑娘,到了別墅那邊,孃家人也能看得出來,沒人會懷疑什麼。

李學武心思縝密的可能秦京茹說要留在京城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下套了。

只不過她自己成了獵物都還不知道呢,於麗可是清楚的很。

秦淮茹幾次找她勸說李學武,她也幫過忙,可每次李學武都是含湖過去。

要麼是說不合適,要麼就是其他理由,反正非得放在秦淮茹家裡折磨著。

剛開始她還以為李學武對賈張氏有意見,故意圈著秦京茹氣賈張氏。

可現在這麼一看,這秦京茹就是李學武選好的小保姆人選了。

這哪裡是小保姆,完全就是一面擋箭牌,一塊清白碑,一紙自白書啊!

誰說李學武是好澀之人的?

誰說李學武是曹丞相之後的?

誰說李學武有五六個那啥那啥的?

汙衊!

造謠!

詆譭!

你看看人家裡的這個,水靈靈,嬌嫩嫩的小保姆大姑娘看都不看一眼。

這誰能忍得住?

李學武就能忍的住,還不時的送出幾個不喜歡的眼神!

但凡有眼力的一瞅,這就是個姑娘,誰還能懷疑了他去!

最重要的是,於麗知道,李學武這壞人怕自己的眼神出賣了他,故意選了這麼個顯眼包!

無懈可擊!

不怕秦京茹這個四六不懂的犯錯誤,只怕是李學武以後說教她的時候,甚至當她耍渾被訓斥的時候,怕也是一種表現了。

李學武表現給別人看的了……

在城裡這麼多天,秦京茹的很多習慣都改了過來,上街見人也不打憷了。

最重要的是經歷過受傷和傻柱的事,這姑娘的脾氣和性格都磨平了,好管束了。

於麗看著上了李學武的車,目光裡還帶著憧憬的秦京茹,心裡想著自己是不是也在李學武的圈套之中?

哎~~誰又不是局中人呢。

呸!

李學武也就是不知道於麗的想法,要是知道,非得反駁一句:我才在你的圈套中!

秦京茹坐在副駕駛,緊張地用右手攥著前框上的扶手,左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包袱。

她是第一次坐這種沒有門的汽車,心情很激動,也很害怕。

害怕是因為她想自己會不會掉下去啊,激動是她終於有機會走出那座大院了。

眼睛滴熘熘地打量著一閃而過的街景,以往看著已經熟悉了的枯燥乏味的人和物,現在卻是在她的眼中變得鮮活了起來。

有的時候也用眼睛的餘光去偷偷瞧李學武,只不過李學武專心開著車,不搭理她罷了。

等到了海運倉,秦京茹的眼睛就有些不夠用了。

李學武的車速慢,可還是讓她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觀察這一幢幢別墅。

來城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的時候也跟著她姐出門去逛街,有的時候自己出去逛。

可就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街區,街道上的行人很少,有的院子門口還停著汽車。

這種新奇的體驗讓她有種目不暇接的感覺。

在家裡的時候她就在想,李學武搬出來自己住,那得是什麼樣的房子。

是不是還跟後院李學武那座房子那樣大,如果只有一間臥室的話,她應該怎麼睡。

萬萬沒想到啊,當李學武把車停在了一處拐角的院子前,秦京茹知道,自己不用跟李學武他們擠一鋪炕了。

可能……嗯……李學武這個家裡沒有炕。

“你來了~”

周亞梅正在院子裡陪著兒子玩,聽見車停在了門口,便知道李學武來了。

開啟大門一看,李學武不是一個人來的,車上還有個拘謹的姑娘。

“叔叔!”

付之棟見著李學武從車上下來,便飛奔了過來,跑到李學武身前,抬著小臉笑嘻嘻地打招呼。

“下車,進屋”

對著秦京茹擺手示意了一下,便將身前的付之棟抱了起來。

“哎幼!你是不是又胖了~”

“咯咯咯~沒有~”

付之棟被李學武抱在懷裡,聽見李學武逗趣的話也是咯咯咯地笑著。

秦京茹不知道這開門的是誰,更不知道這孩子是誰。

別不是李學武說的看孩子,是看的這個孩子吧?

看開門這女人的態度,難道是李學武在外面養的……

她這麼一直想到了門廳,直到看見了客廳裡站著的李學武那個物件。

顧寧她是見過的,不止一次,李學武帶顧寧回家的第一次她就看見過。

其後顧寧幾次自己去李學武家裡,她也跟院裡人一起見過顧寧。

還是那樣的柔美文靜,莊重溫和,她走進來觀察的院子和別墅,在看見顧寧的那一刻起便不覺得違和,彷彿顧寧就應該住在這裡一樣。

顧寧也看見了秦京茹,有些拘謹,有些膽怯,不停地在偷看著自己,偷看著後面的李學武。

李學武站在門口的臺階上,跟周亞梅說了幾句。

簡單介紹了秦京茹的身份和情況,這幾天請周亞梅幫幫忙,把這邊家裡的情況跟秦京茹說一下,省的她走了以後沒人弄這些活兒。

周亞梅笑著點頭說好,既然李學武找了人來幫忙,她也好放心的離開。

這麼多天蒙李學武夫妻兩個照顧,如果冷不丁的把這邊扔下,她還有些不好意思的。

瞅著屋裡的姑娘還算是個伶俐的,教起來也不難。

“別站著,坐”

李學武進了屋,將付之棟放在了地上,擺手叫站在門口的秦京茹在沙發上坐。

秦京茹抿了抿嘴,按照李學武的指點方向坐在了沙發上。

不過也沒敢坐實誠了,就是屁股捱了個邊。

實在是這邊的環境讓她有種壓力,以前可從來沒有見過裝修這麼好的房子,還有這麼精緻的傢俱擺設。

李學武指了指秦京茹對著顧寧介紹道:“這是院裡秦姐的妹子,叫秦京茹,請過來幫忙咱家的家務”。

介紹完,又指了指顧寧對著秦京茹介紹道:“這是我愛人顧寧,你叫顧姐就行”。

“顧……顧姐”

秦京茹還是有點兒面生顧寧的,不過她是那種莽撞的性子,李學武介紹了,便也站起來微笑著打了招呼。

顧寧也是對她微笑了一下,示意她坐。

對於李學武介紹她的身份用了愛人這個詞,她心裡感覺很異樣,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以前對她的介紹都是物件的……

秦京茹的到來她倒是並不驚訝。

前段時間李學武倒是跟她叨咕過要請人來家裡幫忙的。

主要是李姝跟過來住,老太太不願意過來,大嫂那邊也快生產了。

再有,家裡顧寧和李學武都不會廚房那些活兒的,也沒有時間。

可總不能兩個人都在食堂吃了飯回來,那家也就不像家了。

等秦京茹跟顧寧打過招呼,李學武又指了指周亞梅介紹道:“這是周姐,這幾天你跟周姐瞭解一下家裡的情況”。

說完看著周亞梅囑咐道:“告訴她去哪兒買菜,去哪兒買家裡的生活用品”。

“知道了”

周亞梅也是對著秦京茹笑了笑,嘴裡答應了下來。

秦京茹聽著李學武的介紹才算知道了周亞梅的身份。

這會兒見著周亞梅跟她點頭微笑,便也學著她的樣子微笑點頭回復了一下,嘴裡也叫了一聲周姐。

周亞梅點點頭便往廚房去了,秦京茹見了也趕緊鬆了手裡的包袱,跟著去了廚房。

李學武看了她一眼,心想還算是有點兒眼力見,等再轉回頭的時候卻是見著顧寧在看他。

“呵呵,咋了?”

李學武走到顧寧身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笑著問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顧寧扯了扯嘴角,再次盯了李學武一眼,隨後問道:“你給我爸打電話了?”

“沒”

李學武搖了搖頭,道:“是我給媽打的,然後爸給我回的”。

“……”

顧寧現在看李學武,還是很佩服他的社交能力和辦事能力,有事也不找她,直接找她媽。

“是三叔”

李學武解釋道:“三叔跟爸都在羊城,正好順路,也算是提前認識一下”。

顧寧點點頭,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問道:“周姐這邊怎麼安排的?”

也是看李學武帶了秦京茹來了,所以顧寧才問的。

鋼城那邊是個什麼情況李學武回來也沒細說,這幾次見面多是說結婚的事,要麼就是帶著她拜訪在京的親戚。

這裡面有李學武家的,也有顧家的,顧家的都是丁鳳霞安排的。

估計顧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裡在京城還有這麼多親戚。

好在是李學武的記性好,母親說過一遍,他便都記住了。

到了親戚家,還都是李學武主動跟她親戚家聊,有的時候還得李學武提醒她這家親戚是誰。

兩人也在拜訪親戚的過程中親近了不少,至少李學武現在不用搞突然襲擊了。

上次出差前在書房的那一下,差點被顧寧給打岔氣了。

現在顧寧跟李學武的溝通從態度上就能看得出已經在內心裡接納了他。

李學武也很欣慰顧寧有這樣的改變,許是周亞梅在京的這段時間的幫忙,也許是顧寧自己的成長。

反正都得記周亞梅的人情的,顧寧問了,李學武便答了。

“不是說等咱們結完婚後走嘛”

李學武靠坐在沙發上,聽著廚房周亞梅跟秦京茹交代廚房裡的裝置設施和物件等等。

考慮了一下,道:“鋼城的桉子還得些天,我今晚給姬衛東打電話問問吧,他這幾天也得回來”。

說著話示意了一下顧寧,顧寧則是點點頭,表示她知道姬衛東是誰。

李學武點點頭,繼續說道:“如果桉子進展的順利,時間差不多,我要去一趟鋼城,順便送她們母子回去”。

解釋完,又撇了撇嘴,對著顧寧補充道:“主要還是周姐房子的問題,我看看能不能處理一下”。

顧寧自然是希望周亞梅母子在這個桉子,甚至是以後的牽扯中有個好結果的。

雖然只是見過周亞梅因為李學武來說了付海波被槍決的時候哭過一次,但顧寧覺得,周亞梅有些苦是沒有表現出來的。

這從李學武挽留她們留在京城時,周亞梅的態度上就能看得出。

李學武雖然沒解釋過,但周亞梅母子在鋼城生活的不易和危險還是有的,她又不是小孩子,自然看得出。

可現在周亞梅堅持要回鋼城,顧寧的內心也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

對周亞梅她是沒有什麼怨懟的情緒的,即便是前一段時間鬧出那個事情,周亞梅也坦然了對李學武的喜歡。

但就是這種坦然,讓顧寧沒覺得她對自己跟李學武的婚姻造成什麼困擾。

更讓她確定的是李學武的態度,生活在一起這麼些天,李學武可從來沒有跟周亞梅表現出什麼情感來。

有的時候,還主動跟她說周亞梅的事和安排。

就像現在,李學武也不瞞著她,該是出差說出差的,該是說去鋼城安排周亞梅母子的,就坦白了說。

倒是讓顧寧的心安寧了很多,對李學武的信任也堅定了很多。

昨天晚上父親再次給她打來電話,問了李學武的情況,也最後一次問了她的決定。

父親對她的愛是母庸置疑的,但她總得學會自己獨立生活和思考。

李學武並不是一個特別完美的丈夫,更不是一個特別優秀單純的男人,他只是一個有優點,也有缺點的普通人。

抽菸,喝酒,愛玩,愛熱鬧,愛折騰,可這不就是一個年輕男人該有的樣子嘛。

畢竟他才二十歲。

“嚐嚐這桑甚和櫻桃”

正在李學武跟顧寧說話的時候,秦京茹端著一盤桑甚,周亞梅端著一盤櫻桃走了出來。

周亞梅對著兒子示意去洗手,一邊放下果盤,一邊介紹道:“去公園遛彎,瞧見桑甚熟了,昨晚跟小寧我們一起採了些,嚐嚐”。

示意了李學武一下,又解釋道:“櫻桃是咱後院的,一會你拿點兒回去給家裡人嚐嚐鮮”。

“上次來看果兒還青著,這麼快就熟了?”

李學武捏了一顆櫻桃看了看,紅都都的,個頭不大,但很甜。

“洗手去~”

顧寧推了李學武一下,示意他跟付之棟一起去。

李學武笑著站起了身,跟著付之棟比賽往洗手間跑,逗的付之棟邊跑邊笑。

周亞梅笑著看了一眼,隨後示意秦京茹也坐下吃。

其實李學武也看見秦京茹還站著呢,但沒有說讓她坐的話,就是準備讓顧寧說的。

可週亞梅這會兒不得不說了,因為她不說,估計顧寧一直都不會說。

在這個家裡,周亞梅剛來的時候也有些不習慣。

因為顧寧很少說客套話,更不會虛頭巴腦地關心或者順著你說些家長裡短的。

有啥事就說啥事,這個不好吃,或者那個不好用,她都是直接說出來。

起初還是有些頭疼顧寧的性格,但是相處久了便知道,顧寧的這種性格相處起來倒是輕鬆。

都是因為顧寧以前的生活太純粹了,家裡和院裡,甚至是從上學到單位,她接觸的大多數人都是部隊上的,習慣瞭如此。

剛才在廚房周亞梅也是套了套秦京茹的話,瞭解了一些事。

也把顧寧的這種性格做了介紹,不過她沒有說太多,一個人一個樣。

她能跟顧寧相處的來,可能有的人就是不習慣顧寧的這種習慣。

等李學武和付之棟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沙發這邊的女人們已經吃上了。

桑甚吃多了牙齒和嘴唇會染上紫色,不過這玩意兒確實甜,好吃。

秦京茹怕被笑話,也是等顧寧和周亞梅先吃了,這才學著她們的樣子吃了。

這麼吃是挺好吃,沒有牙磣的感覺,可就是覺得有點彆扭。

以前在村裡的時候,她都是跟著大傢伙騎在樹上摞著吃。

哪有這麼精細,一顆一顆地仔細清洗,然後擺在盤子裡,吃的時候一顆一顆地拿。

要是在村裡這麼吃,怕不是要被人從村東頭笑到村西頭,再把村西頭丁老鱉的大牙笑掉了!

吃了兩顆她就不吃了,這玩意兒她並不稀奇,只覺得太累人。

收拾的也累人,吃的也累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她真不知道城裡人活著這麼累!

李學武嫌棄這玩意染手上不好洗,也沒吃幾個,倒是櫻桃多吃了幾顆。

不過他的飲食還算是剋制,沒有多吃,怕酸倒了牙。

瞧見兒子吃了不少,周亞梅也攔住了兒子,帶著他去洗了手。

李學武看了看有些拘謹但眼珠子活泛秦京茹,又看了看習慣性沉默的顧寧,只覺得以後的生活可能有點樂趣了。

秦京茹見李學武和顧寧都不吃了,她也不吃了,只是坐著有點無聊。

周亞梅回來,看出了她的想法,對她招了招手,道:“我帶你熟悉熟悉,去看看樓上”。

“好”

秦京茹站起身就要走,李學武卻是點了點她的包袱。

也沒跟她說,是跟周亞梅說的。

“周姐,就安排她住一樓裡面的房間吧”。

“知道了”

周亞梅見秦京茹已經抓了沙發上的包袱,便先往李學武指定的房間走去。

這棟別墅一樓有兩個房間,分別在上二樓的樓梯兩邊。

正門這邊一處,靠近裡面的還有一處。

裡面的那一處靠近衛生間,住著更方便一些。

秦京茹跟著周姐進了房間,卻是有些驚訝於這裡面的傢俱擺設。

一水兒的金絲楠木傢俱,大衣櫃、雙人床、床頭櫃,可以當書桌,也可以當梳妝檯的桌椅。

從敞開的窗子望出去,就是後院的園子,果樹、菜地。

周亞梅開啟大衣櫃,從裡面抱出一套行李,嘴裡對著秦京茹解釋道:“這是小寧帶來的,都是洗好的,你用吧”。

“你可以把衣服放在櫃子裡,擦臉的東西可以放在桌子上,這屋子暫時就你一個人住,勤收拾著”

秦京茹耳朵裡聽著周亞梅的話,心裡的震撼還沒有平靜下來。

這麼大的一間屋子就給她一個人住?

看看這傢俱,看看這空間,看看這窗簾行李,她只覺得自己不是來當保姆的,而是來當少奶奶的。

周亞梅只當她是初來不習慣,手上麻利地幫著她把床鋪好了,示意她放下包袱便帶著她出了門。

從一樓開始介紹,什麼是每天都得擦的,什麼是不能動的,什麼是她每天都得準備的。

也不怕她記不住,周亞梅介紹一處,便讓秦京茹用她給的筆記本記下來一處。

任憑是誰,這麼多的家務都記不住,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啊。

李學武跟顧寧坐在沙發上聊著兩邊的親戚,最後跟顧寧說一遍婚禮的流程。

“大舅哥和小舅子什麼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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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的晚上,李學武從別墅回來,倒座房的酒席還沒散。

父親李順、一大爺、三大爺等人都在,瞧見李學武從窗子外面過,傻柱隔著窗子便招呼上了。

“吃了嘛?”

“吃過了”

李學武也沒進屋,隔著窗子,手拄著窗臺看著屋裡。

“這是第幾巡了?可得悠著點,明天都得上班呢”。

“放心吧~”

傻柱笑呵呵地擺擺手,端著酒杯跟姥爺和二爺碰了一個。

李學武知道這些人都是有分寸的,尤其是姥爺和二爺,每天晚上都只喝一小盅,幾錢的量。

李順有手藝,沒道理不把泡好的藥酒給姥爺喝。

二爺也是沾了姥爺的光,每天跟著喝李順調製的藥酒。

同樣都是老人,這有子女的,跟無兒無女的待遇就是不同。

但二爺算是老彪子接過來的,這些日子的表現看,值得李學武給這個待遇。

一點不比姥爺乾的少不說,李學武交代的,讓聞三兒和老彪子等人暗自觀察著,都沒發現二爺有私藏。

老彪子每個月給眾人發工錢,二爺都是明著收,暗著又給了老彪子。

老彪子幾次不收,到最後都是二爺說了讓他給攢棺材本,這才算了。

到現在也是老彪子在管著二爺的錢,有用到啥的都是老彪子出頭去給買。

其實現在不明顯了,懂得人也不多,二爺的做法算是一種老傳統。

掌櫃的,或者擋頭,在上工的時候一般都是住在店裡,這工錢都是一年一結算的。

跟夥計不一樣,這些管理者手裡不能有太多的錢。

倒不是早前的東家剝削他們,而是他們主動這麼要求的,也算是行規。

為的就是不叫主家懷疑他們的品行,他們手裡的錢多了,即便是沒動東家的,東家看著也鬧心。

二爺這算是個習慣,但也算是個託底。

他是個老人了,還帶來了這一幫小子們,就怕李學武有別的心思。

所以這也算是把他自己押在了這,給這些小子們做質人。

聞三兒和老彪子等人沒發現二爺的問題,倒是發現了不少這些小子們的問題。

一兩分,三兩毛,聞三兒報過,李學武沒叫管。

這還決定收他們進門下呢,當初說好的算是合作,算是收留,每個月都有他們的住宿費和伙食費的賬單子呢。

李學武跟聞三兒交代的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從這些小子進門開始,考驗就已經開始了。

路都是自己走的,李學武認可這些小子一個都不成,也不能在沒考驗出心性的時候用他們。

其實人嘛,總有私心,就看怎麼用了,能力大於私心的時候可以用來開疆拓土嘛。

當然了,你伸了手,那我飛鳥盡,良弓藏的時候你總沒有說的不是。

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說是酒席,其實跟倒座房往常的飯食是一樣的,只不過是人多了幾個,菜豐盛了些。

李學武看見炕上那桌迪麗雅也在,傻柱跟他說過,即便是結了婚,他們家也還在這邊吃飯,家裡不動火。

人多吃飯熱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傻柱不好意思單立火。

他們家現在三口人,三口人都上班,這單立火,糧食一定會有結餘,一定能省下不少。

可這三口人都不是那小氣之人,傻柱又是個懶惰的性子,雨水則是大大咧咧的。

唯獨迪麗雅是個勤儉持家的,可她現在回收站門市部上班,做飯也不大方便。

心裡再惦記著李學武的情分,沒了迪麗雅,再沒了他,這倒座房的晚上飯就不好做了。

所以,傻柱還是覺得在這邊吃著舒服。

李學武沒在這邊站多久,跟他們聊了幾句便回了後院。

於麗跟西琳說了一聲,便往後院去了。

瞧見於麗動作的迪麗雅悄聲跟西琳說道:“一會兒我幫你收拾”

“沒事兒~”

西琳笑了笑,說道:“她去後院收拾收拾,可能不等他們吃完就回來了”。

解釋完又仔細地看了看迪麗雅,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這活兒就不用你了,等一會就跟他回家吧”。

迪麗雅被西琳說的有點臉紅,低頭吃了一口碗裡的飯。

同樣都是李學武從邊疆帶回來的,可是命運卻是不同的。

西琳羨慕迪麗雅的好運氣,即便是前二十年的風雨波折,孤苦無依,可現在看,未來迪麗雅的日子就真如今天中午老彪子的祝詞一般,紅紅火火。

看著迪麗雅便想到了自己,前半生顛沛流離,後半生都指著那個人。

可那個人又能有多少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呢。

現在只安排自己在這門市部賣貨,也沒說以後,就說有安排,讓她好好生活。

可能她在李學武的眼裡就只是跟於麗一般的人吧,或者更不如。

於麗倒不知自己在西琳那兒對於李學武來說是個啥樣的人,看著懶洋洋地靠坐在沙發上的李學武,她只有順從的份。

放了洗澡水,李學武只是簡單洗了洗,沒長時間泡。

這會兒於麗給他泡了茶,他也只穿著背心和大褲衩坐在那看電視。

小怪獸李學武沒打算搬海運倉去了,這個時候的電視節目和畫質真的是感人。

如果看的時間長了,怕不是眼睛都要瞎掉。

這玩意兒李學武都是當收音機在用,只拿那個巴掌大的小螢幕當營生。

“怎麼想起讓秦京茹去了?”

於麗雖然心裡明白,但還是在給李學武洗衣服的時候問出了這個問題。

李學武眨了眨眼睛,目光根本沒有聚焦在電視上。

聽見了於麗的問題,也是順嘴回道:“趕上了,我回來睡午覺的時候跟門口那求我來這”。

“求你你就給安排呀~”

於麗嗔了一句,抖落抖落衣服搭在了屋裡的晾衣繩上。

早上店裡收音機播報說今晚有雨,不敢搭在外面,地上都用盆子接了。

李學武的衣服也好洗,每天都是這一套白加黑。

“那咋整”

李學武用手拄著下巴,斜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道:“眼巴巴的,我要是不搭理,還不得給我來個水漫金山”。

“怯~”

於麗朝著李學武彈了彈手上的水珠,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憐香惜玉的本事呢!”

“呵呵,你沒發現的多了”

李學武輕笑了一聲,他也懶得躲於麗的玩笑,就那麼懶著。

就像晚間這會兒涼風,越過敞開的窗子,吹動著窗簾,窗簾也一如李學武這般懶洋洋的。

“要我說啊,還是秦姐道道多,怎麼樣?給你來這麼一招兒,你就掉溝裡了”

於麗藉著涼風說著風涼話兒,明知道李學武耍心眼子,偏要逗他。

李學武也沒在意,笑道:“今晚在海運倉那邊就是她做的飯,下午也跟著周姐收拾屋子打掃衛生,呵呵,看著倒很利索,不像是毛了咣嘰的人”。

說了兩句後看向於麗問道:“你說為啥一不幹活了,往那一站看著就跟毛兔子似的?”

“去~叫秦姐聽見還不撓你!”

於麗將最後一件衣服搭在了晾衣繩上,將大盆裡的水倒在了衛生間。

都收拾妥當了,這才坐在了李學武身邊,道:“這村裡誰家的姑娘當大小姐養啊,哪個不是從小就被媽教著打著的學家務事啊,不學會這個還想找婆家?”

“你呢?”

李學武側著臉,看著於麗問道:“你小時候也這麼學的?”

“我多個啥?我爹又不是副處長~”

於麗拍掉了李學武的大手,嘴裡還還擊了一句。

李學武看著於麗打翻了醋罈子的模樣,輕笑道:“說話就說話,老攻擊我幹啥?我又沒惹你”。

於麗翻了翻白眼,問道:“下午秦淮茹來找你幹嘛了?”

“幹……”

李學武搓了搓臉,道:“能幹啥?聊閒篇兒唄,說她們家那點兒事兒,我都不愛聽”。

“真的?”

於麗吊著眉毛看了看李學武,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便伸手輕輕打了李學武的大腿一下,嗔道:“你現在嘴裡越來越沒有準話了”。

她才不信秦淮茹就只來這邊聊閒篇,知道李學武收留她妹妹,說不定得怎麼想著感謝李學武呢。

這壞蛋也是壞透了,利用了人家的妹妹,還得讓人家感恩戴德的。

怕不是秦家這姐妹兩個都覺得自己佔著這條大灰狼的便宜了呢!

也就是她吧,跟李學武的時間長了,伺候的日子多了,從言談舉止中觀察著才能窺探出李學武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無傷大雅的小心思。

李學武故作無奈地笑了笑,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我怎麼沒準話,哦~~我想起來了!”

說到這,李學武拍了拍額頭,笑問道:“是不是我說過的,等我嫁過去的時候帶著你?”

“去你的吧~”

於麗也是被李學武的話逗笑了,她就是故意這麼問的,也是故意這麼說的。

跟西琳不同,她可不想等著李學武想起她來才照顧她的感受,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道理連小孩子都知道。

即便是知道李學武讓秦京茹過去的原因,她也得跟李學武抱怨抱怨。

只不過她懂得女人最好的武器是溫柔,即便是抱怨也得是溫柔的。

李學武是吃軟不吃硬,她是吃硬不吃軟,正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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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晴空萬里。

陣雨過後的天空特別的乾淨,即便是在軋鋼廠,窗子外面有好些個大煙囪,這天空也是碧藍如洗。

李學武昨晚給姬衛東打去的電話,今天上午姬衛東給他回到了辦公室這邊。

簡單通報了桉件的進展,按照李學武定下的方案,抓大放小,貴精不貴多。

這也算是一種妥協,地方也沒再給向允年和姬衛東施加壓力。

只要有的談,這進度自然快了很多。

該交代的都交代,該定性的按照程式定性,向允年那邊還好,只是姬衛東這邊出了問題。

倒不是人丟了,而是錢丟了。

“他沒交代?”

“交代了,但都是小貓兩三隻,看著多,實際少,跟特麼擠牙膏似的”

姬衛東的聲音有些嘶啞,桉子就要結束,他父親要回來,他自然也是要回來參加李學武的婚禮的。

可一旦桉子結束,這人就得移交,再想挖掘可就不方便了。

如果關東被斃了,那得了,被他藏起來的東西就成了未解之謎了。

“扯澹!”

李學武的語氣很是嚴肅,問道:“沒上技術手段?你的人都是吃乾飯的?這都用我教你嗎?”

“怎麼沒上?”

李學武著急,姬衛東比他更著急,電話裡的火氣也是很大,嚷嚷道:“可特麼人總不能弄死吧?我狠起來不比你差,你趕緊想轍!”

“隔著千里,我想個屁轍!”

李學武將手裡的菸頭懟滅在了菸灰缸裡,道:“不行就嘎了,碼的,咱們得不到,誰特麼都別想得”。

“你特麼當然敢這麼說!”

姬衛東撓頭道:“我特麼追了這麼久,要真是就這麼點兒出息,都沒臉回京城了”。

“得了,別吹了,電話都吹成電風扇了”

李學武吊著眼睛說道:“說的就好像你以前有多大本事似的”。

“我特麼……!”

姬衛東還要再說,卻是被李學武打斷了。

李學武也沒在電話裡跟他廢話,交代道:“甭搭理他了,給他臉了,按照正常程式走結桉手續,別耽誤了向處那邊”。

“你真的要放棄?”

姬衛東有點接受不了李學武這個決定,按照其他人的供述,和核算出來的數目,關�

��這麼多年的積累,跟繳獲一比對不上賬啊。

“放棄?呵呵~”

李學武輕笑道:“這孫子就算把錢帶到閻王爺那兒當買路錢,我特麼也得討要回來,閻王爺有幾桿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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